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第五十一章]
意大利南部,西西里岛。
说起来,这座宅院是西班牙统治南意大利的时候修建的。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亭台水榭的布置,一如西班牙本土的豪宅。
风水轮流转,现在,这里说的算的,是躺在沙发上的扎拉。
“Yixian, c’est le temps que nous nous commençons à tu cher amie. Si je le crois, nous y travaillons notamment. ”
(法语:逸仙,咱们现在是时候给你的挚友(共和)做点啥了。如果我确信这档事,咱们尤其得替她来事。)
逸仙几乎跟要饭般地拉后台,起码给扎拉带来了一丝清凉。
在扎拉的眼里,逸仙的那点货币兑换行的生意,算是西西里黑手党的一个不起眼的业务。
她要找到一个靠谱的撬棍。
最初,她想的是共和,这个很远的远房亲戚。
西方经济学,对消费者有两个前置条件方可认定之。一个是消费能力,一个是消费需求。
只有能力,或者需求,二者缺一或全缺,均不是完全意义的消费者。
扎拉不了解东方中国的春秋战国,却无比熟悉,马基雅维利所写的《君主论》。
多少雇佣兵,拿着意大利城邦的钱当兵吃粮,再放任他们的雇主任由法国、奥地利等域外大国鱼肉,或者在市民起义中消极怠工。
欧洲的贵族,充斥着互相利用的历史。普鲁士的崛起,便是对沙俄的跪舔起家,让沙俄产生了用普鲁士这根“撬棍“插足德意志事务的错觉。
等混到了维也纳和会的五大列强交椅,普鲁士先是悄悄地通过神圣同盟混到了与前雇主沙俄平起平坐的机会,再在克里米亚战争中“武装中立“给了前雇主沙俄一个下马威。
扎拉熟悉这样尔虞我诈的历史。共和也好,西班牙本土的其他右派也好,难保不让西班牙当下一个普鲁士。
逸仙此时的角色就很合适:第一,她不是根红苗正的欧洲贵族,在有排外倾向的欧洲贵族圈子,她很难不受拘束地做大;
第二,她与共和她们的关系,让扎拉可以同时操纵共和与逸仙两条线,长期套利;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逸仙既有“消费能力“,又有”消费需求“。
“Je remercie à vous. ”(法语:我谢谢您了。)
逸仙这边,让扎拉感动到这一步,不仅仅是她跟跟班——比女仆地位高——差不多的鞍前马后,随叫随到。
她给扎拉留了一条路:只要扎拉愿意,通过上海的渠道,扎拉可以跟海圻这些“老油条”畅通无阻地通电话。
中国的市场,与意大利一样需要门路。逸仙为了生意,也为了顺便孤立日本,豁出去了。
她通过电报和电话,低下过去那个对腐败高昂的头颅,老老实实地“会来事”。
好在平海宁海她们对逸仙只觉得有些奇怪,毕竟大家都贪得不亦乐乎,你非要当白莲花怎么看怎么碍眼。
看在钱与好听话的份儿上,逸仙人又在国外,对她们的地位不构成威胁,舰娘们宽恕了这个过去不知进退的“浪子”,使之幡然悔悟,重新做人。
为了方便,她以个人名义先借了扎拉一笔钱,再以这笔钱的名义——意大利的钱——反攻大陆,通过平海的关系,入了浦东新建的几家华商船坞的股。
之前卖的粮,还被细心的逸仙利用中国国内金价的差异,雇飞机到处来回运炒作价格。
被入股的华商有了意大利的国旗(严格说来,这种使用涉嫌违法)撑腰,在上海市政府管辖的浦东华界可以不怕日本兵与中国政府。
扎拉知道,上海是这个时代亚洲东部最大的城市。而且,比起罢工事件频发、共党活动频繁的纺织厂,造船厂更稳一点。
美国此刻对中国展开的金元外交,一战后举世皆知。意大利没有美国那样强大的在华影响力。
...欧美与日本势力在中国的如日中天,洋奴遍地,让逸仙不得不重新审视所谓“辛亥革命”,不,辛亥贼乱的所谓历史意义了。
这场贼乱,让各路地痞流氓(刘存厚、蒋介石等)与东西洋奴(孙中山、汪精卫等)粉墨登场。
中华自夏商周以来,无一朝不重传统传承,无一代无君主,而贼乱后,只见军阀、门阀、财阀当小皇帝,却全如脱缰野马。
共和,民主,真的适合这块自古至今非君临天下无以治国的土地吗?真的不是欧美与日本精神殖民与奴役中国、灭绝中国传统文化传承的政治第一步吗?
反对清朝,与汉末反汉、隋末反隋、唐末反唐、明末反明,本来应该是一样的:
儒学为中心的汉族传统文化得以继续传承;自夏启家天下以来的君主制国体得以继续维持;新王朝应该继承历代王朝的道统于法统…
自以为是学法国与美国搞共和,异想天开学日本搞党派制度,现在的国共政权又学苏联搞不民主不专制、不伦不类的一党制,哗众取宠,自绝传统,挥霍江山,献媚东西列强,自取其辱—民国的钢铁产量还不如英国殖民统治下的印度殖民地。
“Grâce à que vous me donnez un chance que je vous service. ”
(法语:这多亏您给我一次伺候人的机会。)
逸仙依旧任劳任怨地替扎拉忙前忙后。除了仆人忙活的、最粗笨的人也能干好的下等活。
“Je le comprends.“(法语:我懂你。)
她们两人不仅谈这些生意,也会谈理想与抱负。
鉴于共和狂热的保王党思维,逸仙有许多话不方便跟她这个局中人说。
扎拉不一样:她是一个进退自如、可进可退的局外人。插入局中,可以得利;不入局中,损失不计。
“ Quest-ce que c’est fait dans la capitalisme? ”(法语:资本主义该做什么?)
逸仙一直对这个问题有疑问。
国内的共党,自毛润之、澎湃,多有农村平均土地情事。其魁首如李立三等,则学苏俄道路,多主张城市工人结社起事。
他们的说法,却无一例外地黑到一个点上:反对资本主义。
对这个时代的中国,这个口号往往与反对封建主义挂钩:具体而不限于此地说,包括地主土地私有制、宗教寺庙、儒教宗法制、官僚裙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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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第五十二章]
那么,逸仙反过来就有一个疑问:什么是资本主义?
按她的理解,经商挺正常的,比如把一地货物运往外地销售的走商,就地销售货物的坐商,开设作坊销售的作坊主等等,都是最基本的商人。
明清以来的全国票号,清末以来的西洋银行与洋行,是对这种商道的升华,可以通过分设在全国的网点实现全国联网商业贸易。
如果反对资本主义,意味着要取消这种商业流通网络,要取消这种商业对全国人财物流动的润滑剂作用,那么,全国的商贸能否正常开展将成很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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