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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联给出的答案是以国企的名义官营。前清官营企业的腐败已经证明,让不受权责限制的官僚体制(不仅是官僚本人,而是整个体制)去管理企业是一门玄学。

她个人严重怀疑,苏联的国企,会不会重走前清官营企业亏空盗窃财产的老路。

“Tu la intéresse ? Quel chose ! C’est un problème pas. C’est facile sur sens commun. ”

(法语:你对这个感兴趣?多大个事!没问题。常识看很简单。)

扎拉对逸仙始终用随意的语气。不像逸仙,一口一个您 “Vous ”。

“ L’état, c’est un bonne marché pour marchantes comme nous. ”

(法语:国家,是一个对我们这样的商人来说不错的交易平台。)

意大利是文艺复兴的基地。文艺复兴的基础,或者说可以在不直接对抗天主教教权与中世纪贵族体制的情况下,公开地、大量地传播“不和谐”言论与作品的基础,是具有独立地位的商业体系。

欧洲的贵族会找商人借钱。欧洲的神父会找商人借钱。尽管这种借贷行为会伴随着对从事商业的犹太人的迫害而赖账,却不影响欧洲形成《中世纪的城市》所说的商业圈。

汉萨同盟,就是这样以商业贸易为核心的波罗的海国家的商业联盟。

荷兰最初的称呼是联省共和国,之所以联合是因为各个低地省份在集中经商的问题上趋向一致。

德国的统一,甚至也是德意志关税同盟的成立,让普鲁士的经济与文化辐射力波及整个德意志,这是德国由普鲁士这个德意志邦联的主要市场“监护人”所统一的经济基础。

“Absolument, l’économie est un rôle important en Europe. C’est que tu sais, c’est pourquoi Europe et Amérique créent la capitalisme.”

(法语:可以肯定,经济在欧洲占有重要地位。如你所知,这是为何欧美创造了资本主义的原因。)

扎拉需要跟不熟悉西方历史的逸仙,系统地、而非浅尝辄止或碎片化地复习欧洲与美洲的历史。

欧洲中世纪的封建割据,客观上使得商人可以游离于各个割据势力之间,从而保持了一种稳定的、相对独立的状态。

没有任何割据势力或国王,能像中国或阿拉伯的帝王一样随意杀戮商人。因为没有商人,他们的很多物资与资金无从调配。

1925年以英文版在美国面世的《中世纪的城市》一书,早已生动地写明波罗的海的木材、毛皮与食盐贸易,不比低地国家(荷兰—比利时,旧统称尼德兰)的渔业与纺织品交易逊色在哪里。

任何割据势力,甚至是任何一国,完全做不到隔绝这种跨国跨境的商路往来独自存在的。

即使是以非主流闻名欧洲的留里克王朝沙皇俄国,其在西伯利亚取得的海量皮毛,终究也要通过海路与陆路,和木材、蜂蜜等传统商品,销售到英国、波兰等欧陆强国以换来客观的外汇。

“L‘empereur premier en Chine, c’est différent avec Européen. “(法语:首位中国皇帝(秦始皇)不同于欧洲人。)

当各个君主的统一或割据妨碍到这种商业网络的发展,旧的体制走向灭亡,新的体制在革命(英国、法国、美国)、改革(德国、俄国)或外国干涉(日本)下,一步步建立起以发展这一商业体系而非其他为中心的政治体制,即所谓的资本主义政治体制。

因为在这一体制,一如法兰西银行建立之初即用私营银行家当委员,商人对政治的强大影响力,保证这一体制——而不仅是其中的哪一个国家——得以在世界全面、深刻、不可逆转地扩张。

士兵要钱发饷。官员要钱开工资。皇帝或总统要钱办事。一般老百姓要钱谋生。

所有的钱,都会与滔滔大江向大海的资本主义大潮——世界商业网络的统一化——日益紧密地捆绑在一起。

“C’est le système pour marchants notamment. “(法语:这尤其为商人服务的自由。)

扎拉为此特意解释了一下,什么是自由:任何潜在妨碍到个体经商自由的行为,都是反对自由。如何行使这种自由,随各人的意向;这种自由总体可以为商业发展提供最无可辩驳的法律保护。

逸仙于是能够理解接下来,扎拉说的话:如果可以,她也想拿个美国国籍。

扎拉几乎不可遏制地表达了对墨索里尼其人的鄙夷与不屑。同样是国家的商业化,美国做的比意大利要好很多。

华裔美国人与意大利裔美国人有什么差别?现在的逸仙,可以理解扎拉理所当然的想法。

…她为这样的自己感到害怕,一方面反对日本侵华,希望能力所能及地避免中国亡国,一方面却渐渐接受了“良禽择木“的移民观念…

到底是怎么了?逸仙此时尚未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她最初那个选择的水到渠成。

很多话,扎拉没说全:挺明显的,现在的逸仙有点懵逼。说更多,只会让逸仙当场懵了。

理论操作是一回事,理论学习是另一回事。

“Sans différence entre Italien et Italien-Américain en culture.“(法语:意大利人与意大利裔美国人,在文化上没差别。)

扎拉的这番简单的劝解,暂时稳住了想要继续想下去的逸仙。

现在的逸仙,还有点放不开,接受不了彻底撕开皮面的那种尴尬。时代,会告诉每个寻找答案的人,她们能得到的那份答案。

[newpage]

[chapter:第五十三章]

趁着扎拉被伺候地舒舒服服,逸仙赶忙出门。

巴勒莫城,传说中随时会复活的腓特烈四世的旧都。这里不仅逸仙一个中国人。

“话说,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啊?你知不知道,追到这儿来,我很被动啊。”

逸仙的亲哥哥,刘瑞福。在国内的时候,他通过亲戚网,勉勉强强混了个县城的警察局长。

因为政治斗争,他被其他人斗下去。这回看到亲妹妹逸仙混得风生水起,他赶忙凑钱掏路费,不远万里跑摩洛哥找人。

接待他的是共和。出于敲打逸仙的目的,她“特意”让他去巴勒莫找逸仙。

逸仙一听是共和介绍来的——毕竟这个亲哥哥根本不会说外语——知道敲打的意思何在:

你瞧,你亲哥哥来,你得安排位子吧?还不是得靠我?

如果不是刘瑞福找的一个西班牙语翻译(马尼拉人),他怕是都不能活着从上海跑到这儿。

“啊哟,搞哼个嘛。妹子啊,我来这哒,么着捉个寺情做做。结果咧,兹不在,吾还的找到这哒。有寺情早点跟吾这个当锅锅的讲。“

(江淮方言合肥片(后简称合肥话):哎呀,做什么吗?妹妹啊,我来这儿,想着找个差事来做。结果呢,你不在,我只能找到这儿。有事早点跟我这个当哥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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