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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妇人陈巧嘴角笑意棉柔,眼角浅现几分细纹,一双美眸深处,藏着对一人最深最浓的牵挂,十来年的分别又再聚,哪怕是宗主已给了三天时间让自己冷静,安定情绪,以免被看出什么。

但,真正要相见时,她仍激动得不能自已,不顾规矩形象一路疾走得连青穗都追赶不上,直到亲手推开门,亲眼见着不知为何躺在地上的少年时,她才相信,那个自己亲手接生,捧着怕碎,含着怕化的孩子,终于又回到自己身边了,浑浑噩噩的活着念一人,属实折磨难当。

只是,这些光阴岁月,对于一个人的改变实在太大,小孩儿长大了,变高变帅了,以至于除了瞳孔那与宗主一般独特的淡蓝色泽,她无法从少年身上看出任何一点与小明儿相似之处。

至少…他从前可不似现在这样满地打滚,平底走个路都能摔着,这都大多人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也不知日后伴侣该如何受得这份鲁莽。

想到一词,陈巧心中莫名又升落寞,随即连连摇头将其甩到脑后,明儿回来便好,哪里需要考虑甚么以后,自己日后将他伺候好便成,有的没的宗主自有定夺,不可平生想法。

“陈巧……我并非……算了,您老开始就好。”林明捂着额头起身,狠狠瞪了眼故意把头转到一旁的麟雪,随即走向门前,打算把门重新掩好,挡住那夜间呼啸寒风再做解释。

“碰!”

门刚合上,还不待林明转身便又被猛的撞开,蛮横力道甚至远超方才,撞得他一个踉跄,后背贴地直接滑到灵剑身旁。

麟雪愣了愣,再一次把头转到了一旁,甚至还躲得远远的,颇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架势。

“呼……咳咳咳咳,陈嬷嬷,您跑得也太快了吧……简直比我修了道的,跑得还快。”撞入门的青衣女子陈青穗撑着双腿,柳腰半弓,粉唇轻吐热气,两抹绿纹飘带如林中蝴蝶般起舞翻飞,淡青美眸胜似山间清泉清澈,周身俏皮气质一目了然,仅远观便令人感觉身心舒适,与陈巧满溢熟韵所带来的端庄谦和截然不同。

“呼……呼……呼……”稍微喘了几息,女子才抬起头,印入眼帘便是躺在地上的少年与脸色难看的陈巧,不免疑惑道:“这是怎么了?明……咳,林公子为何躺在地上?”

“陈巧跑得快……你跑得也不慢。”林明双手捂背,起身后满脸幽怨的盯着突然疾跑进来的陈青穗:“为什么躺地上……地上凉,我躺着睡会儿成不?你们麟水门,进门都是直接撞的吗?”

“你个死丫头!”林明正发着牢骚,脸色铁青的陈巧则快步上前,抬手在陈青穗柳腰上狠掐了一下,厉声呵斥:“怎么如此毛毛躁躁!都把你林公子给撞着了!”

“你也没有好到哪去,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麟水门里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门规里面不是有不可疾走这一条吗?活见鬼了这是。”

看着几乎同样莽撞的二人,林明只觉得后背与额头一齐隐隐作痛,但内心对她们倒有着几分的好感,尤其是后者所散发的灵动活泼,在枯燥修道中甚为少见。

“哎呦!陈嬷嬷别掐,腰疼得厉害。”陈青穗捂着腰,也不管林明苦闷的脸色便自顾自躲到他身后,探头说道:“我也是着急啊,刚刚您不也挺急的的吗,急冲冲的那样跑,我用灵力都差点没追上你?”

比起陈巧的急促迫切,陈青穗倒如平常般活泼灵动,并未有过激行为,可那双透亮双眸望向少年时,却有几分说不出的情感,非亲情,亦非友情。

“你个死丫头,还敢躲林公子身后,快出来!别再伤着他!”

陈巧气得上前几步想打,林明剑眉微皱,心中虽有些不悦,但还是本能伸出胳膊将仅仅到自己肩膀的青衣女子护在身后,脸上强挤出一抹笑容:“陈嬷嬷,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意识到有些失礼,陈巧轻咳两声,柔声说道:“方才让你见笑了,妾身只是前来看看,你需不需要些吃穿用品,这里地儿冷,夜晚有风,恐你会饿着冻着。”

“意思是我还需要在这常住吗?林明主动忽略其他有的没的,抓住关键追问道:“那还需呆多久?在这儿呆着也太无聊了吧,麟宗主这是把我当家雀养着玩儿了?”

