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上什么大事。倒是你,共和,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应该没见过这个人,我带张照片…”
逸仙看到了照片,却是一愣。如果用这个时代上海滩赶欧美潮流时尚的标准看,这个男人绝对是个美男子。
大眼睛透着一股子英气,有些棱角的脸庞宽大而五官端正,粗黑的眉毛与下面一撮小胡子竟能相得益彰,更不要白皙又透着一点红润的肤色…
逸仙一眼,看迷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
共和一副得逞的表情,赶忙把照片收回去。“我是你的好姐妹,你放心,今天我能让你亲眼见见他。”
逸仙刚想拒绝,话到嘴边,忽而又扭捏起来。父母貌似,也不反对她找个外国(黑人、日本人、高丽人与回教徒除外)女婿…
“你想拒绝的话,现在还来得及。”“我…我哪里有拒绝的意思。我只是有点懵。你容我说话…“
不给逸仙反驳的机会,共和笑嘻嘻地小跑出房门。
“Me gusta tu sonrisa. Yixian, expreso sonrisa buena, por favor.”(西语:我喜欢你的微笑。逸仙,希望你(给我)展示迷人的微笑。)
丢下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语,丢下了一个开始发懵的逸仙,共和笑嘻嘻地去找其他几个人…
她的房子是很大的。走一圈需要时间。逸仙需要时间去思考。
羊奶牛奶,经过一段时间的加工与发酵,终究会成为餐桌上的奶酪。这是西班牙奶酪业的常识。——共和家“副业“包括放牧羊群的羊奶制成的奶酪生产与销售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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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第三十二章]
时代在变化。尚留一丝含情脉脉的人性与温情的维多利亚时代,早已一去不返。
在这个时代,日本入侵满洲、意大利入侵埃塞俄比亚的暴力,苏联大清洗的纷乱,翻腾出人性一部分的残暴,随技术进步而愈加泛滥。
“共和…我穿成这样真的好吗?”
蓝色的连衣裙,丝滑的天鹅绒围巾,璀璨斑斓的高跟鞋(逸仙这么多年习惯穿平底鞋),西式的胸罩内裤,白丝袜,白手套…
所有这些,是逸仙没穿过的。她浑身不自在,想从共和的眼神里寻着那么一抹解脱。
“没事的。就算在我们这样的时代,贵族依然是贵族。”
可是…“我真的不是贵族。”逸仙不好意思把这句心里话脱口而出。
共和带着逸仙,今夜高朋满座。逸仙的“贵族”身份,共和“钦定”的。
看着又是朋友又是靠山的共和,逸仙忍着冷汗练练,挤出一点口水,把话咽回去。
“Comment allez-vous, mon ami ? J’attend il y a beaucoup temps. ”(法语:我的朋友,您还好吗?(法语表疏远或客气时称呼对方为“您”)我可等了你好久。)
这是一个不说法语不算上流人的场合。文艺复兴的中心从意大利转移至法兰西,卡佩王朝以来法兰西在欧陆的强权,还有法语的严谨性,让很多贵族依然以说法语为荣。
西班牙这个缔造过日不落帝国的伊比利亚山国,早就习惯了一个贵族会说法语的文化传统。
“C’est un fleur joli, ce n’est vrai ? ”(法语:这有一朵美丽的花,不是吗?)
略显轻佻的搭话,不知怎得,竟让逸仙由衷地生出一种自我厌恶之情。
洁身自好,这是儒教对女性的要求之一。如今,看着那个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来跟自己搭话,她莫名地觉得,她仿佛成了妓女,任由别人计算着尽量与价码。
“Quelque joli fleur ! Aimez-vous le ? “(法语:多漂亮的花啊!您喜欢它吗?)
她做了手势,给对方“让开“赏花的路。自己呢?悄悄的到处躲躲闪闪。
她热情而真诚的微笑,让“醉翁之意不在花“的那人略显沮丧:一个东方的女子,很难得见到。
共和的心,是不是大了些?逸仙根本不认识这里的贵族。欧洲那个繁琐的贵族世系关系,她没怎么学过。
即使是最开始的自我介绍,她也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在场的那些是共和的较近的亲戚。
这栋宅子虽然已经不复波旁王朝时代的辉煌,掉色的墙纸与窗框,依稀倒映着旧王国的珠光宝气。
逸仙不禁觉得,与这样的陈设相比,眼下这个贵族们的打扮,略显…滑稽?
在20世纪30年代,重温维多利亚时代的辉煌与荣光?
逸仙端着白兰地酒杯,接着躲躲闪闪,不一会到了户外…
“…Désole, monsieur. Je suis pensé trop et ne…“(法语:对不起先生。我想太多而且没…)
高跟鞋踩到了一个人的鞋子。不知道会不会带来无谓的玷污?
“…Non. Ce n’est fait rien… Un moment. Je ne oublie vos nom. Yixian, appelles-toi ? ”
(法语:…不,这没什么…等会,我没忘您的名字。您是逸仙?)
是他…共和给她看的,照片上的那个人…
这么晚了,他不在屋子里欢度今夜,跑到屋外做什么?
“Pourquoi étiez-vous cela ? Ne aimez-vous cette atmosphère ce noir ?(法语:您为什么在这里?难不成您是不喜欢今夜的氛围?)
该死…之前共和介绍的时候肯定讲过,他叫什么名字了…
“Mademoiselle Yixian,je suis pensé a beaucoup. Quel monde serai-le ? ”(法语:逸仙小姐,我想了很久。这个世界会怎么样呢?)
不等逸仙插话,对方重新把目光,投降阴云密布的星空。
白天的时候,天空明明还没有这么多阴云…顺着他的目光,她看见的,只是阴云缝隙之中,时隐时现的月光。
他可能,只是触景伤情吧?很正常,李白、杜甫乃至清代很多文化人,遇到一点事情诗兴大发,写首诗写个文言文聊表情怀,很正常。
“Nous sommes le populaire, si nous communique le problème de humain, sans pouvoir pour échanger en le. Au moins, c’est vrai maintenant. ”(法语:当我们讨论人类的问题时,我们只是凡人,没有在人群中解决问题的能力。至少,现在是这样。)
逸仙害怕触及对方的姓名问题,一番大话掩饰住内心的“十八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她拉住对方的手。怎么会这么冰冷?逸仙赶忙用手捂着。
他看呆了。逸仙这时想起,自己似乎有些失态,急匆匆放下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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