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
“搜魂术一探便好了,怎的这样麻烦?”
“真传弟子将搜魂术掐在他身上,却像泥牛入海一般。定是他背后宗门施了什么手段,以防他泄露底细。宗主莫要放在心上,再关他两日,待毒摧心脉神络损毁,属下亲自与他搜魂,不怕事情不清明。”
“由你。”
龙雅歌抛下两个字,又走几步,却猛然顿在原地。穆天香见她模样奇怪,小心翼翼凑上一步:“宗主?”
龙雅歌望着穆天香,眼神摇曳:“你且将缘由经过细细讲来。”
穆天香便从何霄亭盗药栽赃宁尘讲起,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道了个清楚。
听完穆天香奏报,龙雅歌扭头唤道:“阿翎!”
黑衣影卫唿地转到龙雅歌侧前,目光炯炯。
“你去外门探个分明,再将那宁尘带来。”
话音刚落,女子便化作一道漆黑闪电,消失在睽睽众目之下。
“穆阁主,此事不须你操心了。”龙雅歌又对穆天香道。
穆天香愣了片刻,本想多问几句,龙雅歌已带人飘然而去。
煌仙子来至合欢大殿挥散众仆,走上一级级玉阶,将自己扔在宗主宝座中,手指在扶手上不停敲打。
分神期修为,天下齐肩者不过二十,她神念一动,便知大殿百丈之内已无一人,可仍然挥袖施术升起了大殿外层层禁制。
一切做罢,她才发觉自己心脏砰砰跳得停不下来。
两盏茶功夫,远远传来风响。龙雅歌从座位上正起身子,先前胸中那几许激越,被她用浑厚道心稳稳压下。
合欢大殿的禁制能挡千军万马,唯独拦不住宗主影卫。阿翎将那宁尘拎在手里,一路来至宗主座前,将他丢在地上。
分神期修士双目如焗,千丈外的虫蚁都能瞧得一清二楚。可是龙雅歌仍忍不住跳下座来,走到宁尘三尺之外,低头向他看去。
貌不惊人的一张脸,倒也清俊坚毅,只是那些蛇虫可不管是头是脸,见肉就咬,留下满面疮痍。
身上就更不用提了,几天下来,好好的外门袍子浸透鲜血,已变得黑了。
那褂子被撕咬得凌乱稀碎,破烂烂像是个小叫花子。
人还醒着,只是说不出话。
他双目盈着一层灰雾,想是体内淤毒愈盛,蒙了大半心智。
那身子遍体鳞伤,脏腑内也是毒气肆溢,可他眉宇间却依旧积着一股冲天怨气,愣是没在刑罚中屈从下来。
龙雅歌知他视物不清,自己在他眼前不过一团红影,便假作问道:“招供吗?”
“我招你妈了个逼!”宁尘满口血沫,呸的一声吐过去。
他本也没什么好招,若在此时服软编些瞎话,非让人当蝼蚁随脚踩碎了不可。
倒不如挺直脊梁,说不定能求得个正眼相看的机会。
那搀血的唾沫还未触及面前人儿分毫,便被周身无形火流蒸发不见。龙雅歌俯下身子,与宁尘神念相接,将他识海仔仔细细摩挲了一通。
果然如穆天香所说,炼气期小小气海之外,竟配得一片浩瀚广阔识海神念。
龙雅歌心脏又猛跳几分,转眼看向阿翎。
黑衣影卫会意,上前将自己探得之事在她耳边讲了。
龙雅歌听罢,又呆视他半晌,轻叹一口气:“阿翎,给他解毒。”
阿翎上前,捏着宁尘脑袋将他提将起来,真气从顶门向下猛地一贯。
宁尘全身噗嚓一下喷出十几道黑色血流,连带丹田那枚破法金针都激射出来,被阿翎两指一夹收在掌中。
隐蛇窟浅处的蛇虫毒性不彰,只侵入肌腠肺腑不伤识海。
宗主影卫也有元婴期修为,气随神动,驱使真气尽数将宁尘体内毒素清了。
还有那钻入体内的小蛇,也统统碾作粉末,反作了滋补之用。
只是那身袍子被真气搅得几乎衣不蔽体,头发也被激得四散炸起。龙雅歌瞥着他形貌好笑,便对阿翎道:“去后殿给他寻件衣服。”
阿翎面罩下的眼睛眯起来,双手一摊,那意思仿佛在说“难道给他穿你的女装?”
