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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商业联合会并没有被纳入自由军的辖制,那两个我不认识的零级都是属于冒险者公会。

自由军现在养着他们,其实归根结底是不想让他们转投到反抗军那边。

零级的地位是超然的,就算自由军被反抗军所覆灭,他们也有很多其他的选择,完全不会和自由军同生共死。

我想阿努比斯应该也是一样,我忍不住猜他会不会因为当初没有加入我们而后悔。

说到底,真正能为自由军所用的就只有扎尔卢什卡和AZZA.如果战局真的变成自由军靠两个零级去压制燃墟的话,我想燃墟很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找来赌徒保罗助阵。

毕竟TWP现在和反抗军仍然处于微妙的蜜月期。

保罗出阵的话苦苦也一定会上,自由军占不到太多的便宜。

只是,我不清楚破霜是怎么样一种态度。

如果这次的战争能够给他提供一个和燃墟或者保罗决斗的机会,我想他很可能也会心动吧?

好在就我所收到的情报来看,破霜已经根究很久没有露过面了。

看来和宫王一战,他确实付出了很沉重的代价。

然而现在并不是考虑破霜或者其他零级的时候,汞先生的出现使得其他人的威胁度大大下降。

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他就是那种长期浸淫在权谋战略上的真正领导者。

杀伐决断之中所建立的洞察力、判断力乃至直觉都要远远超过我,甚至超过初邪。

在心机上,我是不可能和他过招的。

面对毫无战争战略经验的我,我相信他能够轻松看穿我的战略想法,然后让我的部队陷入最不利的境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努力隐藏自己的底牌和意图,在我的目标达成之前小心的走在双方战争中间的独木桥上。

“汞先生在外面世界是什么人?名字怎么这么奇怪?”我问初邪。

“是公共政权的高级顾问,以前是负责反恐和维和任务的,这个名字只是个代号。公共政权进入神都以后就一直和我们的旧反抗军对着干,他们和我们一样,都在一定程度上认识到了【神都】的本质,并且想要更多的掌控这个世界,以及在这个世界的人们。”

现在世界各国的边界已经极度淡化,低税和社区自治使得各国武装力量只剩下了国民警卫队。

而地区之间的武装冲突被全盘交给了前身被称作联合国的公共政权处理。

公共政权军队的职业化使得职业佣兵组织和保全公司繁荣昌盛起来,只要有钱,谁都可以买到属于自己的部队。

但毫无疑问的,实力最雄厚也最稳定的自然还是公共政权部队。

“很危险的人。”我评价道。

初邪点了点头:“他一看就很可怕啊。几乎毫无私欲,既没有家人也没有朋友,只是一味的追求人类的秩序。据说公共政权里的高层都在背后骂他是个变态,但是还是会心甘情愿的让他独揽军队的指挥权。”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听着和小说似得……”我咂嘴。

“可能是疯狂的理想主义者吧,想要按自己的想法改变人类世界……其实在这点上,我也没资格说别人。”初邪摇头。

我或许永远无法真正理解理想主义者们的世界。

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并不重要,重要是怎么在世界里按自己的想法活着。

我的军团和自由军是在反抗军的两侧行进着的。

虽然我们进入镜之海的时间较晚,但因为机动性高,所以早已经位处迁徙部队的侧翼了。

在不知不觉之中,零零散散的平民已经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中,一艘艘耸立前行的作物培育飞艇也在地平线上露了头。

我并不担心自己和初邪的行踪会暴露,因为迁徙队伍实在太过庞大,就如同蠕动在地表的巨大肉块。

除非是遇到真正的攻击,想要让这个庞然大物做出什么反应是很难的。

我曾经去过南美的里约热内卢,站在基督山上俯瞰这个南美最大的城市之一。

像是蜂巢一样的贫民区小屋层层叠叠的覆盖了视野之内所有可以站立的地方,一直蔓延到视野尽头。

在那个时候我只能凭想象力去揣测这里的居民是过着一种怎么样的拥挤生活。

然而里约热内卢只有六百万人,新人类足足有它几倍之多。

在这里,拥挤这个词已经无法拿来形容新人类的现状了。

以作物培育飞艇为单位,大量的难民簇拥在庞大的飞艇周围,远远看去就好像被蚁群所包围的巨大甲虫。

平民们为了在领取补给品的时候节省体力,会尽可能的挤在飞艇旁边行进。

也正是因为这样,越是靠近飞艇的地方,粪便的密集度就更高。

但凡有一点能够保留自尊的空间,人们都不会选择踩着粪便前行,更别提睡在粪堆之中了。

可是此时此刻的平民已经精疲力乏,在饥饿之下,哪怕多走一步似乎都会耗尽仅存的力气似的。

虽然我知道这些平民的体力能够支撑他们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个情形看起来却无法让人感到一丝乐观。

当我们接近那漫无边际的人海之时,看到边缘处流散着些许孤独身影。

那些人没有凑到距离飞艇较近的地方,只是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享受着略显空旷的道路。

他们所行进的路线上,能够看到零星的尸体。

我不知道是什么驱使他们走到外围来的,只觉得在这边走着的人们大概早晚要死掉。

几十米外,一个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孩披着一件灰色的斗篷,蹒跚的走了几步,然后蹲了下去,疲倦的躺倒在了地上。

初邪将手放在了我的胳膊上,轻轻的晃了晃。

我知道她想做什么。

虽然没想要阻止她,但我还是本能的啰嗦了那么两句。

“你能帮他一个人,其他人呢?你不可能一个一个全都施以援手。”

“我的同情心还没那么泛滥。但是在力所能及的时候,看到快要死的人,还是没办法无动于衷啊。”初邪叹气道。

于是我停下了浮车。

初邪离开副驾驶的位置向浮车后车厢走过去,从我们携带的补给品中抓了几只蛋白棒,然后打开了车门。

一股咸腥腐臭的味道如同重锤一般砸在了我的面门上,我脚一软差点失去平衡。

初邪捂着嘴冲回了车厢后面的卫生间,扶着马桶剧烈的呕吐起来,几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似得。

我伸手想要关门,但是却强行忍住了这个想法。

去逼自己习惯这个味道,总比第二次再被冲击一次的好。

我在这方面的承受能力比初邪要强一些,她毕竟还是娇生惯养的时候比较多。

但是这并不能怪她,因为这个味道完全不是属于人类可以接受的范畴。

很久之后,初邪才红着眼睛从卫生间走出来,她鬓角还有些微湿,应该是洗过脸。

“可以么?”我看着她。

初邪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似乎也开始习惯在这种味道之中保持镇定了。

她跳下车,努力将目光从地面上那些污秽之物挪开,向那个倒在地上的少年走了过去。

我也下了车,第一脚落地,脚下软绵绵的触感让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无数种阻止自己迈出第二步的理由在脑海中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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