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把剑上的纯白能量开始扩散,随着破霜的舞动,它时而收缩时而暴起,黑暗中留下了无数残影,就像从天上纷纷落下的冰雪。
看来那把剑的能量剑身是可以随着主人支配而任意改变攻击范围的,虽然应该会非常耗费能量,但是如果需要的话破霜大概可以将它膨胀到两米以上。
最后,破霜收剑入鞘。
“这把剑的名字叫做希斯飞尔,威力非常强的,你们好好记住啊。”他说。
保罗和燃墟都没说话,也不知道他们是在思索着破霜展示过的剑招,还是单纯对破霜的行为和我一样不爽,以至于不想说话。
“这段剑招,算作是对你的祭奠了。”
破霜的这句话背着我们传过来,他是对着背后AZZA的墓碑在说话。
夜很快重新恢复了寂静,一直到太阳升起来为止,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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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完全陌生的领域,身边又有着不可以真正信任的人,所以我们四个一晚上都没有真正的睡过,以致于漫漫的长夜变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折磨。
所以当刚刚可以看清周围环境的时候,我们就立刻踏上了回去的路。
战斗在海床上留下了无数切割和爆炸的痕迹,只是有一些关键的痕迹相距有些远。
只要视野足够清晰,我们很容易就能确定到之前走过的地方。
没有用特别高的速度,也因为要仔细保证不错过一些线索,所以当我们重新看到迁徙队伍的时候用了足足四个小时。
战斗过的三人急需处理身上的伤口,所以当他们看到迁徙队伍的时候立刻就加速飞走了。
我没有加速,因为我有些踟蹰。
很担心初邪,但是却不知道回去以后,到底应该做些什么。
燃墟已经宣布了判决,他打算将初邪以示众的方式活活饿死在所有人的面前。
可是他没有交代后面的事情,我肯定不能就这么放任初邪一天一天的衰弱下去。
他很早就说过,让我好好的旁观。
燃墟之前做过的事情已经多次证明了他的远见,所以目前来说我并没有违背他命令的信心。
迁徙队伍不断的在前进,载着初邪的平台也在缓缓的移动着。
但是它的速度不快,所以已经深深的沉入了难民潮的簇拥之中。
我飞过去,看到了委顿在地上的女孩。
初邪侧躺在地上,长长的锁链拷住她的双腕,在她旁边的平台上盘绕着。
女孩被打的很厉害,骨折的手已经高高的肿成了一片黑紫色。
一只眼睛已经完全睁不开了,那一侧的脸几乎都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她躺在那里,像是在昏睡,呼吸很微弱。
我心里面剧痛起来,只想过去将她抱在怀里。
但我也知道,那将让一切努力前功尽弃。
两个战士站在平台上,像是看守的样子。
我看到,其中的一个是阿杰。
我落了下去,阿杰看到我的时候立刻就迎了过来。
“没事吧?”他小声问我,似乎怕将初邪吵醒似得。
我摇摇头,并没有打算和他谈论之前的战斗:“你怎么在这里?”
“我怕她会有意外,所以借着看守的名义在这里保护她一下。燃墟的人没有阻止我。另外那个家伙是燃墟的人。”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向另外一个战士走了过去。
他对我的态度很好,当我表明会替他守在这里的时候,那个战士完全没有异议的样子,大概燃墟早就和他交代了要听我的安排。
在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坐到了初邪的旁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我会陪伴着她走完这段痛苦的路,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平台下面的人潮涌动着,推挤着前进。
无数人在看着初邪,他们静静走过,像是幽灵一样。
我分辨不出下面那些平民的眼神到底代表着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似乎被改变了。
那并不是我预想中的感激或者尊崇之情,我没能在第一时间读懂他们的眼神。
身边的女孩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呻吟,她轻轻动了动,然后传来了急促的喘息声。
身体上的伤痛似乎在初邪醒来的时候变得无法忍受起来。
她睁开那没有肿起的眼睛,看到了我。
我看了她一眼,然后扭过了头,仍旧静静的坐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
因为她不需要我的安慰,我也不会给予她任何帮助。
或许燃墟说的对,时候后让初邪从梦中醒来了。
丢弃了尊严的人是那些平民自己,而那种东西并不是她能赐予他们的。
如果只有吃饱喝足才有尊严的一席之地,那么那种尊严不要也罢。
这是AZZA死后,我所体会到的东西。
我对AZZA非常生气,因为一晚上我都在问自己一个相同的问题:AZZA的死到底有什么意义?
没有多少平民知道他的存在,就算知道,他们也不会知道AZZA为他们做了什么。
AZZA和初邪一样,他们都想要为平民争取保留尊严的余地,但是我越来越觉得那是一种可笑的念头。
我认为,初邪是因为将新人类带入暗面的负罪感,而AZZA则是因为一丝妄想中的执念。
曾经的公会支离破碎,AZZA一直觉得那是因为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他在甚至死前都无法对过去释怀。
在他看来,如果能给新人类争取一个稍微好一些的未来,那么曾经丢失的那些人与人之间的东西或许就会回来。
可这只是一种虚幻的执念,或者说是一己之痴念。
初邪艰难的支起身子,靠在了一根金属支柱上面。
我能感觉到她在从后面一直看着我,但是我仍然没有回头。
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看着她的样子,我知道自己会非常难受。
时间像风一样从指间流过,我们两个人所处的位置近在咫尺,却远的让人看不清距离。
“为什么你在这里?”我听见初邪用很小很小声的声音问。
“总要有个人当看守,我觉得自己比其他人合适一些。”我背对着她说。
“我不想看见你,你走远一点……”
这种没有意义的,像是撒娇一样的话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我在这个地方,并不是期望她能重新接受我又或者想要向她证明什么,所以我没有再回应她。
两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无数的人潮从我们的身旁滑过去。
成千上万的目光从作为某种祭品而存在的初邪身上扫过,然后重新流逝到了前往那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之中。
当又一天降临的时候,初邪已经再也支持不住了。
数日没有进食,将近两天没有喝过一杯水的女孩颓然的蜷缩在了地上,她的身上全是尘土和脏污,原本美丽的长发早已变得灰暗起来。
我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拍打她的肩膀。
“向燃墟求饶,然后吃些东西吧。你应该很饿了。”我尽量用平静的语气对她说。
初邪躺在那里,连眼都没有睁开。
她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吐出一个简单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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