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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的凤姐儿,军衣被撕了个大口子,露出一只带着血痕的大乳房,仰天长啸,似在抒发着满腔的豪情。

另一个小玲,军衣上破了几个大洞,隐约可见一只奶头和半个乳房,低头悲泣,似在哀怨着自己命运的凄凉。

当年画时,也没感到多好,但如今在众多图画中比较,才发觉确是幅精品。

我正在得意之时,忽然发现许多观众看看画面,又瞧瞧小玲,发出阵阵会心的微笑,也许是他们察觉了眼前这个娇小美丽的女孩,就是画面上那个女烈模特儿,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吧!

弄得小玲满面羞惭,又无处躲藏,急得把头埋在我的怀里,不敢示人。

幸好此时凤姐儿来了,把我们拉出人群,说道:“快,拍卖会开始了,快去看看,那里才有真正的好作品呢!”

“这里还卖画?”我发问道。

“是啊!这叫出口转内销,洋人不要的东西,也不能让它浪费掉呀!其实国内也有不少『粉丝』呢!卖的价钱也不低,看看就知道了。”我们来到拍卖现场,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里,坐了百十来人,前面已经坐满了,我们只得在后排找个空位坐下。

凤姐儿向我介绍道:“这种拍卖会,一天开四场,这已是今天的第二场了。

你看前三排坐的那些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人,都是本市有权有势的高官,有钱的大款和着名的学者,也是这场拍卖会的买家。

也只有他们才有闲钱来买这些消闲解闷的奢侈品呢!”这时拍卖师上台来,把木槌在桌上敲了几下,说道:“第二场拍卖现在开始。第一幅拍卖的是美院教授薛博士的作品,大家请看。”说着有人抬上一幅油画,放在画架上。

我放眼望去,画面上是一个赤膊着的女郎,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表情悲苦,泪眼欲滴。

再仔细瞧来,这女郎不是别人,正是我身边的凤姐儿!可惜画工不佳,把人物画得走了形,反不如真人漂亮。

这也难怪,他们这些学者大师讲究的是神似,而我们画工更注重形似,也不好随意批评人家。

只听那拍卖师把槌一敲言道:“开拍价:一千元!”跟着下面有人陆续高叫道:“一千二百元!”

“一千五百元!”

……

“两千元!”

……

“三千元!”

……

最后以三千五百元成交了。

只见那拍得此画的人,一个花白头发、大腹便便的老头儿,以胜利者的姿态挥舞着拳头高叫道:“小胡好,小胡美,我最爱小胡!凡是她的画我全都要包圆。”在座的许多人都扭头,不知是嫉妒还是嘲笑,望着我身边的凤姐儿,她也是满面通红,不好意思地把脸藏在我的肩膀后面。

第二幅拍卖品是一个带着手铐脚镣、露着三点的美女画像,也许是作者名不见经传,开价只有五百元,最后也只卖了一千元。

第三幅也是个SM画,更惨,没有拍出去。

这时,只听拍卖师说道:“第四幅作品是着名画家美院教授海先生的力作,请看!”抬上来一看,我吃惊得几乎晕了过去!

原来正是我的那幅被海教授贬得一文不值的电脑合成作品:“这分明是我的画,怎么变成海教授的力作了呢?”我的脑筋尚未转过弯来,拍卖师已高声叫道:“开价二千元!”我更是吃惊不已,海教授从我这儿买走时只花了二百元,如今起步价就达十倍之高,最后还不知能拍到多少倍呢?

果然,最后的成交价高达一万二千三百元。

被一个身材魁梧,气宇不凡的中年人拍得,只见他侧脸斜眼鄙视着先前那个“喜爱小胡”的老头,一脸嘲笑、蔑视的神态,好像是说:“跟我玩钱,你差得远了!”那老头儿正在捶胸顿足,号啕大哭:“小胡啊,亲爱的小胡!没拍到你,我可没法活了!”一场闹剧过去,又接着拍第五幅。

我心里有太多的疑问,不吐不快,估计也只有风姐儿才能解答。

后面的拍卖无心再看下去了,一手拉着她,出了文化馆。

“我的画怎么变成了海教授的作品了?”我劈头问道。

“这不是侵犯我的知识产权吗?”

“哼哼……哼哼!”凤姐儿一阵冷笑道。

“你以为你是谁呀?一个小小的画工,你画得再好,能登上这人体艺术展览的高雅殿堂吗?画得再多、再好,也不过是废纸一堆,弄不好叫扫黄打非的搜了去,还得吃官司呢!”

“哦!冠以海教授的大名就是艺术品,用我的贱名就变成黄色淫荡品了?”

“正是!你别不服气,这就是名人效应嘛!告诉你,海教授能看上你的画,是你的造化,现在有多少人想攀还攀不上呢!”

“可是,可是……二百元的画,转手就卖了一万二千多元,这也太黑了吧!比资本家剥削工人还厉害啊!”

“人家吃肉赚大钱,咱们不是还落点汤喝喝,得点小利吗?少说近两年来你也赚了几十万,知足了吧!”凤姐儿的话直直地刺痛了我的自尊心,侮辱了我的人格。

难道我是一个依赖旁人,靠别人施舍才能生活的人吗?

我自离家北上以来,哪一天不在自我奋斗,哪一刻不在自食其力,何尝被人如此奚落,如此寒碜过。

越想越有气,越想越不是滋味,不觉怒火中烧,一甩手说道:“他妈的,受他娘的窝囊气,我不干了,咱们散伙吧!小玲,我们走!”说完拉着小玲就走。

“涛哥,涛哥,你别生气,你别走……我用车送你……”凤姐儿的口气软了下来,用哀求的口吻说道。

“凤姐,你别在意,涛哥也是一时的气话。”

小玲夹在我俩中间,也是两头为难,劝了凤姐儿,又赶紧追上我,在我耳旁说道:“涛哥,凤姐哭了!”

“活该!”我头也不回地拉着小玲登上了公交车。

此后的十几天内,我再没见到凤姐儿,她来过几次电话,我要么关机,要么“哼哼哈哈”应付过去。

我下定决心从此不再理会凤姐儿了,倒不是因为少赚了几个臭钱,而是痛恨她和海教授合谋来欺骗我,这也太不够朋友了!

小玲到是和她有过几次接触,带回一些她俩互拍的照片给我看,也捎来她的口信:“凤姐向你道歉,说她不该用言语刺激你,望你原谅。

其实她也很不容易,当模特儿的苦衷我有亲身体会,何况她还要千方百计、左右逢源地去和海教授、薛博士等搞好关系,我们的画才能有销路。

她受的气不比你少,所得的报酬也是我们三人平均分配,她也是个被剥削者啊!涛哥你就原谅她了吧!”可是我却因为内心的一股怨气及怒气没有消除,始终没有跟她和好,也再没有为她画过画。

不画了,也就没了收入,每天游手好闲吃老本,好在以前赚了不少,暂时还不至于饿肚子。

过了一月有余。

一日,吴小玲由外归来,面无血色,精神恍惚。

我担心她身体不适,劝她去看大夫,她却坚决否认,仍致力于家务之中,却又丢三落四,错误百出。

我猜测她定是感情上出现了什么波折,女孩儿的隐私不便说出来,自忖近期内我应该作出决断,对她有所表示才好。

傍晚做饭,她竟不小心用菜刀割破了手指,我急忙拿了张“创口贴”给她敷上。

只见她叹息一声苦笑道:“不要紧的,我是想试一试,用刀子割肉痛不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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