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到了这个岁数,身高几乎定型。
顾盼即使不再长高一丁点,在府中也仅次于韩归雁。
吴征感怀自己的幸运。
现在回首看看过去的岁月,也有些后怕之感。
正当吴征慨然时,顾盼仿佛感受到逼人的目光,缩了缩脖颈猛地醒觉。
回眸间吴征正笑吟吟地看着她,少女大发娇嗔地蹦到吴征怀里,不依地扭身道:“大师兄你偷看人家。”
“没有!我光明正大地看。”“嘻,分明是悄悄摸摸地看。老实说清楚,为什么醒了也不叫人家,为什么要偷看?”
“我刚醒来,就见窗外江山如画,又有一位绝色女子正在窗边出神。要是有大师在此,一定要挥毫画下来流传千古。可惜我不会画画,只好能多看一会是一会,哪里舍得坏了这么好看的一幅画卷呢?”“好啊,油嘴滑舌,人家现下是知道啦,你就是这么把府上的姐姐们都哄了来。”顾盼被赞得乐不可支,俏脸笑开了花。
“我可说的都是实情,盼儿这么聪明,油嘴滑舌就能哄了去么?”吴征习惯性地点点顾盼的瑶鼻道:“盼儿方才在想什么?”顾盼坐直了娇躯,正色道:“我在想上一回咱们顺江而下的光景,葬天江波澜壮阔,明明那么美,可是沿途的景色我一丁点都记不起来!这些倒不重要,盼儿想的是,这一回我们还是坐在船里,还是顺江东下,人家可以安安心心地坐在船里,无忧无虑还像在昆仑山上的小丫头。盼儿还是不够懂事……人家偷偷跑去军营的时候,大师兄是不是很难过?”
吴征露出沉思之色道:“我在想,盼儿生气跑出府去,我明明应该很难过,可是我一丁点都不难过!这些倒不重要,我想的是,啊,我什么都没想,我当时完全慌了,什么都想不起来,连难过都不知道了……大师兄还是不够懂事,盼儿偷偷跑去军营的时候,是不是很生我的气?”“讨厌,学人家说话!”顾盼皱了皱鼻子,笑如鲜花绽放道:“生气,气坏了!当时都想再也不要理你,随便找个人嫁了就算了。”“哪,这就是慌得不行的地方,就怕盼儿再也不喜欢大师兄,那可真是后悔莫及。”吴征的确正在后怕。
青梅竹马,长大后变心的可不少见。
顾盼下了昆仑山之后住在吴府,少女发育上佳又是天姿国色。
吴征想要等她成年,又难耐心猿意马,只得刻意保持些距离。
相比府上其他女子,可谓是稍显冷落了的。
这也不能全怪吴征,记忆里的世界他对那些残害诱骗幼女的事情深恶痛绝 以至于到了这个世界依然恪守这份准则。
穆景耀也是一样,做的不过是大户人家里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但旁人他管不了,也无意改变暂时的风俗,自己遇上了就一定要管。
那段时日待顾盼的冷落,多少让少女有些失望,才导致她跑出吴府。
若真在那时候碰上可心的少年郎,移情别恋实在太也平常。
“嗨呀,人家恼起来也想再不理你。”顾盼嘟着香唇,又扁了扁嘴道:“可是每回碰到献殷勤的男子,和大师兄一比都不知差到哪里去了。怪就怪人家从小就喜欢大师兄,既然喜欢了最好的,又怎么会再看得上旁人呢?”“嘿嘿,最好的!”少女热辣辣的情话,让吴征摇头晃脑甚是得意。
“我家大师兄是天之骄子,无人能及。但也得知错能改,今后再也不能躲着人家了!”顾盼对此前的事情耿耿于怀,又是撒娇,又是嗔怪道。
“不用了,再过十几日盼儿就是我的娘子,干嘛还要躲?”吴征咕噜噜转着眼珠子,看着怀着青春逼人的娇躯露出垂涎之色。
“坏人,不理你了,人家去找娘亲。”少女忽然慌乱起来,挣脱情郎的怀抱,蹦蹦跳跳地逃了出去。
刻意吩咐水手们放缓了舟行,让舟行更平稳避免打扰吴征疗伤,也晚一些回到紫陵城。
战后会有诸多事务,也是以功行赏的名利场,吴征不想去参与其中的纷争。
当然,也是陆菲嫣有私心,想路程再长一些,好让吴征多陪一陪女儿。
这一战盛国守住了国境,燕盛两国之间的强弱差距进一步缩小。