“这……”

“话可不能这么说。”见陈巧面露难色,陈青穗眯了眯眸子主动拍了拍林明后背,搭腔解围道:“我家宗主这地位身份什么新奇物件没见过,哪瞧得上你这么大个头,还是邪修来的家雀?让你在这儿不过是先看护几日,等确安排妥当再放你出去,再者说你这邪修身份,随意放出去我宗弟子见着不得眼冒绿光,活脱脱立功表现的机会啊,到时候可就是一堆人追着你砍的那种,分成八段都不够。”

“我可是元婴,你再开玩什么玩笑话。”

“不好意思,我宗内门弟子绝大多数都是元婴,砍你和砍土豆,切瓜果一样轻松。”俏皮的眨了眨眼睛,字句说道一半后,陈青穗又将话锋一转,巧笑嫣然道:"所以啊,我们宗主交代了,等她安顿好了以后再把你放出去,这样才是最稳妥的。”

陈巧眉头微皱,有些不解的望向陈青穗,却见其葱指竖于唇前浅笑嫣然,朝自己眨巴了两下眼睛,似是有讯息传达,陈巧心中不解,但也只是点了点头,顺了她意。

这个丫头在从前,便比起自己要更能说服与逗乐明儿,和他玩成一片,现在想来也应当大差不差。

“你这说得怎么那么别扭?元婴什么时候成为烂白菜了,满大街都是?算了,拉倒吧,你们说啥是啥。”

林明故作苦闷,心里则敲定主意,反正血眼以放飞出去,只要环绕宗门一圈将图纸汇勒清楚,便可直接开溜,管他什么两眼冒绿光,冒血光都和自己没关系。

自己一个元婴,还怕那些小弟子不成?

他还就真不信了,麟水门能凑出这么多的元婴出来。

真当元婴是大白菜呢?想练就练。

“林公子,奴家与青穗二人,会时常来陪你的,桌上也有烛火,不必怕黑。”

“对的,小道友若是怕黑就喊我名字,小女姓陈,名青穗,由于你是宗主的徒弟,你也可以喊我师姐。”

陈巧与陈青穗二女那般哄小孩话令少年眉头更加紧皱,想要开口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这种感觉十分怪异,但要说哪里不舒服那倒也谈不上,反倒是有几分亲切在其中。

纵然这样,他脑中仍有一处意识深觉,认为一个邪修会怕黑有几分礼貌成分,但不多。

“那……多谢两位仙子照顾了。”林明忍着怪异,抬手朝着陈巧浅行一礼:“晚辈名唤林子归,子归寓意为……”

“哎呀!这不敢当……这不敢当……”陈巧有些忙乱打断少年话语,视线打量其如蝙蝠般漆黑的服饰,表情略显惆怅,好半晌才试探性开口:“林公子,日后……我能唤你子归吗?你也可以唤我陈巧。”

话音刚落,见林明面露困惑,她又皱了皱眉赶忙补充:“不喊也行,不喊也行,你日后唤我陈巧便好,我想……虽然初见,但你毕竟是宗主亲自带回的客人,彼此不必那么生分才是。”

林明耸了耸鼻子,展笑言道:“这请陈仙子自便,你叫什么我都认。”

此时少年心中已做好计划,日后也多数不会留在此地,想叫什么便由她叫什么,

“子归,名字倒是不错。”躲在身后的陈青穗浅浅一笑,随即快步行至身前,落落大方伸出手:“那以后我也叫你子归了。”

少年愣了一下,盯着那双饱含爱意,充满活力的浅青色美眸许久,才伸出手,握住那只与陈巧同样柔若无骨的手:“那我就叫你青穗了?”

这个看外貌仅比师姐稍小些,但却有着迥然不同俏皮欢脱性格的女子,倒是让他在这陌生氛围中,感觉到了不少逾越与放松,至少从直觉上讲,这两个女人都是可以信任的。

“呸。”陈青穗俏皮一笑,反手轻拍少年手背:“要叫师姐,我与你差着辈儿呢。”

这般举动未惹恼林明,一旁陈巧却立马阴沉着脸,呵斥道:“青穗!不可无礼。”

“无妨无妨。”林明望着巧笑嫣然的女子,突然露出一抹邪笑,脸凑到其荧白细腻的脖颈前,手臂勾住柳腰,顺势用力让两团柔软酥胸贴着自己胸膛,鼻子深吸了一口自领口深处飘出的淡雅体香:“如果现在喊你师姐,那日后关系再近一些,师弟喊你青儿算不算以下犯上呢?”

“嗯!”炙热气浪喷在脖颈飞速烫出一抹娇艳桃粉,陈青穗顷刻间如遭激雷般浑身猛颤,俏脸遍布霞红,双手用力推开了少年,捂着脖颈娇声骂道:“登徒子!你个流氓!”

“明知道我是邪修,还这样撩拨我?稍微反击一下就受不了了?”林明眯起眸子,笑得很是无赖:“那师侄日后到底是叫你青姨,还是叫你青儿好呢?”

