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狐与铃仙的百合
还记得百合的花香么?她不比桂花的华美、雍容,也没有薰衣草那么的幽静、缠绵。淡雅的芳香中满是娴静与清欢,又自带着一丝不羁的高傲和野性。若拿这花香去比人,那必定是一位纯净而绰约的贵妇吧。
铃仙手中捧着几束新鲜的百合花,胡思乱想着走在人里嘈杂的街上。脚步停在一间新建成的屋子前,铃仙准备叩门的手却止在了半空中。
今天来的比平时晚那么多,她不会生气吧……
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重重乌云中依稀可见得黄昏的橙色夕阳。时值初夏,正是梅雨的日子,看这头顶的阴云,怕是又得伴着雨声入夜了。空气焖得令人烦躁,今夜的雨水恐是势头不小。铃仙对自己倒是没什么讲究,只是若就这么回去了,倒是可惜了这两朵上好的百合花。
“咚咚……”“咔嚓——”
“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呢。”叩门的手还未来得及收回,房屋的主人便已出现在了玄关。
出门相迎的是一位盛装打扮的贵妇人。一身清装再怎么看,也仍是与市井格格不入。可那脸上温婉的笑容却让人难以相信,她曾是逼得月之民被迫迁都的神灵是同一号人物。
“嗯,今天突然有村民急诊……”铃仙小声解释道,“对了,纯狐大人,这是师匠带给您的百合花。”
像怕是忘了,也像是转移话题,铃仙连忙将捧着的百合花双手送出。那几束用报纸包裹着的麝香百合开得正好,铃仙微微低下头,洁白的花瓣将她的小脸遮了个七七八八。
“这百合开的真好,永琳有心了。劳烦向她道声谢。”纯狐接过那几束百合,寻来一盏玻璃花瓶插了进去。“倒是难为了你,每周都来送花。”纯狐轻嗅了几息插好的百合花,转过头来笑着对铃仙道。
似乎是半年前的事情,纯狐和赫卡提亚吵架了——起因是某玩世不恭的地狱女神,擅自将纯狐极为喜爱的一件旗装改造成了杀马特非主流衫。一怒之下,纯狐索性从地狱搬了出去,自己在人里另寻了住所,一住就是半年多。
铃仙说,自打纯狐搬来了幻想乡,八意永琳便每周都会遣她来纯狐家里送些果蔬或花卉。而这个念头是起于永琳的敬畏、还是单纯对老对手生活上的一点关照,就不得而知了。但托永远亭的福,纯狐的新邸一直都是花果飘香,从来没断过。
“天也晚了,不如你今天,就歇在我这吧?”街道上的风吹得愈发急了。纯狐瞧了一眼窗外的天空,对拄在玄关的铃仙问道。
“啊?不、不用了,这怎么好意思呢……”铃仙连忙摆了摆手,两只兔耳朵也打了个激灵忽地立了起来,“师匠见我这么晚还不回去,会生气的。“
纯狐走到铃仙跟前,牵起了她有些发凉的手。“就一晚,不会有事的。你师匠让你这个时间来送花,也不会没考虑到夜里风雨大路难走吧。”
“为我送花却让你冒着风雨回去,我可不忍心。”她轻轻摩挲着铃仙修长纤细的手指说道。
她的手真的好软、好暖和呀。万一一用力,会不会弄疼她……自己的手这么凉,让她不舒服了怎么办……一个微小的动作,却牵出了铃仙心底的千丝万绪。她咬着下嘴唇低下头,僵在原地不知道该用什么动作、什么语言来回应纯狐是好。
“嗯?”纯狐见铃仙没了反应,轻声催促了她一下。
“那,那就……”小兔子只觉得自己的舌头有些打结,“那就允许铃仙在此叨扰一晚吧。”
“这才对。”纯狐抬起手来轻轻揉了揉铃仙的头顶,转身回了厨房。
……
“谢谢款待。”铃仙将碗里最后一点粥送到口中,放下了餐具,“纯狐大人的手艺真的非常棒。”
纯狐家的晚餐非常简单。一锅菜粥,两道清淡的小菜,传统的中华料理。原本还挂念铃仙会不会习惯了和食,但看她吃得那么香,想必是还没忘掉月都的饭菜吧。
“喜欢就好,都是平日里自己爱吃的,我还有些担心不合你胃口呢。”纯狐站起身来收拾起了碗筷。即便活了这么久,亲手做的料理被人夸奖——尤其还是铃仙,纯狐脸上的笑容还是藏不住的。
“不、不用了,这些就让我来吧。”铃仙慌忙站起身,同纯狐一起收拾起了餐桌。
“瞧你,都来多少次了,还是这么拘谨。”纯狐见铃仙手忙脚乱的日子,忍俊不禁地说道,“没事的,这些用掉的盘碗碟子,用能力很快就拾掇好。”
纯狐捏着盘子的手泛起了一点白色的光,顷刻间便将盘中的油渍一扫而空。接过清理好的盘子,那就好像从来都没被用过,静静反射着客厅里并不怎么明亮的灯光。
“真方便呀……”铃仙反复翻弄着手里的盘子,不禁感叹道。
“不过是怠于亲历亲为罢了。”纯狐苦笑着自嘲道,收拾好了碗筷,坐在了不远处的梳妆台前。
纯狐家并不大,但没了那些许多不必要的墙壁,倒并不觉的拥挤拘束。大多数房间之间都没有明确的间隔。就譬如卧室和客厅,只用了左右两个简单的间厅柜加以区分,上面陈列着大大小小几个花瓶。里面应时节的鲜花配合上一缕楠木的清淡药香,格外能然人心神安宁。
即便是有旁人留宿自家,纯狐也没有什么地方显得不自在,往日做什么如今依然不改,只是偶尔向铃仙叙几句家常话。倒是让铃仙愈发不知道手脚往哪儿搁,只得卯足了自己并没有什么水平的交流能力没话找话。
“这、这雨一点也不见小呀……”她扶着雕花的窗框往外探道。这倒是不假,倾盆般的大雨一连下了好几个钟头,风中夹杂着水汽也比平日里要凌厉上许多,即便带着雨伞蓑衣怕是也无济于事。想到方才自己前脚刚在玄关码好鞋,后脚这雨就跟讲好了似的哗哗赶过来,铃仙心里就多了几分后怕。
“就是呢,幸亏侍养在院子里的花早就搬了进来。”卸了妆、换好睡衣的纯狐也走到了窗前,与铃仙一同欣赏起了这副雨夜景色。
“话说纯狐……呜?”铃仙转过头,却一个激灵被吓退了半步还多。她诧异地盯着面前陌生又熟悉的人儿,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花了好久都没反应过来她是刚刚还在同一桌子上用膳的纯狐。
“怎么了?啊,你是说这个?”纯狐捧起垂到自己胸前的一束金发,抬头冲铃仙轻轻笑了笑,“很少见吧?”
确实少见。纯狐即便整日足不出户,也会将自己打扮得整整齐齐。尤其是发型,有时是像二人初见时的模样,羽佩陆离的华丽大拉翅;有时是镶满珠玉点翠的头钿;最简单也会是一个二把头,再在上面插上金银发簪和时令花卉。如此将头发完全放下来的样子,纵使是每周固定造访的铃仙也头一次见。
只是铃仙却并不至于只因纯狐难得一见的发型而如此失态。她更在意的纯狐的身高——比自己矮了将近半个头,只怕能与天为那小不点一较高下。而让纯狐的身高骤减十公分有余的,除了她本就显高的头饰,还有脚上一直穿着的花盆底。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