等回了紫陵城,吴征还有无数的事情要做,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悠闲又不知道要过多久。
“娘。”
“盼儿?怎么回来这么早?”陆菲嫣失笑道。
女儿脸上羞红,贝齿咬着唇瓣,脚步又急匆匆地,实在惹人怜爱。
“没有,大师兄又拿话来羞人家,人家不理他。”顾盼皱了皱瑶鼻,扑腾一声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咕咚咚地喝尽,抹去嘴角边滴下的水珠时,却连笑意都抹不去半点。
“你哪里有半点害羞的样子。”陆菲嫣温柔微笑,女儿曾是她唯一的寄托,看到她每日笑逐颜开,美妇同样说不出的欢喜。
“有呀,娘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坏。”顾盼说到这里一顿,母女对视间均觉害羞。
少女眼眸咕噜一转,偎依在母亲身边目露希冀道:“娘,你说大师兄会给我什么生辰礼物?”
“娘可猜不着。”陆菲嫣摇着螓首,莫说的确猜不到,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提前告诉顾盼,以免浪费了吴征的心血。
“我也是,怎么也猜不到半点。”顾盼满是憧憬,恨不得二十天后的生辰即刻到来:“娘你可别怪我心急,实在是太想那一天早些来了。”“当然不会怪你。娘及笄那一年,陆家的亲朋都要来道贺,娘可焦心了,还差一个来月就心急火燎的,和你一个样。”“我就更焦心一点,大师兄一定会安排得非常特别。”顾盼双拳合拢捧在胸前紧闭双眸道:“真是好想知道。”“他……有时候总能想到些旁人想不到的东西,会不会很特别不知道,娘只知道保管不叫盼儿失望。”陆菲嫣从后搭着爱女的香肩,亲昵地将她搂在怀里,以宽慰爱女焦急的内心。
“娘身上好舒服。”顾盼顺势后倚,母亲的怀抱总是最温暖,也最舒服的。
“你呀,这就没个正形。”顾盼一脸惬意,嘴角也有一丝调皮的微笑。
倚在母亲胸脯上小脸也不住来回地蹭。
“娘这里好大,好软……”
“好啦!”陆菲嫣不敢任由女儿再胡闹下去,道:“娘和你说个正事。”母女俩面对面坐下,顾盼见母亲神色凝肃,不敢分神静心倾听。
“你大师兄身上的伤他说起过么?”“没有,他每日只自己运功疗伤,从未提过。”“我也猜他不会提。”陆菲嫣一想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着实羞于启齿,又不能不说,咬了咬唇瓣道:“他身上的伤,可能有些重。”顾盼一惊,道:“有多重,今后会留下病根么?”“盼儿先别急,听娘说完。”陆菲嫣回忆着道:“在伏牛山的时候,娘也和丘元焕交过手。当时硬碰硬地对了一掌,娘受创不轻,回府后调养许久才愈合。
吴……你大师兄这一次连续以内力相拼,可不比娘当年的一沾即走。后来他心绪震荡,又马不停蹄连番恶战,应当是受创更深了。娘和祝夫人参详过,他身上的伤势轻不了。”
“我该怎么做?”顾盼的灵眸一眨不眨,她不敢再随意插话,只看见母亲脸上虽有沉思之色,愁容未现。
少女知道这是母亲有话要吩咐自己去做,而不是吴征的伤势束手无策。
陆菲嫣舔了舔唇瓣,似乎因为话语难以启齿而觉得香唇有些干涩,字斟句酌着道:“办法不是没有……就是……最好提前做些准备……”“娘就直说嘛……这么大的事情吞吞吐吐干什么?还有哇,你想叫吴郎就叫吴郎,你叫你的吴郎,我叫我的大师兄,又没人不许……”顾盼的俏脸上艳若春桃,声音越说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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