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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立春一路小跑,直穿后宫,不入掖庭司,在人影稀少处放腿狂奔向天泽宫。

“娘娘,祸事了,祸事了……”赵立春面色惨白,进了宫寻着玉茏烟便扑腾一声跪地,几乎大哭起来。

“怎地了?”玉茏烟闻言也是刷地一下褪去了血色,能让赵立春跑着来哭告于她的事情,只会与吴征有关了。

“我家那兄弟这一回只怕挺不过去!”赵立春将大殿中事简单说了一遍,略去过程不提,只说五殿下有意争夺皇位,目前正着力打压昆仑一系,吴征首当其冲,凶多吉少。

“什么?你说……你说……他……他死了?……陛下崩了……”玉茏烟大惊,随即又露出无限地遗憾惋惜与疯狂之色来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何宫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梁兴翰驾崩在有心人的操作下被极力控制了传播,连后宫之中也不例外,甚至不许被轻易提起,冷宫一带本就人迹罕至,未曾得到消息也不奇怪。

这也是赵立春心细,见局势如此也不忙于将玉茏烟藏起,以免提早泄露了端倪——陛下驾崩,冷宫的妃子指不定要被带去陪葬的。

也是托了梁俊贤争夺皇位的福,梁兴翰驾崩至今尚未议定下葬之期。

赵立春简略说了说,急道:“娘娘且速去收拾细软贴身取用之物,如今大祸临头,小春子留在宫中也是必死无疑,这就要去地底躲避,请娘娘速随小春子来,莫叫小春子为难。”

察言观色,赵立春就知道胡浩不好说,毕竟是多年的朝中重臣,就算受了牵连也不会太严重。

吴征则是妥妥的抄家灭族大罪,连带着昆仑派都未必留得下来。

自己与吴征可谓铁杆盟友,判一个五马分尸都不奇怪。

玉茏烟既知他的躲藏之所,是万万不能留在天泽宫的。

“狗贼……死得好!不……太便宜了你……死得太便宜了些……狗贼……”

玉茏烟魔怔了似地泪如雨下,喃喃念叨个不停,被赵立春极度提醒都回不过神来,待得醒觉时才发现已被赵立春扛在肩头。

“你……别碰我……放我下来……”玉茏烟略带愠怒,又道:“你若愿意便喊我一声姐姐,不许再叫我娘娘。”

“岂敢,岂敢。”赵立春见微知著,心绪早想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当即放下玉茏烟道:“主人快快从井中下地,不可拖延。”

“嗯,吴大人让我听你的,我自会听你的。咦,你要去干什么?”

“去放一把火,把踪迹毁得越干净越好!”一不做二不休,只有烧毁了这一片冷宫才更能掩盖古井下的踪迹。

至于会让冷宫这里即将熊熊燃烧的烈火里平添多少条冤魂人命,赵立春已顾不得了。

金銮殿上激辩连连,昆仑一系的官员们个个挺身而出!

开玩笑,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了上来,若是被人做得实了还能得了?

已是生死存亡的关头,由不得不团结一致,拼死一战。

正激烈间,只听殿外传来柔和又威严的燕语之声道:“冤假错案,古来有之!

忠正良直之辈岂可被凭空污蔑?向先生所言之事究竟几分真,几分假?若是乱泼脏水,任你功勋卓著,朝堂之上也容不得你放肆!”

只见林瑞晨身穿诰命夫人的盛装,手捧黄金惊堂木轻移莲步缓缓上殿。

一直镇定自若的胡浩见了爱妻,居然大惊失色,不住摇头。

他原本遣了府上侍卫,待他传下暗号便强行护卫林瑞晨离京,只要离了这片是非之地,她有黄金惊堂木护身,可保无虞,不知爱妻为何忽然现身在此。

林瑞晨在胡浩身侧站定,悄声道:“老爷每日焦心政事,妾身岂有不知?妾身哪里都不自去,老爷在哪里,妾身就在哪里。”

胡浩一愣,想来还是林瑞晨武功太高且早有提防,侍卫们奈何不了她。

随即也释然地捋须微笑起来,又是摇着头低声道:“爱妻真傻……好吧,是为夫的不是了。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请了黄金惊堂木,言语争论间昆仑一系声音便大了许多。

向无极从怀中取出一个包裹递与梁俊贤道:“大逆不道之物,草民无奈之下随身携带,请殿下治罪。”

“向先生请先起来……这是……”梁俊贤打开包裹,见是一面锦绣龙旗,一件龙袍,不由大怒道:“这是何处所得?”

“得自贼党巢穴,另有贼党自制玉玺,皇冠等等大逆不道之物,因携带不便,草民未能带出……”

“好狗贼!怎能不将尔等碎尸万段?”

梁俊贤大声喝骂间,又有小太监跑来通报道:“殿下,诸位大人,宫门外又有人求见,因事关重大,小人不敢不报。”

“何人?”

“是臣请来的,殿下,此人也是一介平民,且让他进殿来吧。”

“宣。”

终于拿出压箱底的绝招了么?

胡浩微微一笑,越发平静起来,与林瑞晨携手相握安静等候。

只见来人年岁尚幼,身姿却颇为矫健,再近了些后见他面貌俊秀,只是颇有浮华浪荡之气。

林瑞晨不可思议地瞪目疑惑道:“清鸣?怎地是你?”

“贱妇怎配呼喊我的名讳,闭嘴!”顾清鸣怒斥林瑞晨,露出鄙薄嫌弃之色,刻意离得她远远的。

“你……”

林瑞晨喝骂尚未出口,霍永宁便打断道:“顾清鸣,你可知这是何处?”

顾清鸣扑通一声跪下道:“草民虽年幼,亦知此地是金銮殿,天子威严,诸臣议事之所。”

“好!你既知此地,当知一言一行均出不得差错,犯天子威严者,斩立决,可明白了?”

“草民明白。草民不敢妄言,定句句属实。”

“好!你有何事启奏?”

“草民奏吴征大逆不道,心怀不轨,不忠于国之罪。草民已得物证,证据确凿。吴征虽为草民师兄,然草民不敢徇私……”

“你说什么?物证何在?”梁俊贤失声问道。

“已在宫门之外,俱发现于吴府!”

“是何物?”

“玉玺,衮龙袍,龙旗,龙幡,圣旨……”

“罪大恶极!罪大恶极!速速呈上来!”

梁俊贤咆哮过后,大殿上再次一片死寂。

昆仑一系的官员无不面若土色,向无极的证据与言论已然很难辩驳,顾清鸣更是代掌昆仑的顾不凡之子。

他交出的物证几乎已可定下死罪……

“清鸣……你……你怎可血口喷人!你老实与我说,这些所谓的物证到底是哪里来的?又是谁交予你的?你可知你陷昆仑于万劫不复之地啊……”林瑞晨气得七窍生烟,戟指顾清鸣颤声道。

“就在吴府上挖出来的,我早已发现吴征图谋不轨,你们难道一无所觉?你们不是包庇于他,便是与他一丘之貉!贱妇,昆仑是被你们陷于万劫不复之地!

我正是深明其中大义,不敢愧对朝廷的厚恩,昆仑的养育,才不与你们同流合污!”

“你……你……”

林瑞晨大怒失声,右手挥起黄金惊堂木向顾清鸣头顶砸下!

她武功高强,顾清鸣如何能够抵挡,眼看这一砸势大力沉,顾清鸣难逃脑浆崩裂的下场。

不防一手探至抓向黄金惊堂木,一手屈起二指弹向林瑞晨手腕大穴。

简简单单的两招俱有莫大的威力,来人武功之强生平仅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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