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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从回忆中醒转的时候,鲸歌之声依然萦绕在她耳畔。那声音轻轻托举着她,在海中缓缓下沉,令她感到无比舒适。

海浪中沉浮的是我的爱恋

我跃过浪花同她手牵一线

潮涌把我们送向前方

她的笑容像是海的精灵

大海为我们撒下福祉

那是黑暗的镜子

过滤一切光明我们共赴深渊

那里只映照着你我的心

像海蚌与珠一样永恒的誓言

...

她的身体已轻轻落在海床上了。海沙是白色而柔软的,这是阳光照不到的深海里唯一白色的东西。她用手撑着海沙想要坐起来,但它太柔软细滑,像是流沙,她非但没有坐起来,反而把自己的手陷了进去。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手上的伤消失了,虽然没有任何的镜面可以反射自己的样子,但她相信自己脸上的伤也不见了。浑身激战的痕迹都被抹去,但疲惫确确实实留了下来。

身上的修女袍服被水浸泡得有些发涨,像是救生气囊般浮了起来,把她向上拽去,不让她安稳地躺在这里。这力道很小,但这令她有些不耐,甚至想把它撕扯开。

“如果你认为对,那就做吧。”

鲸歌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那个身影下沉到海床上,俯视着她。修女袍服不是,也不配做阿戈尔人的衣装,深海猎人的服装尤其强调在海水中保持紧凑和贴身,绝对不能干扰到深海作战的机动性。斯卡蒂看着幽灵鲨,想起的是她以前的样子。那时候她常穿着和自己同样的衣服,不过手中的武器是鲨齿圆锯。她俯下身,稍稍用力——或者说几乎暴力地把修女服那鼓胀最厉害的衣袖撕扯开。和藕臂一同暴露出来的是衣袖里的水流,它们欢快地回归大海的怀抱,她的手一点点摸索下去,把其他碍事的地方也一并扯开,动作果断而干练。

“斯卡蒂...”整个过程幽灵鲨没有反抗,她似乎提不起一丝气力。说出这个名字让斯卡蒂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无法判断她的眼睛中有没有眼泪,就算有,也已经流进了大海。两位深海猎人红色的眸子中视线交汇在一处,随着幽灵鲨的帽子被扯脱,白色的发丝在海中飘散,像怒发的海葵,同斯卡蒂的发丝交汇在一起不分彼此。深海那阳光所不能及的最深沉的黑暗之中,颜色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这也让深海猎人的体内普遍缺乏色素。她们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皙到令人惊叹,头发是纯白色的,而眼睛——正如卡斯特兽亲那样,白兔的眼之所以是血红色,是因为它的视网膜上没有任何颜色,红色来自视网膜后方密布的血管。深海猎人也是如此,白发红眸是她们共同的特征。

斯卡蒂的手已经把修女袍服已经或“可能”因海水鼓起来的地方扯了个遍,这让幽灵鲨身上的覆盖成了零碎的布条和布块,稍不注意就会露出大片的白嫩。但幽灵鲨不在意。斯卡蒂轻轻跨坐在她身上,口中呢喃着鲸歌,那鲸歌平和而旷远,让她心生宁静,只希望时间在此刻停驻。而如果阖上眸子,鲸歌似乎又有新的变化。她看到喷发的海底火山,光火在无边黑暗中是那样光明那样绚烂。那光明不是什么神点燃的,自天地存在开始它就注定了它有朝一日会被点燃,并最终在那一刻绽放。

脖颈上传来哗啦声,海底火山猛地熄了,幽灵鲨突然睁开溢满黑红光晕的眼,不知怎的突然抄起身边的圆锯朝斯卡蒂劈去。

“当!”

单手拦下那破碎的锯齿,斯卡蒂眉头紧皱,另一只手依然抓着刚才她触碰到的东西——那枚十字架,她刚才打算把它从幽灵鲨胸前扯落。那一刻幽灵鲨突然发难。

她缓缓松开了锯齿,它立刻落下,当的一声落在斯卡蒂的锁骨处,紧身的衣装被撕裂,但皮肤完好无损。

“你伤不到我,借她的手更不可能。”斯卡蒂的眼睛没有看向幽灵鲨,而是仿佛同某种古老遥远的东西对话“因为深海猎人血脉相连。”

手指猛地一搓一绞,斯卡蒂硬生生将幽灵鲨脖子上悬挂十字架的细链挫断。拿到眼前仔细一看,便知道那十字架只不过是幌子——十字架背面是一个须形的图腾,造型狂放而暴戾,一看便让人心生厌恶。

“...斯卡蒂...”身下的人轻唤道“斯卡蒂...”

斯卡蒂没有回话,她狠狠将十字架甩入海沙深处,俯身吻了下去。随着她整个人压在幽灵鲨的身上,幽灵鲨往海沙里更陷下去一点,这令她几乎动弹不得。海沙百分之百的接触面让压强降到最低,在极端的舒适中,她被动地品味着虎鲸小姐从舌头上所传递的感情。

“知道吗,幽灵鲨。”斯卡蒂用她特有的自言自语似的话语说道“你是幸运的。当初的俘虏中,所有还是处女的人都成了与神对话的一次性工具,他们的罪孽多到无法数清,而你活了下来。因为在那之前...”

