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下意识回应着,思绪仍在家乡之中,她要把游学途中经历的事情,学到的理念和美丽的风景都带回家乡,告诉他们外面是这样纷繁复杂的世界,当然,还要打包带回她中意的人。
现在这种居家的气氛是她很多年都没再体会过的,做贵族护卫时睡梦中也要留有一丝警觉,而现在身处本舰秘室,又是风和日丽的早晨,这让她无比放松,放松到刚刚意识到哪里不对。
“什么,没有,我在想,想......”她一时想不到借口,索性放弃了。她慢慢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之前表现过的失态和慌张,仅仅是因为他还没法说服自己打开心扉,担心自己的感情会给罗德岛带来危险,而现在这个疑虑已经不复存在,这个被人称呼为博士的人,可能刚刚才开始发动攻势。
想到这里她才笑着和博士一起继续吃着,博士吃光了自己的鳞肉,开始来夺她的那份,两个人打闹的笑声充斥了这冰冷的住所。
“早啊,博士。唔......早安,卡涅利安小姐。”
走廊里,煌回身看着两人的背影,她还不太习惯见到博士另外一个干员形影不离,事实上,大部分干员都不太习惯。
卡涅利安通常只是保持着微笑回礼,然后聆听博士继续之前的话题。
“现在距离罗德岛介入哥伦比亚仍有一段时间,情报干员和塞雷娅仍在搜集莱茵生命的信息,短时间内罗德岛不会有大的行动计划。所以,你想回家的话......”
就在博士说话时,一名干员赶来将一份文件递交给了博士,一份紧急通知。
“还得再等等。”
舰桥上,紧急会议的人数比以往多了一人,而她似乎对这种信任并不在意,只是右脚蹬在身后的墙面背靠在门边,谁也说不出这个站姿到底算是优雅还是随性,她只是喜欢这样。
“维多利亚小丘郡又传来深池活动的报告,他们明目张胆地屠杀着平民,而且看不出有什么目的。”这是凯尔希掌握的情报的全部。
“自深池被击败后,小丘郡当地新来的维多利亚驻军一直没能入驻,塔拉人和驻军之间的矛盾仍然不可调节。在这种时候深池的出现只能加速这种矛盾缓解,这不像是深池领袖所希望看到的局面。”
博士快速地分析着局势。
“而且深池领袖不可能如此迅速地恢复实力,贸然出手更不像是她的作为。这应该只是深池残部丧心病狂的报复行动,纳入剿灭行动计划。”
事实看起来就是如此,罗德岛一年前已经全面挫败了深池的计划,虽然没能抓住深池的领袖,却也击败了深池的主力并俘获了阿赫茉尼,虽然后者从未表现出逃跑的欲望。
这是一片战火燃尽的城市,荒凉的土石间夹杂着脏弹留下的源石碎片,默默荼毒着每一寸土地。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如今很难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对手,那些残破面具下狰狞的面孔呼之欲出,杀戮的欲望驱动着他们前进,走进罗德岛干员们布置好的火力防线中。
卡涅利安没有参战,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博士身旁,欣赏着博士指挥时专注的模样。时不时望一眼天空,那天空也和土地一样灰暗浑浊,风吹不动,光穿不透,像是天空中还有另一片大地,令她窒息。前方战线上战斗的干员们也没有太多的言语,只有武器劈砍和血肉碎裂的声音混杂在凝固的空气中,她幻想着,如果她能在前线战斗,至少可以随性地大闹一场,不会有人指责她,没有人会同情深池的士兵。
一名情报干员的脚步声像是丢入池塘的石子,将浑浊的平静打破。
“发现一名深池术士正在从后方接近战场,疑似深池干部。”
深池的干部?不对,深池的干部应该已经被全部消灭了,outcast审判了六人,阿赫茉尼被活捉,深池领袖罗德岛干员能认得出,而且她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博士快速地回想着,直到一个名字的出现,蔓德拉。
这个名字他只听风笛说过,罗德岛并未与之交手,据说小丘郡燃起第一场战火时,风笛和号角直面过她,而从那时后,她再也没有露面。目前罗德岛的战斗干员都已经部署在防线中,而后方赶来的蔓德拉如果接近了防线,罗德岛必然会全面溃败。
“终于到我出场了吗?”