龙雅歌瞪她一眼:“你先找件你的给他换上嘛!”
她身材高挑,又素来穿着短衫劲装,却是合著了宁尘身量。阿翎摇摇头,转身去了。
煌仙子纤纤手指一点,从储物戒中抖出一枚滋补气血的丹药射入宁尘口中。
一宗之主出手的丸药自是不凡,几息之后宁尘长出一口浊气,晃悠悠支着身子从地上坐了起来,伤口处也飞快愈合如初。
宁尘先前还在脑瓜子里昏沉沉与那股子愤恨斗法,耳边时常响的几声聒噪也被他以吼骂应去。
这时候满心的毒气散了,疼痛立止,突然间像是洗了个痛快快的凉水澡,全身上下都觉得那么舒爽。
然后他抬头一瞧,发现跟前正站着一位。
一身娇艳红裙下招展着柳腰玉腿,脖颈下面酥胸半抹,两座大山似的往瞳孔压来。
那眼角眉梢,那樱唇嘴角,万种风情倾国倾城,顿时把他看愣了神。
那丹药也是厉害,给宁尘补的有点过头。吱一下,宁尘两腿间那物事直挺挺跳了起来。赶上衣服也是稀碎,竟然就这么大模大样地晒了个太阳。
龙雅歌倒也不是没在合欢典藏中见过男人那话儿,只是事发突然,眼么前儿兀突突窜出这么一东西,顿时红云翻上面颊,笑得花枝乱颤。
阿翎夹着一套衣服从后殿回还,正见着宁尘一副呆呆模样,胯下还在那横刀立马。她眉毛一竖疾走两步,一脚踢在宁尘尾巴骨上。
滋溜溜一道寒气趁着屁股根儿刺进来,宁尘嗷嚎一声从地上蹦得老高,腿间那话儿登时软了。
“把衣服换上,本宫有话要问。”龙雅歌转回宝座,悠声吩咐道。
宁尘揉着屁股,接过阿翎抛来的衣服,臊眉耷眼毛手毛脚地换了。
眼见宁尘衣冠整洁,精气神似乎也回来了,龙雅歌抬手轻轻在扶手上一拍:“宁尘,你可知本宫是何人。”
自打清醒之后,宁尘那小脑瓜子立刻开始嗡嗡猛转。
座上那小娘一张嘴什么本宫,宁尘哪儿还不知道自己被拎到什么地方来了。
要紧的是,咋个让自己卸了一身的麻烦才真的。
“我管你什么人,要杀要打悉听尊便。”宁尘坐在地上梗着脖子。
他可没忘,自己先前还啐了人家一口。结果人家不光没生气,还给自己解了毒。这时候若是把脊梁骨扔了邦邦磕响头,人家肯定不吃这一套。
那小娘果然没动怒,只是笑得有些妖异:“脾气这么大啊?外门弟子见了宗主,也不行礼?谁教的规矩?”
“反正火是我放的,没冤枉我,我就是腆着脸把好话说尽了也逃不了,何必再跟你低三下四。”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求神拜佛,巴望这小娘就吃这一套铁骨铮铮的戏码。
这头豪言壮语说着,身后那位穿黑衣服的可不乐意了。宁尘只觉得后背凉飕飕就像站了个大冰坨子,两道目光小刀子似的在自己身上刮来刮去。
“放火那事,蛇窟之刑作为惩戒,不必再提了。你老实与我说来,可与别的宗门有什么勾结?”
“没有的事儿。我打小在宗门里长大,和自个儿家没什么分别,哪里要作什么劳什子奸细。”这话倒也不全是作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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