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全身抽搐了下后,也就再也没动过了。
那无法再动的女人的身子也就在柜台外,缓缓地滑落到地上。
“哈········哈·······”
大口地喘着气,牧浦垂下自己那还在发抖的手。
那紧绷着的肌肉正向自己脑袋发出悲鸣。
柜台上剩着的那名护士的双眼正无光地望着天花板。
她的头部都被咬扯过,能从伤口那窥见底下的骨头。
不断涌出的血液流到地上,淌出一滩。
(········)
还没能回过神来。
可自己还有攻击性的生存本能。
又察觉到有什么在动了。
踏着那轻飘飘的脚步,绕过柜台,牧浦看了到那个。
那倒在地上的女人的尸体边上,还有个小小的蠕动着的物体。
而且还连着病人下摆里伸出来的那根肉带子。
牧浦脑袋里一下子沸腾了。
无关道理或是理性。
单纯是无法原谅这样的东西从那个地方出来,
仅此而已。
挥动下来的手臂把那柔软的东西给砸个稀巴烂的触感让牧浦心里某个部分彻底坏掉了。
牧浦从椅子上一下子蹦了起来惊醒后,也没能理解自己身处何方,她就这么呆然了会儿。
原本就是作为事务室而使用的小房间,里头杂乱地堆放着许多东西。
原来是市政府里其中一间房间。
因为靠近热水室,所以牧浦就把这儿改装成医务室了。
(········)
缓缓吐出一口气,把身子靠在椅背上。
呼气的话头会跟着疼的厉害,不过也都是一直以来的事儿了。
过阵子再想着怎么治治这情况吧。
看看时间,早上七点。
作为短暂的休息的话已经足够了。
那读到一半的圣约也正这么翻开着。
自己都已经毫无睡意了。
疲倦让身体变得沉重,脑袋也因睡眠不足而变得迟钝起来。
然而,脑袋里从那天起依旧无法放松下来的那份紧张仍然让自己紧绷着。
自己也都想不起自己究竟何时正正常常地睡过一回好觉了。
突然,那变钝的思考让自己脑袋扬了起来。
那位母亲是具丧尸。
不杀掉她的话,反过来自己就会被杀。
可是。
那个婴儿···········
····················
那个婴儿又究竟是活人还是死者呢··········
忽然,有人敲响了门。
“医生,请问您醒了吗?“
“醒了。进来吧”
进到房间里的,是名物资班成员的女性。
“早安。这么早就来打扰您实在抱歉。“
“没事。怎么了?”
“有人说食物的配给量太少了········怎么也都没法说服对方。虽然谷樫先生也在说服对方,可对方也不愿就此罢休“
“我马上就到”
牧浦站起身子,跟着就看到那名女性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大概因为直升飞机迟了点,所以我想大家都焦躁起来了吧“
“也是呢·········”
这相比自卫队前来救助的预定日已经超出两天了。
负责通信的通信班的说法大概是因为直升飞机出故障了,外加对方营地附近也不断有救助请求送到他们那,也不好安排输送的样子。
虽然对方也说了情况一旦充裕下来的话就会立马赶往这边的··············
(看来今天会起什么风波呢·········)
牧浦以一副忧郁的心情,跟上了那名女性的身后。
市政府每天早上八点都会照常展开由各位队长参与的会议。
而在这里头,副会长的牧浦做到上座那。旁边则是坐着一位书记。
负责进行会议的自然就是会长也就是原高校教师的水桥。
一身五十来岁绅士般的风貌,而那听着舒适一直以来都充当缓和气氛的说法方式却在今天起不了多少作用。
物资班的队长以那吃了黄连般的声音说道。
“水的话公园里的蓄水槽里还有一些,目前还没多大问题。可问题出在食物上了。原本也就是灾害救急的储蓄粮,都没剩多少了,也消费却依旧涨着。”
这句话,让会议陷入一阵沉郁之中。
“因为人数增加了相当多呢··········“
”就昨天喧嚷就两回了。那些小摩擦小埋怨就更多了。那些新来的避难者也都不大合作我们“警备班队长的话,更是让好几个人都不住地点头。
“要接收新避难者这还不是为时还早嘛,这样的声音也都冒出来了。”
与其说是声音,还不说这是发言者本人的意见吧。
“不,这个嘛·············“
水桥会长困惑地回答道。
他这一副苦思如何回应的态度该是在考虑着我们这边的立场吧。
牧浦视线落到桌上,就这么一言不语地听着其他人的话。
从自卫队决定来这儿救援那时开始,牧浦就建议向全市播报这个消息了。
而那时会议上也是一致通过采取这个行动的。
