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之景虎见不惯曾经认可的对手哭哭啼啼,他一把按住瞭望塔的左手:
“老头,别哭哭啼啼地像个小姐一样,丢人现眼的,上次监狱暴动你可是用拳头接住了我的剑......打起来的原因还只是你觉得自己要立威风,让新来的被招惹撒卡兹人。
就算你要走了,也得给你伞下的渣滓们留个念想,是不是?你不该让别人看到你软弱的一面。”
“如果我要走,也就意味着他和烛台也会一起出狱?”
瞭望塔冷不防地问。
“那当然,这就是为什么你应该痛快滚蛋,就算快死了,可你不认为你朋友应该……”
“在自由的世界里死去……”
这个回答正合穆勒特派员的意,他跟在二人身后,看着他们一身轻松地看着他俩打开门,离开医院,踏入那片温暖的,充满回忆的阳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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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红叶拍飞,走出医务室的瞭望塔变成了记忆中的二十多岁。
他在泽西州,登天客们的农场里,看见了烛台的身影。
也许是因为他对她的记忆永远停留在了四十年前的军事法庭上,记忆中的烛台,还是长发,但已经变乱,发焦,耳边的青色魔角倔强地闪闪发亮,除了心力交瘁让她脸色发白,眉头紧锁,她还是那么感性,暴躁,遥不可及。
“瞭望塔,你过来一下。”
听到长辈的互换,尤兹快步跑来,他浑身都是力量和青春的躁动,能跑就不会走。
快要入冬了,但登天客农场的情况,远没有海螺和点灯人预想的那么好。
政府方面,政府允许了登天客的驻扎,也允许了他们自行耕种那片无主的土地,并低价抛售了他们一切便宜的速生作物种子。
社区方面,点灯人挺着越来越大的肚子,和海螺花费了数个月,兜兜转转四处游说本地的名门望族,也就是种植园主们。
她们是魔族,是部分传统宗教徒眼里畸形的怪物,可是,靠着点灯人准妈妈的身份,和她执着坚定的气质,靠着海螺晓之以情,诱之义利的口舌,两人勉强是让登天客在这里落下了脚跟,不只是物资交换的机会,就连送人去他们的农场里务工的机会都说通了。
代价,则是相当苛刻的税款,和严禁矿石病患者进入任何地方做雇工务农。
“尤兹,你听着,哥伦比亚政府那群胖猪,抛售给我们的种子质量差的要死,都是一些很粗的粮食,我们的人已经种了几个月,只能勉强能在入冬之前收获百分之六十。
海螺说她能帮我们偷税,不过,我很怀疑她到底敢偷多少。”
烛台对地上吐了口口水,对他说。
“我当然知道啊?”
尤兹有些责怪地对这个比他大好几岁的,暴躁的姐姐道:
“地是我们翻的,土是我们犁的,农药也是我们撒的,我还能不知道收成吗?
姐姐!你想太多了!相信海螺!
大家都是从卡兹戴尔一路苦过来的,在萨尔贡,我们吃了两个月的仙人掌呢,你我,探照灯,三个人一起,偷偷把仙人掌刺碾成粉,就着水向下咽的时候都没喊过苦,这不比那时候强多了?”
“情况变了!不是吃的问题,队伍里身体差一些,里没有矿石病的同胞们,都去附近当地的种植园里工作,那里管饭管住,他们是为了帮我们降低负担才离开的,我们节约一点,再加上他们不要工资给我们换来的细粮和棉布,肯定能熬过冬天。”
烛台含住她塞了发霉烟叶的,在和维多利亚驻军战斗时摔碎了一角的象牙嘴烟斗,抽一会儿,呸地吐一口,转过头,展示她越来越重的黑眼圈。
“问题出在医药上,尤兹,是矿石病!
萨尔贡杂碎的脏弹影响比想的严重,还在不停传染,我已经试了所有我能做的土方法,可,没有真正的药吃的话,很快我们就会开始死人了。
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懂吗?
我们没有安全处理尸体的方法,附近的乡镇医院和政府部门也没有,这里从来就没有工业,没有矿石病,所以我们这群病人才不受欢迎。
火化和埋葬都会污染附近的土地,一旦被发现,我们就会丢掉耕种他们不要的贫瘠土地的权利,如果有人的矿石病到了最终阶段,那就连藏都藏不住了,那些农场主可能带人来抄家。
尤兹,当地人已经是大发了他们的慈悲,勉强看上了我们这些年轻力壮的劳动力,才准我们留下的,如果我们把病传开了,想想看,他们会怎么对待我们?”
听完烛台的陈述,瞭望塔自以为已经明白了。
“说吧,大姐,要我去抢谁的药……?”
谁知烛台的脸色一变,狠狠用她最宝贝的高跟靴踏入了瞭望塔的梯子。
“好疼啊!!!”
瞭望塔惨叫出来,还没叫完,烛台又赏了他一耳光,厉声咒骂:
“你这头蠢驴!你们这些男人!怎么都和老家那群疯子,都和我爸我妈一样,不想想到底要为了什么去打杀,就不能有点计划性?
卡兹戴尔会沦落到这一步,我们会背井离乡,被外国人吐口水,都是你们这些没脑子的倔驴害的!”
世界上有几个二十几岁,体壮如牛的,浑身火力的小伙子受得了这一顿打骂?!可是!可是!偏偏这个是烛台!好几次救了他命的再生母亲!瞭望塔只能憋了回去:
“别打了!别打了!姐姐!你到是说我要做什么!”
“要打,就要打对人,要杀,也要杀和我们没关系的!”
刷地一声,烛台亮出一张折了几折的征兵广告。
广告上,赫然写着如下信息:
为保护我们的农田和果园而战!
别让资本家们的源石工厂污染我们的田野!加入南部州联合军,维护南部独立运动,每人每年三万南部刀!
有意者请联系本地军区,地址……沙滩伞湖滩……
一看见战争,独立,军区,瞭望塔转头就走:
“这里也要打仗?不干!不干!
卡兹戴尔都成什么样了?姐姐唷,咱俩全家都交代在贵族狗屁的独立战争里了,还打?不干!不干!”
“不干也得干!
你要一路走来的同胞们全都病死吗?尤兹?”
尤兹更恼了,红着脖子,大声骂回去:
“打仗?病死?联系不到一起的词!”
“小屁孩眼瞎了?自己看!”
烛台的手指在传单上戳得啪啪响,指的是“沙滩伞”三个字。
“蠢驴!沙滩伞是有名的制药公司,卡兹戴尔的高价矿石病药基本都是从他们手里买来的,现在他们要征兵来救自己的命,否则,北方就要把偷税抗税的沙滩伞,连着南方这些种地的造反派一起扬了!
哥伦比亚人凡事都喜欢搞生意,讲文明法律,我们就和他们签合同,不要钱,全换成医药品。一个人,一年就是三万大刀的药,我们魔族是世界最能打的种族,北方的那些娘炮又是一碰就碎的娘娘腔,这事儿根本就是手到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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