“你!”

未曾动过半点春心的陈青穗被撩拨得愈发脸红,耳垂给予滴血,清亮翠眸如水击平湖般泛起涟漪,难掩娇羞,两酥胸因剧烈呼吸而剧烈摇曳,令宽松襦裙亦似浪潮起伏翻涌。

小时候天天被自己抱在怀里喊青姨的孩子,如今竟然可以反过来撩拨自己,而自己却完全无法招架,此等变化实在是过于荒唐,过于僭越了。

“子归,你……”一旁的陈巧眯起眸子,视线盯着那满脸羞红,双手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的女子,心头莫名升起一分不明异味的妒厌,随即莲步轻迈挡在其身前说道:“青穗论辈分……确实算得你师姐,不可乱论。”

“那我和您在宗门内不差辈儿,都是道修,甚至仙人比凡人地位还高一小节儿,那日后我可否能喊你一声巧儿?”林明把目光看向身材丰腴,双乳肥硕,样貌熟艳的妇人,不由得心生几分玩昧:“现在不接受也行,以后我可是会这般喊您的。”

“这……不可……不可,我这身份……怎能以巧儿相称。”

端庄妇人听得此等亲昵称呼也是俏脸发红,耳垂发烫,然,索性有着年龄底蕴,反应并未似女子那般青涩激烈,眼角那抹尾纹与两腮羞怯浅粉相称,看着倒是别有一番风味,果然熟韵二字总是勾人心弦。

“噗,开玩笑的,以后,我还是叫您陈嬷嬷吧,不过师姐的话,我还是要叫小青,这样显得亲昵一点。”

“哼!陈嬷嬷,我们……我们走!”

朝似笑非笑的少年娇哼了一声,陈青穗主动伸手拉着神情复杂,双眸恍惚的陈巧快步跑了出去,连门也顾不得关,宽敞室内,再次剩下一人一剑,安静如初。

少年长哼了口气,心情愉悦的坐回椅子上,那母女俩表现倒是有趣得紧,只可惜,自己并不常驻于此,否则与她们一起相处,倒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或许,那古古怪怪的女人也是因为喜欢这种氛围,才把他们留在身旁吧?

不过……麟漓沐啊……性格作风怎么和师娘口中的冷面罗刹那么不同呢?

“……”

直到陈巧二人彻底离开,一直置若未闻的麟雪才悄悄飞出,随即照着少年的头拍了几下,似是对他方才有些轻薄的行为做出抗议。

“你还不乐意了?让你坑我,让你把我硬拽到这里,该,活该被骂,怎么没骂死你。”

骂完,少年有些鄙夷的望了它一眼,伸手从有些耷拉的剑穗上拽了一簇纤毛,轻轻吹在空中,随后麟雪幽怨又无奈的反应,自顾自躺在木床上,沉定心神,开始观察自识海中反馈回的景象,暗暗找寻逃跑路线。

“…………”

麟雪有些心疼的看着一地白毛,但气消后还是轻轻落在少年身上,用灵力笼罩护着,郁闷归郁闷,但自己也算得上这个孩子异父异母的姐姐,长辈度量应当也是要有的,总不能他拔自己一簇毛,自己就要把他从山崖扔下去,这样不好,有失风范。

同床异梦,剑与少年相拥不久便各自开始沉神修炼,房屋内外,除低沉呼吸与清脆蛙鸣,再无半点动静,一切都如同十多年前那般相似。

……………………

“青穗,你为何擅自为宗主下决定?”迎着月光慢行山路,思绪复杂的陈巧突然拽住陈青穗,严肃质问道。

“哎呀……”陈青穗巧笑嫣然的拨开妇人手指,抬头望向那已经若隐若现的木屋,脸颊娇羞已被愉悦与释怀所取代

“总要,给他点希望和好心情吧,初来乍到,别弄得太正式太压抑了,麟水门的枷锁,绝不适合鸟儿般自由的少年。”说完,她又伸手理了理衣角与额间发丝,笑得愈发灿烂:“况且,我相信,宗主知晓他想法,也会认同,她啊……可比我们更在乎哩。”

“那倒也是。”陈巧笑得皱纹浅现,柳眉微弯,伸手宠溺的在她葱鼻上捏了几捏:“你个小妮子,想得倒是挺多,。”

“走吧,我们去和宗主告明此事吧。”

“嗯,走吧。”

山路寂静,寒风吹拂,灵石照得四周微光幽幽,前方路途空旷平整,隐约可见几只萤火虫悄然飞舞,如将要重回云间的点点星尘,慢长栈道,唯有“母女”双姝带着重逢喜悦,相伴朝远处水门殿位置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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