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她听到自己说,“没得事,我说你闻上去很香是真的撒。”
“……这个可以不用重复的。”
这一天晚上,冯宝宝没赶上回市区的公交车,大晚上的连顺风车都回家睡觉了,张楚岚虽然不担心她的身手,但还是留下她在学校附近住一晚,真要走也得等第二天天亮了再回公司去。
大学附近最多的生意,除了吃大概就是住了。形形色色的小旅馆不计其数,摆在台面上的都是有名儿的,还有更多的潜伏在后头民宅的高楼上,抓住商机的人会买了这种学区房,把里面隔成一间间的单间,改造成廉价旅馆。最近考试周到了,很多原本不在学校的学生纷纷回校,带动了这些民宿的消费,他们都快走到隔壁校区,才终于在某个角落里找到一间没有满房的住处。
他们这样深夜投宿的小年轻,老板娘见的多了,女孩子跟在后头啥也不管,男的在前头问价给钱,她带着两个人到房间里去,交代了怎么用热水之类,顺口来了一句“东西在床头柜”便走了。
张楚岚一听她的话,脸上表情都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就想趁着宿舍还没关门赶回去。
那边冯宝宝同样听见了这虎狼之词,她没想那么多,脑海里升起一个“床头柜里有啥”的念头,下一刻立即付出实践,唰得抽出抽屉,张楚岚想去拦都没来得及。
在她一脸茫然地拿起一串塑料小包装的时候,他终于破防了。
“姐,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有考试,得早起,就不来找你了,你看你要不要在这儿玩两天,我明天十一点估计就考完了,还可以一起吃个午饭。”
“哦。”冯宝宝回应,还捏着那一串东西,准备仔细看看上头蚂蚁大小的字印了些啥,“那我等你,明天中午,你考完给我打电话。”
“姐,你能先把那玩意儿放下么。”
“为啥?”
“……”
冯宝宝瞧着他风云变幻的表情,恍然大悟地说道,“张楚岚,你不会还是处吧。”
“啊?”
“避孕套没见过?”冯宝宝甩甩塑料串串。
“屁嘞!你才没见过!我见的多了!”
“那你羞耻个什么劲,”冯宝宝还嘴。
张楚岚炸着毛,正想跟她好好掰扯掰扯这件关乎男性尊严的事情,脑子里噼啪一闪,抓住了另一个重点,“等等,宝儿姐,你说这意思好像你用过似的。”
冯宝宝摊手,“老四他床头柜全是这玩意儿,还有些瓶瓶罐罐的也不晓得是做啥,但是这个我知道,避孕套不就是避孕的么。”
“……好了你别说了。”张楚岚一阵心累,“我走了,我回学校了,明天见。”
冯宝宝坐在床上冲他挥挥手,那模样,乖乖巧巧,可可爱爱的。
张楚岚的心里就那么柔软了小小的一块儿。
他在老板娘诧异的眼神里走出民宿,踏上返校之路。
这夜晚太静了,漫天星辰披在他的肩头,他跟夏天的晚风散在一处,心旷神怡。
第二天第三天,考试周飞快地过去,最后半天考完试,要回家的孩子们吵吵闹闹地拖着大包小包往外头赶,刚考完试的张楚岚疲惫地回自己的寝室,去收拾东西准备留在公司过暑假。
他现在算是公司的临时工,有工牌和工衣,签过合同注册在案的,时间是短了点儿,该有的法律效力一样都不少,垃圾公司毁人青春,他为公司抛头颅洒热血只为赚点微薄学费的日子终于还是又来了。
心累归心累,出乎他意料的是,冯宝宝居然在这里一直留到现在,她在小旅馆住了两个晚上,每天跟他出去吃吃喝喝,等张楚岚发现自己钱包空了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张楚岚就此事严肃认真地质问她,“宝儿姐,你不会是四哥派来的奸细吧。”
冯宝宝坦坦荡荡地叉起一颗草莓,“是啊,他说怕你跑了么。”
是吗?那还真是很棒棒呢。
此时的张楚岚仿佛身体被掏空,神情恹恹地把自己的一些课本、衣服和笔记本电脑一起卷进了背包里。
室友们都是要回家去的,一个个电话打的震天响,走廊上还有不知哪位仁兄的爷爷妈妈的咆哮,这个时候正是回家的日子,男生宿舍不像女生宿舍管得严,不叫陌生男人进去,他们这里约等于随便进,七大姑八大姨塞了一屋子,叽叽喳喳,人多手杂,相比之下,张楚岚的一片小天地就显得萧瑟很多。
他这人,没爹没妈的,老家的福利院在千里之外,要是他也有亲人在世,大约也不会沦落到被野生叉子绑走又被公司敲诈勒索的地步。
一把辛酸泪。
他正逢时宜的伤怀,就听门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冯宝宝保持着那个双手插兜的社会姿势,喊了句,“张楚岚,你收拾完了没?”
卧槽?
他立刻回道,“还没呢。”
“快点,老四电话打来了。”冯宝宝指指手机,说。
三个室友不约而同地盯着门神似凹在门框里的冯宝宝。
搬家是体力活,这种时刻往往见不到她这样的漂亮女孩,有对象的男生才有女孩子上门,他们不需要她们帮着做什么,只要她们在边上就觉得好些,此时的三人都还没有享过这脱单的幸福,小心翼翼地上下打量她一番,心里早就八卦到冒火,六道眼神儿烧的张楚岚如芒在背,拖着冯宝宝飞速逃离了这尴尬的苦海。
等他们回到公司,又是一个热到人发虚的黄昏时分。
徐三扯了个理由叫走了冯宝宝,留下徐四和张楚岚在办公室里相顾无言。
徐四点了支烟含在唇间慢慢地吸,火星子以一种对等的速度忽明忽灭。
张楚岚的行李搁回了公司宿舍,冯宝宝帮忙搬的,三十五度的高温之下,这姐姐面不改色心不跳,一滴臭汗也没出,还是那么长发飘飘,仙人之姿。他跟在后头,视线一会儿落在她浓密漆黑的头发上,一会儿落在她瘦削的肩膀上。
他的心里有一个疑惑,也可以说一个推测,但他不敢问,他知道如果他问了她一定会据实以告,但这问题还不到问她的时候,他憋到现在,想问问徐四,但这话他自己不好说,得让徐四来开口。
果然,徐四抽了一会儿,忽的吐出一团烟雾,慵懒地拉长了声线,说道,“张楚岚,我还以为你小子不回来了呢。”
“说笑了,四哥,不就是您叫宝儿姐去找我的吗,”张楚岚笑着说,“您心里有数,我就是回去考个试,咱可是签了合同的,我能跑哪儿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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