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她死了,就闭着眼睛,蹲下来,去杀死另外一个还在呻吟的,没有皮肤的乌萨斯人,我的刀子划下去之后,又听到周围都是痛苦的声音。
妈的,他妈的……那是一摊人糊,一摊人做的燕麦粥,真他妈的……我一定炸翻了宿舍,这些人之前都在睡觉,他们根本没机会逃跑。
我吓坏了,对上爱国者的时候我都没害怕,现在我是真的怕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个个把他们都弄断气的。到最后,轮到那个女孩儿的时候,我才意识她还活着,从挤满烫疱和源石碎片的喉咙里面挤了点声音出来。
我认得那个声音,她是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的女孩儿,那只逃跑的少年兵队伍是乌萨斯军队里的,她不顾我是哥伦比亚人,救了我,到头来,我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喜剧演员面无表情地叙述着,
“就在这时候,天杀的,我进入部队前几月的那个上司出现了,他穿着全套防护服,把子弹送进了那女孩儿的额头,声音消失了,她的蓝眼睛黯淡了下去。
我的牙咬出了磨刀一样的声音,恶狠狠地看着他,我让他知道老子的意思。
但那个蠢驴还不够聪明,他扯着那张烂嘴对我说:
‘看什么看!你算什么大英雄,还要让这个可怜人继续受苦?告诉你,要打仗就别整什么兔死狐悲,他们杀我们的人的时候可一点儿都不手软。
这枪给你长个教训,笑脸女孩儿。在战争里,公平女神永远是第一个被操得千疮百孔的,现在天平转过来了,做你该做的事情。’”
“我们碰面的时候,你身边就是他吗?”
赫拉格确实记得,他们和爱国者的队伍汇合时,十六岁的海汀娜身后还有一只清扫战场的小队。
“他就是头猪,但我想他说得也有道理,他开阔了我的眼界,教了我很多东西,让我清楚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不过,这冻港可是我炸掉的,在战争上我比他有更多发言权。
而且,我的确欠那个姑娘一笔,当天晚上我就溜进他的寝室,用乌萨斯的手斧划开了他的喉咙。”
那是阴沉的下午,空气中的源石粉尘还在四处飞散,带着防毒面具的少女,喜剧演员,再一次撞见了卓博卡斯替大尉,他正带着另外一个披甲温迪戈,和几名健康的盾卫,来危险地区搜救士兵。
赫拉格搜救队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惊讶于我居然还活着,而且这么活蹦乱跳。
他不是个能言善辩的人,而且他的士兵们,都死了。
悲愤驱使他对面前的哥伦比亚清扫队挥舞起了他的长戟。”
只是一下,温迪戈就冲散了那个长官的小队,杀了两个人。
海汀娜一脚踢开长官,一夜之间她就成长了很多。
她知道爱国者的眼睛可能没有痊愈,视野上的优势是她唯一的机会。
她拉着身上的一圈炸弹,握住两把斧头,尝试着拖住他。
就这样卡住爱国者右眼的死角,她确信自己能拖延个十几秒让战友跑远点。
她想得太天真了。
她能逃掉也纯属好运。
“很难用语言来形容我对大尉的感情。
佩服吗...可我和他都没见过几面,只能从别人口中知道他品行如何,早在那之前,我就为他着迷了。
敬畏吗...那倒是挺像的,虽然我看起来玩世不恭,但我敬畏着国家,民众这种东西,大概也敬畏着英雄吧,就算是那种奇装异服去打击犯罪的英雄,只要面具下面的人到位,我也很敬仰他们。
最后,我把这种感情归结为‘迷恋’......
我就是有点...迷上爱国者了。”
“他在灵魂的国度里听到你这么说,一定会惊慌失措。”,赫拉格似乎也不太意外。
“不是爱情的那种迷恋,我几乎能承担所有责任,但我不能让自己爱上一个人。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所欠缺的,我所崇拜的。
我也是事后才意识到,那个时候,我已经不可能再见到他。
我是个顶天立地的人,一个标准的哥伦比亚硬汉,这可不是自吹自擂,我的一切都是自己打拼来的,在哥伦比亚那么多年,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强大,坚定,伟岸到可以被我去依靠的人,他们在这片自由的国土上失去了坚硬的脊梁,向着财富,名声,权力,任何你能想象的东西卑躬屈膝。
我爱哥伦比亚,但我唯独憎恨她纵容那些软弱庸俗。
那篇糖霜和麦片做出来的大地长不出‘爱国者’来,哥伦比亚不知道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过去知道,现在不知道了。”
雪茄在海汀娜的手指间燃烧着,在她的呼吸吐纳之间,变成半悬在她身边的幽魂,
“你说战争让你痛苦,你背负了罪恶,你看不到乌萨斯的未来,这最终让你选择退出。
将军,你和大尉是幸福的,你们没有体验过被全社会抛弃的滋味。
这些年,哥伦比亚变了很多很多,你们可以说任何地方是腐朽的,但唯独哥伦比亚是腐朽和新生并存,很抱歉,哥伦比亚是利益的旋涡,在哥伦比亚,没有人能成为主角。
我确实是个被时代抛弃的老女人,但我还没准备告老还乡,单打独斗了一辈子,现在无非是再来一次而已。
大尉选择了守护感染者,你也有了自己的诊所,而我,在哥伦比亚未老先衰的今天,重新拿起超级英雄的身份,为了一步步逼近的末日做准备。”
“末日?”
