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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好像在西岳战场现过身?

朱敛、裴钱、种秋,这三位落魄山的纯粹武夫,皆可御风悬空。这意味着,三人至少也该是远游境武夫。

“这个裴钱,曾经有过一个化名,郑钱。”

“哪个郑钱?”

“还能是哪个?就是那个跟曹慈问拳四场的女子武夫。”

没有人觉得跟曹慈问拳,连输四场,有什么丢人现眼的,反而会让人由衷感到敬畏。

第一,不是谁都敢跟曹慈问拳的。第二,任何武夫问拳,曹慈就一定接拳吗?第三,郑钱问拳四场,曹慈竟然都接下了!

一位身穿雪白长袍的高大女子笑意盈盈,轻声道:“落魄山掌律,长命。”

身为化外天魔的白发童子,向石柔借了她那副皮囊,一双眼珠子滴溜溜转,原本挺好看一女子,就显得有些贼兮兮了,只见她趾高气扬道:“落魄山,石掌柜!”

今天比较收敛了,只以玉璞境气象示人。

陈灵均俯瞰脚下那座水龙峰,冷笑道:“记住了,大爷我来自落魄山,姓陈名景清!”

一条满身浓郁水运的元婴境水蛟站在琼枝峰上空,只是报了个名字:“泓下。”

她好像多说一个字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

本该隶属于清风城的狐国之主竟然现身,自报名号。她天然妩媚,不笑也极能蛊惑人心,缓缓道:“落魄山,沛湘。”

来宝瓶洲挑选弟子的玉璞境老剑修于樾只觉得今儿得劲得劲,再不遮掩一身剑气,御剑升空,放声大笑道:“落魄山记名供奉,玉璞境剑修,今天暂且化名于倒悬。”

客卿?不能够,至少得是记名供奉起步!

魏晋察觉到一道视线,叹了口气,站在栏杆那边随口说道:“客卿,魏晋。”

白鹭渡那边,圆脸姑娘有些尴尬,自己怎么办,就说龙须河边上的铁匠铺子,余倩月?

想了想,她就没有现身,只是折断一把芦苇,蹲在白鹭渡水边百无聊赖拨水玩。

刘羡阳这个骗子,那个搬山大圣哪有什么飞升境。

白鹭渡,有背剑女子脚尖一点,升空悬停,神色平静道:“飞升城,宁姚。”

而作为落魄山主人的那一袭青衫,在正阳山山门口那边御剑悬空,微笑道:“落魄山前来观礼,山主陈平安,开始问剑。”

陈平安,朱敛,裴钱,崔东山,周米粒,周肥,米裕,长命,陈灵均,种秋,隋右边,泓下,沛湘,于倒悬,魏晋,宁姚。

一线峰,满月峰,青雾峰,水龙峰,拨云峰,翩跹峰,琼枝峰,雨脚峰,秋令山,茱萸峰,大小孤山……

落魄山一山,观礼正阳山群峰。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观礼,宝瓶洲历史上从未出现过,说不定从今往后千百年,都再难有谁能够模仿此举。

随着竹皇一声令下,正阳山诸峰所有镜花水月都已经关闭。

竹皇手持玉牌,亲自主持祖山大阵,那位好似由正阳山剑道显化而生的仙人,以视线巡视新旧诸峰,仅是目光所及,便有无形剑气将一些别家修士各展神通施展的镜花水月悉数打碎。

对此,竹皇也是无奈之举,家丑不可外扬,今天能够遮掩几分是几分。

白衣老猿死死盯住门口那边的宗主,沉声道:“你再说一遍。”

竹皇不愧是一等一的枭雄心性,神色异常平静,微笑道:“既然没有听清楚,那我就再说一遍,即刻起,袁真页从我正阳山祖师堂谱牒除名。”

白衣老猿双手握拳,手背处青筋暴起,冷笑道:“竹皇,你真要如此悖逆行事?稍稍遇到一点风雨,就要自毁山门基业?你真以为这两个小废物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

竹皇在心中幽幽叹息一声,这两个年轻人,还不够为所欲为吗?

