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无疑与阳谋,洛清诗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当着爱儿的面和沈月盈较劲,纵使实力远远强于对方,可以完全不着痕迹震退沈月盈,但之后该如何收场?
人家沈月盈扮演的是劝架的角色,若换来过激的反应,对方会怎么看她?
这下可真是哑巴吃黄连了。
沈月盈哪能猜到她的心思,真就以为洛清诗要当着她惩戒风胜雪。
虽看出对方并拢的指弯没带什么力道,但心中莫名涌现出的护犊本能却令她出手了。
成功“护住”风胜雪后,沈月盈见洛清诗面色微沉,以为她还在对孩子置气,当下打起了圆场:“仙子请息怒,我非刻板之人,胜雪更是与我颇为投缘,您呀就别责怪他了。”
眼前人仍旧端着严母的架子,可是“成败”端看她接下来如何舌绽莲花。
沈月盈沉吟片刻后继续说道:“不瞒仙子说,这么多年我依旧忘不掉玉阳哥,故时至今日依旧孑然一身。”话毕满脸难掩落寞萧索。
听到这里风胜雪心头剧震,身前美妇人居然是父亲的风流债?
他摸了摸胸口的玉坠,当下已经了然,自己从小佩戴的物件原来是父亲和她的“定情信物”!
莫怪当时沈前辈会问他玉坠的事情,莫怪她当时言行闪躲。
但既然父亲最终没能和她走到一起,却为何要将玉坠妥善收藏?
以至于母亲认为这东西是风家的传家之物,从而自小便给他佩戴。
况且当着母亲的面表达对父亲的爱意,沈掌门是脑壳坏掉了吗?
风胜雪登时紧张起来,但又有些期待即将来临的风暴。
虽是母亲的乖乖儿,可他骨子里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
然意料中的争端没有发生,一声长叹传来,风胜雪看到母亲神色有些复杂。
沈月盈的话语对于任何一个女人而言都是挑衅,可洛清诗却并未因此动怒,她的眼中更多的是怜悯:“先夫能得佳人如此惦念,九泉有知也必欣慰。”
“呵!很下贱吧?心心念念想着人家的丈夫,哪怕他早已…可明明是我先来的,我比你早了八年!。”
眼前美妇泫然欲泣我见犹怜,风胜雪年少感性,情绪亦受牵引,登时一转看戏心态,只觉得掌门前辈好生凄苦,甚至对一向敬仰的父亲生出少许怨念。
为什么父亲要这么绝情?
为什么会选择母亲?
念头至此,风胜雪甩了甩头,赶紧将方升起的想法甩得一干二净,心里骂着自己大逆不道,若无母亲在场定要自赏几个大耳刮子。
开什么玩笑?
若是不选择母亲,他风胜雪哪来的福分投胎到她肚子里?
掌门前辈固然令人叹息,但他风胜雪的母亲是也只能是洛清诗!
见爱儿甩头,洛清诗还以为有蝇虫滋扰他,当下轻柔地拂了拂他的头发。
眼中暂时只有儿子的她显得漫不经心的说道:“掌门言重了,凡事论迹不论心,论心千古无完人,爱一个人并没有错。先夫选择了清诗实是有他的考量,且无关个人情感,其中细节我不便多说。若你觉得是我插足你们二人,那我也只能向你致歉。”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是该收场的意思了,沈月盈若是再纠缠便是自讨无趣了。
她很适时的收敛情绪,洁白手背揉去眼角水雾,歉然道:“方才失态,令仙子见笑了。”然后不待洛清诗做出任何回应,她又话锋一转,轻柔地对着风胜雪说道:“看你那满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没错,我可是你父亲过去的『老相好』哦!”
料不到掌门前辈将话峰转向自己,而且所言如此直接,风胜雪只得尴尬的挠起头发,看了眼母亲,发现她并无异常才回应道:“难怪前辈待我挺好,原来是受父亲蒙阴,哈哈……”
风胜雪的言行惹得沈月盈掩嘴憋笑:“嗤!我还道你是个老实孩子,谁曾想是个小机灵鬼!”
眼前美妇人放不下掌教的架子,不肯开怀宣泄情绪,但轻薄衣衫却掩不住丰满乳肉颤抖的痕迹,更令风胜雪心血泛起潮涌。
虽然可以运使明王心经压制情欲,但她又不是母亲,故不必要多事。
在和风胜雪打趣的时候,沈月盈不忘观察洛清诗的神色,见她仍“荣辱不惊”,言行愈发过分起来。只见她两只手揪上少年脸颊的嫩肉说道:
风胜雪表面乖笑以示逢迎,心里却并不服:“父亲和你生的孩子那还是我吗?只有娘亲生的才是我!”
初时听闻沈月盈表达对亡夫的爱意,而后面对她的不甘甚至怨念,洛清诗始终云淡风轻,在她自己看来这大抵便是包容了。
能在爱儿面前一展海阔胸襟,说不得意那是假的。
在“怨妇”般的沈月盈面前,她展现的是完全胜利者的姿态。
再后面沈月盈对儿子的直言不讳她也平心静气,没什么,同样的话换了个人说而已,料想自家小子只会说些场面话应付他。
可事情的走向却不按照设想的进行,儿子居然和她侃上了?
好好好!
不气,不气,人家还夸他机灵呢,她如是安慰自己。
但那双攀上儿子嫩白小脸的“魔爪”几乎破了清诗仙子的养气功夫。
没事,捏捏而已,谁让这小子生得讨人喜欢,萧晨那厮偷着捏他还少了?
她继续安慰自己。
“小机灵鬼,你知不知道,我可是差点成了你娘呢!”直到此话一出,洛清诗才知道坏了,沈月盈的“奸狡”远不是宁馨月这等黄毛丫头可以比拟的。
能够拿捏宁馨月的她如今被别人拿捏了。
没错,沈月盈就是要同她抢儿子!
扯来扯去那么多就是为她的目的做铺垫!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心中所想,沈月盈乘胜追击般说道:“可惜我没有当你娘的福分,哎……”叹息过后又楚楚可怜的看向洛清诗:“权当是我攀高枝罢,不知仙子是否愿意纡尊降贵与我结个干亲?也让我尝尝当娘的滋味?”
此话一出气氛一时僵硬,兀自凄楚的沈月盈,满脸惊愕的风胜雪,还有三魂去二的洛清诗。
火上便要浇油,趁着洛清诗呆愣,沈月盈又吐起苦水:“多年孤苦寂寞,好在首徒娟儿与我情同母女,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等她成家我又是独自一人了。若是能得胜雪这样乖巧可爱的孩儿为义子,往后残生总算是有个盼头。”话到最后已是哭腔。
美妇人的心绪风胜雪仿若感同身受,心也跟着揪了起来,他带着哀求唤道:“娘亲……”
“想要儿子就自己去生!抢我的胜雪?贱人!婊子!狐狸!毒蛇……”洛清诗在发呆的同时心里早就把能骂的脏话翻着样骂了一遍。
不是她蠢,实在是敌人太狡猾!
沈月盈深爱亡夫绝对不假,可她居然以此为幌子想要夺走爱儿!
实在太卑鄙了!
将一切串联后洛清诗心里一万个后悔,早知道就干紧送礼走人,早走的话哪来这么多腥臊事儿?
可眼下局势实属骑虎难下,答应?
凭什么?
凭什么养了十几年的乖儿子要认别人当娘?
不答应?
若不答应,那她此前的大度就都成了笑话,若只有沈月盈笑话她便罢了,儿子会如何看到她?
这才是重中之重。
天人交战之际,爱儿一声“娘亲”将天秤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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