“钢铁洪流的时代就快结束了,它将会和乌萨斯腐朽的身躯一起沉入沼泽。
在这个大地上:
伊比利亚掌握着来自深海的科技和毁灭性的巫术,足以静谧整片国土;
莱塔尼亚秘密发掘着远古的破坏性技术,能够让日夜颠倒;
维多利亚的大规模武器的开发提上了日程,龙翼励志重现过去的辉煌;
萨尔贡已经被自己开发的武器送入了黄沙;
玻利瓦尔的土匪们从来没放弃过制造能摧毁我国移动城市的单兵武器;
大炎...则是第一个把那些步骤走完的,百年不动兵戈,是因为他们有自信把全世界都重压在大炎皇帝的身下。
而哥伦比亚,已经成为了那个足以刺破大炎威慑的第二极。”
“你到底在说什么......”
赫拉格严肃了起来。
喜剧演员也摆出了最为冷峻的眼神。
“将军,如果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能够万里之遥杀敌无形的武器,难道乌萨斯不会追求它吗?
情况就是这样,在你把自己的温柔交给孩子们的时候,孩子们的头上已经悬挂起了一个个断头台,而且不止一个人,七个人,都有把断头台按下去的能力。
想象一下吧,将军,十年之内,世界上就至少有七个国家实体能够拥有可凭借个人意志启动稍微·,使用者不需要任何先决条件的毁灭性兵器,我称它们为,极端兵器。
它将改变战争的规则,将军,所有盾卫,所有长戟和盾牌,武士刀和手枪,都将变成玩具。
这片大地的战乱和摩擦从来都不曾停止过,信息的闭塞同样令人发指。
当他们其中一个对着另一个使用了极端兵器,对方就会毫不犹豫地对着对方回击,毁灭的连锁将会开始,全世界,都会变成冻港,我们凝视这个世界太久了,以至于忘记了它暗藏了多少怒火没有释放。
末日逼近了,将军。
我现在所做的,就是尽可能确保哥伦比亚会成为赢家,这是一场军备竞赛,谁输了,谁就做永远的奴隶,或者变成冻港的尘埃,和那个乌萨斯女孩儿一样。凯尔希确实拿走了迷迭香和炎魔这两个成品,觉得这能拖延时间,但那两个女孩儿相关技术的理论,她是锁不住的,我已经得到了所有研究数据。
再加上几十年前,我在血锋从你手中抢来的那个女孩儿。
政府说,两年之内就能量产。”
“你做了什么?喜剧演员!?”
作为朋友的畅谈终于结束,赫拉格再次拔出了他的大太刀。
喜剧演员缓缓直起身体,超过赫拉格接近一米的身高产生巨大的压迫感,失去偶像和挚友的女人消失了,站在赫拉格面前的是喜剧演员,哥伦比亚的英雄,一骑当千的海妖,绝对的危险人物:
“必要的,将军,你们二人都是我的挚友,但哥伦比亚是我的祖国。
如果谁能在末日下存活下去,那只能是哥伦比亚。
就算整个世界都沉入了黑暗,哥伦比亚也要长存。
如果非得选出一个人做上帝,‘她’,也只能是哥伦比亚人。”
两道身影闪过天际,喜剧演员瞪圆了双眼,距离她最近的武器就是爱国者的长戟,然而,她收回了手。
“将军,自由,只有绝对的武力才能确保,真理,也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
万事都有选择,哪怕是真相也不例外,你可以继续享受天伦之乐,也可以加入凯尔希和她的干涉主义嬉皮俱乐部,来阻止我们保护我们自己。
‘因为终有一天哥伦比亚会对全世界亮出獠牙,所以要现在就阻止她’,用单薄的道德和人性来评判国家的百年规划,在我看来,那不过是恐惧历史发展的改良主义懦夫,给自己的无所作为和懦弱做的辩解罢了,是因噎废食的行为,是个笑话,你不是那种人,赫拉格,曾经不是。”
言罢,喜剧演员纵身一闪,一道神圣的银色枪火从她的耳畔擦过,留下一道灼痕。
她巨大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个短促的弧线,三发由高压蒸汽推动的弹丸对着无形的对手直射而去,撕裂了沿路的一切,三位罗德岛干员不得不避其锋芒。
在outcast再次掏出手枪的时候,喜剧演员已经披挂完成。
没机会了,其中两人落到地面,是煌和logos。
喜剧演员抬起头,道:
“在炎国,四可是很不吉利的数字,小姑娘一个人扛起了所有霉运,当心喽。”
“被她发现了啊。”,outcast苦笑着想。
“你怎么还不滚蛋?想挨揍吗?”,煌对喜剧演员早有耳闻,她听说她是个手段低劣的特务,而且相当厉害,难缠。
“安静点,你就是个拿电锯砍西瓜的杂耍艺人,长辈还在说话呢。
说来也巧,将军,那个我在血锋,从乌萨斯手里抢走的东国姑娘...她生女儿了,我姑且拉扯过她一段时间,是她的养母。
他和叶莲娜,奈音,都是一个年纪,受了些不三不四的人影响,正在做蒙面义警,和我一样。
下次见面,我会带她在身边。”
喜剧演员依依不舍地再看了一眼爱国者的坟茔,以及煌身后的赫拉格,点燃了第三根雪茄,转身走向那个逐渐死去的太阳。
太像了。
“海蒂...”,赫拉格忍不住用昵称呼唤了她。
海蒂也掉过头来,背对夕阳,半个身体已经被斜坡吞没,看起来完全是十六岁的模样:
“这不是永别,将军,我可是喜剧演员。
我总能笑到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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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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