博士看着伸着懒腰的卡涅利安,犹豫不决。
“解决掉这批敌人后,你就跟我回家哦。”
博士一把攥住她的手,像是责备她故意这样说话又像是想将她拉回,卡涅利安的手温热而柔软,最后随着她的步伐从博士手中脱离,在脱离的前一刻她用手指勾了一下博士的手指,然后向敌人的方向跑去。优雅和散漫随着她脱离博士的手消失殆尽,她压低身体跑步的姿势像捕猎的野兽。她想跑的快一点,将战场拉的离博士远一些,她并不认识蔓德拉,这只是她对敌人最起码的尊重,这是能让博士产生犹豫的敌人。想到这里她甚至有点兴奋,毕竟这里太无趣了。
蔓德拉气冲冲地漂浮飞行着,她们的计划失败了,她的领袖对她失望了,她的一切美好愿景都破灭了,就是因为罗德岛,因为自己放走的小风笛找到了罗德岛这样的援军。现在领袖下落不明,深池大部都已经作鸟兽散,蔓德拉凭借自己往日的威望重新聚集了一批战争狂,发起了这场纯粹的暴力宣泄行动,只为勾引罗德岛的出现,她只想复仇。前方就是罗德岛的战线,她为自己的小计划得意着,让那些送死的士兵从正面引开注意,而自己从后方发动偷袭。
“战略什么的,不需要阿赫茉尼那家伙我一样能做到!”
她很快又沉浸在自己的神机妙算之中,直到一个声音从路边传来。
“这里是禁飞区哦。”
她没有停下,只是诧异地回头看去,一位高挑的卡普里尼靠在墙角,正微笑地打量着她。
“自寻死路!”蔓德拉用源石技艺随意举起路边的一块巨石向卡涅利安砸去,然后继续向前飞去。
身后剑身与剑鞘摩擦的声音和石块碎裂的声音她并不在乎,她现在只想复仇,不过飞散的黄沙似乎比她的速度还要快,从两翼追上将她包裹其中。
“怎么,你连维多利亚语都听不懂吗?”
蔓德拉很快意识到路边的卡普里尼不只是一个战士,她是一个擅用源石技艺的术士,这稍稍提起了一点她的兴趣。身边的黄沙随着卡涅利安挥剑的动作凝聚成数个利刃向她砍来,砍在她迅速形成的巨石护壁上,碎裂为柔软的沙土重新回归大地。
这样的攻击让她停止了赶路的计划,她从巨石的缝隙中仔细观察着对方,看到了标志性的罗德岛监测装置。
“哦,原来你也是他们的一员。把这种装置做成情色腿环这种主意,还真像是你们贵族的作风。”
卡涅利安没有理会这毫无逻辑的讥讽,她观察着对方的源石技艺,这种操纵巨石的法术她在莱塔尼亚听说过,不过那也只是古老的传闻罢了,如今眼前的这个稚嫩的少女漂浮在空中随意驾驭着巨石护身,若不是无数黑色结晶耸立在少女洁白的肌肤上,她甚至会以为自己在做梦。
蔓德拉并没有什么耐心,她凝聚着各种形状的石块,依次向对手砸去,卡普里尼飞快奔跑留下的脚印被紧随其后的巨石依次破坏,石块碎裂的声音震耳欲聋,很快就传到了罗德岛的战线处。
“专注于眼前的战斗,不要分心。”博士这样安抚着干员们,自己的心跳却被这远处传来的巨响打乱,这显然不是卡涅利安发动攻击时的声音。能逼得风笛丢下队长逃跑的敌人有多么强大,博士不敢去想,他只是想到风笛作为干员战斗时的样子,硕大的破城矛在她手中像木棍一样轻盈,经常一个人没头没脑地冲进敌人最多的地方,一阵闭膛连发的响声过后万籁俱寂,只剩下弹壳在地上弹跳的声音,和烟尘散去后风笛冲他招手时大喊博士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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