虽然考虑上了感染者或是丧尸这些诱因所导致的危险了,然而谁到没想到救援居然会推迟了。
牧浦模糊地思索着。
都已经没人再往市政府这边逃过来了。
新来的避难者约四十人。
这数字也应该不会再往上涨了吧。
可这些人当中,却没父亲的身影。
伴着那断念的心,牧浦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
已经再也无法看到父亲的背影了。
牧浦叹了一口气。
“救援要是按照预定那样前来的话,那我们就成了舍弃掉那些新来的避难者自己个儿跑了。虽然目前预定的情况变得有些不明确了,可自卫队那边也不可能就中止救援的。人本就该帮助需要帮助的人的。”
这么一句话,让之前的发言者感到有些尴尬地伏下视线。
一位顶着波波头的女性胆怯地张开了嘴。
“那个········自卫队的同志们也都说过确保了直升飞机状况后就会立马赶来的“
担任通信班队长的白谷原本就是这市政府福利课里负责打杂的员工。
虽然她也就是个刚进来第一年的新人,而且有些地方也不怎么能靠得住,可在作为市政府内部的引导还有整理其他方面却很能帮得上忙。
牧浦轻轻点了点头,说着。
“食物还剩多少了?”
“已经进行相当程度的节俭了,撑一周的话·······“
“也该是出外调度物资了吗·····?”
以这男人的发言为开端,其他人也紧接着发出了话。
“要是又成了之前那样该怎们办啊。就已经牺牲了六个人了啊“
“反正,困在这里也就剩吃光食粮然后等饿死罢了”
“一周的话救援也该来了吧?还出去太危险了”
市政府所在的区域附近也有许多便利店,自从丧尸渐渐不在路上露头后,他们也就开始一点点地边观察周边状况边调度着食物。
然而,过了一段时间这些便利店里也都被搬得空空如也,虽然也曾渡过桥向着更远的地方进发过,可参与这次远征的成员一个都没回来。
男人们虽然还继续讨论了会儿,可最后都没得出什么结论,房间里也只是渐渐地变得安静下来。
大家的视线,全都投向自己。
视线当中那无言的请求,让牧浦不得不张开了口。
“硬撑着等待救援吧“
这句话,让男人们都不住点了点头。
这完全就是老板拍板的一句话。
把逃到市政府的人们给汇集起来,指示着搭建路障以抵挡外头那些蜂拥而至的丧尸,并且分出各个部门并分配任务的这些全都是牧浦所为。
而市政府里的那本灾害时的避难所的运营手册更是起到一个十分大的作用。
老练的医师脸盖一副面具。
成为了一个值得依靠同时也毫不动摇地存在。
那身披白衣的身姿便是身负权威的证明。
在胆怯,困惑的群众面前,牧浦脸盖的是自己父亲的一张面具。
然而面具底下却是碰到异常状态也会跟普通人一样怕的发抖的脸。
(要是父亲的话就会这样··········)
这份执念,让处于极限状态的牧浦动了起来。
然而,同时也让她感受到了自身能力的不足。
要是父亲的话就能把事情办的更漂亮。让周边都安定下来。
同时,也对自己作出错误的判断而导致牺牲而感到畏惧。
甚至连坐到这个上座都会让牧浦感觉到有些不合适了。
在大学医院打杂那时早上的会诊自己都是做到末座的末座还是靠边上的。
而在不久前的见习医生的时代,被地位高的医生训斥更是家常便饭了。
作为一名医师自己也都还只是个小女孩罢了。
在筹建这个委员会的时候,也曾被推荐过担任会长一职,可自己却以专心于救护班的工作而固执地回绝掉了。
幸好有水桥这样人格高尚的人在,以负责杂务一职来挂个会长的名字。
不知道这样的状况还得持续多久呢·················
牧浦不被任何人察觉到地叹了一口气。
医务室附近,专门弄了个房间来汇集起那些情况不太好的人。
走进这间开着暖气的房间,牧浦开始一个个地巡回诊察。
说是这么说,可自己能做的实在也不多。
也就是握着手衡量衡量状况如何,然后问问今天身体怎么样啦然后对对话罢了。
可就算如此,自己也知道这么做能让患者感觉到十分安心。
不久后,自己也走到了一个睡着的男孩子跟一个少女身旁。
“藤野小姐,早上好。”
听到这声音,少女的脸抬了起来。
那是双不知视线落到何方浑浊的眸子,
“···········早上好“
缓缓地应答到。
看到对方这么一副表情,牧浦心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十分憔悴呢········)
能看来相比最初相会那儿她显得更加疲惫了。
(这男生的病情都安定下来了啊。是在担心着什么吗?)