当年那趟下山,你这位护山供奉,为秋令山陶紫护道,一同去往骊珠洞天,当年既然你都出手了,为何不干脆将两个少年一并打死?

偏要留下后患,连累正阳山?

结果如今陈平安和刘羡阳两人,都已经是杀力极高的剑仙,刘羡阳的本命飞剑品秩如何?

夏远翠三人都没能拦下。

而那个陈平安,袁真页你是不知道,先前在背后祖师堂内,这个年轻人是如何落座喝茶的,又是如何玩弄人心于股掌之中的。

今天这场问剑,刘羡阳当然很可怕,更可怕的是这个躲在幕后笑眯眯看着一切的陈山主!

一宗之主,与一山供奉,本是最该同仇敌忾、并肩作战的双方,但谁都没有以心声言语。

问剑结束的刘羡阳坐在几案后边,一边喝酒,一边吃瓜。

对那竹皇,刘羡阳大为佩服,觉得就这家伙的心性和脸皮,真是天生当宗主的一块好料。

先前在停剑阁那边,刘羡阳一人同时问剑三位老剑仙,不但赢了,还拽着夏远翠来到了剑顶,这会儿夏老剑仙舒舒服服躺在地上晒日头,忙得很,一边受伤装死,一边默默养伤,温养剑意,大概还要脑子急转,想着接下来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从地上捡起一点脸面算一点。

老祖师夏远翠置身事外了,陶烟波和晏础倒是失魂落魄,急匆匆赶来了剑顶。

两位老剑仙身后跟着一大帮观礼客人,他们因为早早现身停剑阁,好像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只求着剑修如云的正阳山这次能够渡过难关。

听说竹皇要剔除袁真页的谱牒名字,陶烟波心中如掀起惊涛骇浪,顾不得什么礼数,对宗主直呼其名,勃然大怒道:“竹皇,你是不是鬼迷心窍了?!说疯话也要有个度,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是正阳山宗主,今天也没有资格独断专行,擅自将一位护山供奉除名!”

竹皇神色如常,心中却苦笑不已,还扯什么祖师堂规矩,一个不小心,我背后这座祖师堂都要没了。

而且新旧诸峰,唯有你陶烟波的秋令山和袁供奉是如何都撇不清关系的,一线峰倒是还不至于。

伤筋动骨难免,可总好过换个宗主,由你们从头再来。

尤其缺了我竹皇坐镇正阳山,注定难成气候。

等到那一袭青衫倒掠出一线峰,御剑悬停山门外,一些个原本想要驰援正阳山的观礼修士都赶紧停下脚步,谁敢去触霉头?

以至于到最后,竟然唯有许浑独自一人御风赶来祖山,落在了剑顶之上,显得极为孤苦伶仃。

这让陶烟波和晏础稍稍心稳几分,今天意外不断,噩耗连连,总算有了个好消息。

许浑虽然来了,却难掩凝重神色,因为他的这个登山举措属于孤注一掷。

清风城和正阳山,两座宝瓶洲新晋宗门互为援手,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何况许浑身上那件瘊子甲,嫡子许斌仙与秋令山陶紫的那桩婚事,再加上幕后袁氏的某些授意,都不允许清风城在此关头举棋不定,做那墙头草。

竹皇对陶烟波笑道:“那咱们就先开一场祖师堂议事好了,只需点头摇头,就会有个结果。”

竹皇笑道:“陈山主,能否稍等片刻?之后一场问剑,如果势不可免,正阳山愿意领剑。”

山脚那边,陈平安双手负后,脚踩在那把夜游之上,鞋底离着长剑犹有一尺有余的高度,微笑点头:“可以,至多给你们一炷香的工夫,过时不候。”

随后竹皇立即飞剑传信诸峰剑仙,让所有正阳山祖师堂成员,无论供奉客卿,立即赶来剑顶,诸峰各脉所有嫡传弟子,则务必齐聚停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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