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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浓郁的家乡土话,让逸仙算是倍感亲切。

共和果然还是不熟悉中国的政治斗争历史。她真的以为,现在的逸仙,只会抱共和的大腿?

“现在我是没什么办法…”

真说起来,逸仙这头没什么办法:

推荐给扎拉,她怕这个连外语都不会说的亲哥被扎拉当傻子玩,反成制约她的把柄;

听共和接下来的“发落“,她会无形之中”输人先输阵“,继续听凭共和发落;

推荐回国?她在欧洲混,需要一些老家的熟人“撑门面“,不能让外人欺负。

…不过,她不行,她认识的其他人,行。

“哥,你认识刘务芹吧?就是以前,老家给你介绍对象的那个。你没要,她被我带过来了。“

“怎个?这寺跟塔有哼关寺?吾得讲,吾找的寺你。“(合肥话:怎么?这事跟她有什么关系?我得说,我找的是你。)

“现在她混的比我好得多。我不过是区区的轻巡洋舰舰娘,她现在可是西班牙国籍的重巡洋舰娘…对你不理解舰娘的等级。你可以这么理解,我只是个局长,她现在是厅长。而且我是虚职,她是实授。“

加那利级的命名舰,西班牙第一个重巡洋舰舰娘。

刘瑞芳(刘雪梅即逸仙的族谱名)不甘心,任由共和驱使,被共和压在底下。

共和对她的感情另当别论。公对公,私对私,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哥哥,具体的事,你自己去跟她说。我给你地址,既然你那头有靠得住的翻译员,具体的我就不说了。想当初我感觉她对你有那个意思,是你死硬不答应。你看着办吧。”

逸仙笔走龙蛇,照了一张纸,用汉语与西班牙语双语写了地址,还有以防万一的一些注意事项,比如联系费罗尔港区的方式、乘坐西班牙交通工具的方法等。

“你可是我的亲哥。就算你别的什么都不知道,给我照着纸上写的,一字不拉地看,知道了吗?”

虽说长兄如父,刘瑞福眼下混得不如逸仙风生水起。何况逸仙够意思了。

“对了,哥哥,给我带了老家的东西?”

“带咯,唉呀,我老早准备停当的。”(合肥话:带了,哎呀,我早就准备好的。)

刘瑞福朝大门的方向指了一下。那里是西班牙的方向。

“咸鸭,咸肉,腊肠,我都备毫的。不得讲欧美的日子滋仁,怎得?兹还嘶欢啊?”

(合肥话:咸鸭,咸(猪)肉,腊(猪肉)肠,我都留好的。不都讲欧美的日子滋润吗?怎么,你还喜欢(这些)啊?)

虽然这样的土特产在中原可谓随处可见;虽然这样的土特产没有特别复杂的加工工艺…

逸仙无论在国内,还是国外,依旧喜欢吃这些一口下去近乎直接吃盐的咸货。

“哥哥,想我了没?”“唉,怎搞不想嘞…”(合肥话:唉,我怎么不想呢…)

逸仙从小就粘着哥哥。刘福瑞也好,逸仙也好,这么些年一直没结婚。

对逸仙来说,男人的标准,基本等于她这个哥哥的标准。

出于老家爱说闲话的事,两个人都在刻意对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保持距离。

他们的老家,可是严格到远亲的同辈堂/表兄弟姊妹不能结婚的环境。

“好了,哥哥,我这里还有事。如果你要找人,赶快过去,争取时间。还有,我得告诉你,路上遇见那个共和,也叫尤金尼亚,别什么都跟她掏心窝。我和她的关系不干你的事。”

望着刘福瑞离去的背影,她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只能落在重重的一声“唉”。

如果她把小时候不止一次玩的“等我长大就嫁给你”的过家家回忆出来,对所有的人,都会是一种不幸。最起码加那利(刘务芹)跟她就得彻底翻脸。

刘福瑞的精神,只属于普通的农村庄稼汉。比一般人家幸运的是,第一没有抽大烟嫖娼赌博欺行霸市等恶习,第二家庭小康不用担心饿死。

加那利这个人力求上进,精益求精,在加那利级三个人里是最上进、现在表现最好的那个。

跟她这样爪子脸水葱腰的周正女子结婚,可不仅仅沾上一点官运。

…“Yixian, quel problème?”(法语:逸仙,出什么事?)

“Oui…Non. Pas du problème.“(法语:是…不是。没问题。)

逸仙恭恭敬敬,把一旁女仆端来的果汁抢过来,端给躺在沙发的扎拉。

扎拉在这边“消极怠工“,可是墨索里尼特批的:西班牙那头出了事,她随时可以出去;西班牙那边没事,她在这边当”收发员“。

她的面子够大,能揽到这种稳赚不赔的好差事。逸仙趁着手收回来,赶忙擦了一下汗水…

…依靠权力发财,依靠权力升官,依靠权力见缝插针,依靠权力安排人…

[newpage]

[chapter:第五十四章]

自打逸仙向着“皈依”君主主义,尽管她与共和还有些明争暗斗,政治立场却是越来越接近。

一日,逸仙与共和聊起清朝。聊着聊着,“清风不识字,何必乱翻书”。

“这不就是一首诗吗?很奇怪吗?”

共和对汉学不甚精通。唐诗、宋诗,五言、七言,还有新出的现代诗。

逸仙看共和,一副“你啊,还需要学习一个“的表情。

“你是不知道,因为这句诗,一个家族全家抄斩,财产清空。“

共和只是听说过,啥叫族诛。在欧洲,这样按着家族关系大杀特杀的事很少见。

看这个好姬友果然是不懂,逸仙只好扶额叹气。单纯,有时候是一种罪过。

“我得告诉一种罗致罪名的活动,叫文字狱。

这么说吧,一般说来,如果说甲要整乙,比如说想要霸占乙方的田产,但是没有什么别的手段;又或者说,乙方当官或经商,得罪了甲方。

这个时候,甲会在乙写的所有文字里找字眼。比如我刚才说的‘清风不识字’,在曲解中解读为‘清朝/满洲人的风俗不通文字教化’。

正好,当时的皇帝想要找个借口,收拾一下读书人…对,他们就和你们国家现在的大学生一样,有事没事就要找政府的脸子,显示一下文人治国的威风。

这个写诗的人家正好因为财产多,有人惦记他的财产想弄到手,几次没成。于是利用当时的形势,此人专门研究写诗人的文章,寻章摘句。

正好,他找到这句,赶快告官,说此人写的诗侮辱清王朝,侮辱满洲族,含沙射影说满人入关是野蛮征服文明。

皇帝于是杀了写诗人全家,财产充公,一部分留给举报人。这样,虽然不是全到手,举报人还是无偿得到了被举报人的一部分财产。“

共和到底是没听过这种路数。在欧洲,自文艺复兴,任何政府形式钳制思想的行为都会被当作野蛮与暴政。

近些年纳粹“火光照亮新时代”的烧书行为艺术,在西欧文化圈争议非常大。

没想到,早在古代的中国,这种事还能形成互利共赢的产业链。政府煞了异端思想的威风,举报人能够获利以积极举报告发,异端“苗头”斩草除根…

“老百姓呢?他们怎么没有闹?你们那里不会闹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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