睡在身旁的男孩子撑开双眼,看到牧浦,脸上浮现一个浅浅的笑容。
牧浦在他身边弯下身子,微笑着。看着他脚上的情况说着,
“今天肚子不疼了吧?“
“嗯”
“脚的话怎样了?“
“········还会疼”
“这样啊。那再过一阵子就会好起来了呢“
“嗯”
“高崎君干的还好吗?“
“·········是的”
少女喃喃道。
这迟钝的反应让牧浦心里直摇头。
(要是在这种状况下跟恋人再会的话,不是应该情绪会更加高昂才对吗········)
牧浦不禁想起在公园里从那个叫武村的男人那听来的话。
对方应该是说过虽然自己保护过少女一段时间,可跟男朋友再会之后就被要求让少女跟那男朋友汇合起来的。
自己还留有对那个叫武村的男人的一些印象。
最初相遇是在那医务室里头。
从那受伤的男孩子跟一脸不安的少女身后以一对锐利的双眼仔细地观察着自己。。
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让人不禁觉得这男人的气场就有些不一般。
这给人的感觉,让自己在最初就把他标记上得多多注意的人物了。
可是,看到那时埋葬小孩子的现场,又不禁刷新了心中对他的印象。
那盘腿坐在墓前一动不动的样子又让人不禁觉得这人十分沉静。
虽然身上有危险的气息,可也不会无端端毫无理由地去伤害别人。
牧浦如此感觉到。
“我也从武村先生那拜托过要多多关照你。那要是你有什么困惑的事儿的吧,不用顾虑都来跟我说就是了“
少女猛地抬起头。
“请问你跟武村先生说过话了吗?”
“诶?是的。被拜托了多照顾你们俩“
这如点着火般的反应让牧浦更加困惑了。
少女再度低着头,沉默着。
不久,张开了嘴。
“那个········只是碰到武村先生那时就行了,能拜托你帮我带个话吗?说我对不起他。一直来都十分抱歉了。”
“······这是没问题啦,请问您不亲自去跟他说吗?“
“不行的。已经不行了·············”
少女一只手捂着脸,
“在来这儿之前·······我这命就是武村先生救回来的。可是,我,居然昏了脑袋,对他说了十分过分的话········说什么为什么没好好守住弟弟·······更何况我还都把这抛到脑后,还悠然自得地一副身为他女友的态度·····所以,所以才会被他讨厌的·········会被这么抛弃也是应该的·····真是蠢死了。还老是给他添麻烦,可即便这样·····“
说到后半都满是哭声了。
“而且,那本应该就得由我去做才行的······可我居然还推给了武村先生了·········就算是武村先生,也不可能说心里就那么不泛波澜的·····“
牧浦察觉到了这话说的是埋葬弟弟的事儿。
“这不是你的错哦。你也得负责照看隆司。之后再去参拜的话怎么样”
“诶?“
少女一脸不可思议地仰着头看了过来。
牧浦心里还感觉到一阵惊讶,
“······请问不是在说墓的事情吗?········那个男孩子的。武村先生把那男孩子葬到公园里去了”
“···············“
少女睁大了双眼。
“优君的,墓······”
“·······是的。难道不是吗?“
“··················”
“不是的·········我想说的,是那个男人本应由我来杀死,却下不了手的事。”
这句话,让牧浦冻住了身子。
突然背后传来门被开启的声音。
就在同行的少年,高崎敦史进来房间此时。
牧浦紧忙站起身子,向着少女小声说道。
“接下来就换人照看着吧,能到医务室稍微说点话吗?“
少女一副想不通的表情看着自己。
牧浦温柔地说道。
“我很担心你现在这状况”
少女尽管呆然了会儿,可最后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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