她的手扫开那些不能称之为衣服的碎布条,探向幽处。

“你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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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尽量快地向下摸索着,斯卡蒂知道这种方式对唤起记忆并无立竿见影的效果,有可能幽灵鲨明早醒来,脑海中只有残破驳杂的碎片,更无完整的片段留存。这也让她能够满足那一点可怜的私心。

多少年的生死相隔,她遮蔽了感情,摒弃了一切可能同自己亲近之物,因为害怕那现世的悲剧因此被带到海面,那时候人世间又将是何种的尸山血河她无从预测。但心中那海潮般的思恋无法阻止,它只是变成了暗流,就像大海,只是看起来宁静。

现在她终于再一次触摸到她的身躯,即便是梦中,触觉也是那样的真实。光洁皮肤的纹路流淌着大海的声音,就像她在如此长的时间内将一切心绪化为鲸歌唱诵。幽灵鲨渐渐地对在自己躯体上流窜的手有了感应,苍白的面色有些微红,她同样伸出手,本能地撕扯着斯卡蒂的衣服。

方才在锁骨处撕裂的痕迹此时成了她的突破口,斯拉一声,斯卡蒂紧身的猎装脱落下来。两具白嫩的身体在柔软的海沙上直接接触在一起,彼此纠缠着。这个动作让被压在下面的幽灵鲨有些难过,或许也只有她能承受这种程度的欢爱,随便换一个人,早就被深海的水压和虎鲸的自重压做饼状了。但饶是她也有些支撑不住,单手撑住斯卡蒂的肩头,不让她的体重随着胸前柔软的触碰直接覆盖自己的胸腔,同时张口,像一个溺水的人一样大口吞噬着海水,水从耳后的腮中流出,将空气灌进她饥渴的躯体。

可是才缓解了不到一秒钟,斯卡蒂灵敏而坚定的手指就覆到了她的耳后,将盖住她面孔的白发撩开的同时,轻轻压迫她耳后的软骨,腮的出水口被迫闭合,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她不得不把口张得更大,而此时经验丰富的猎手快速凑了上来,含住了她的舌头。

“呜~!”她感觉自己马上要彻底窒息,却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混着水流从口中涌入。虎鲸锋锐的牙齿轻轻摩擦着她口中的柔软,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斯卡蒂轻咬着她的舌头的同时,把自己肺中充沛的空气随着水流渡给了她。她的身体在这一刻完全放松,双手软软地垂了下去,陷在了海沙里再也不想拔出来了。任凭斯卡蒂的体重携手海沙将自己彻底埋葬,像把种子埋入温床。此时斯卡蒂柔软的躯体和周围的海沙成了世界里唯一可知可识的事物。令她忘记深渊,忘记黑暗。

有了虎鲸一族肺腔内那可以在深海中持续数个小时的空气储量,只要斯卡蒂愿意,这个吻甚至可以一直延续到整场欢爱结束。斯卡蒂一只手扶住幽灵鲨的脑袋同她继续这个绵长的吻,另一只手在幽灵鲨半陷入海沙中的躯体上肆意探求着。她残留着酷刑痕迹的身体比好久以前稍微成长了些,对于她种族漫长的成长周期来说这不算意外,但斯卡蒂就是想亲自探寻。手指从那道道白嫩躯体上触目心惊的伤疤上拂过,无比爱怜又蕴藏着某种怒意。

她的手抚摸着最柔软处,感觉到花瓣中传出的暖流迅速冷却后融入到海水中。她恶作剧地用两根手指撑开花径,让海水流入其中,清楚地感受到身下人的身体在颤栗,她心中有种难言的满足。终于止住了吻,她在她耳边哼唱道:

我在海沙上做着美丽的梦

那是热泉冲散了水中的寒冷

泉水中有恋人朦胧的身影

炽烈的爱的沐浴

令我的躯体同大海沸腾

......

这次的节奏很简单,是斯卡蒂自己拼凑的作品,也是幽灵鲨以前最喜欢的一首鲸歌。它没有史诗的博大和震撼,但最适合她们,她们是海的孩子,海的恋人,海的珍宝。

幽灵鲨的身体一阵紧绷一阵放松,她的感知朦胧着,下意识地想去拥抱斯卡蒂,也想同以前一样抚摸她的身体,她光滑的脊背、柔软的胸膛、平坦的小腹,还有更下面...但双手结结实实地陷在柔软的海沙中,被最柔软的坚硬捆住动弹不得,反馈给她的却是更大的刺激。斯卡蒂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伸了进来,刺到最深处。看着幽灵鲨的反应,斯卡蒂一点点地调整着位置。即便是过了很多年,她最柔软的地方也还是原来的样子。看着那雪白身体的红晕,斯卡蒂知道她要到了。

稍稍抬起身子,斯卡蒂轻轻地从海沙中抬起幽灵鲨的一条腿,把自己挤了进去。随着她的动作和幽灵鲨轻微的挣扎,部分海沙被卷起,同她们白色的发丝一同飘散在海水中,让海水多了一种朦胧的美,宛若梦境。而斯卡蒂知道,此时就是梦境,却也是真实。她挪动着腰部,让彼此的花瓣接吻,温暖的液体难分彼此地糅合到一起,而后又散入海中。

在这个过程中,虽然舒适到想要同幽灵鲨一同呻吟,但斯卡蒂一直呢喃着鲸歌。在幽灵鲨表露最脆弱一面的时候,这歌声轻柔入脑,抚慰那被原石侵染的神经。这种抚慰随着对身体的刺激进行,让快感传达到灵魂深处。深渊中并非只有黑暗,深渊中有爱,有快乐,还有鲸歌。

“啊...”随着幽灵鲨一声悠长的呻吟,斯卡蒂觉得身下传来一阵跃动着的热流,同样刺激着她的神经,鲸歌险些走了调,但她依然坚持着,在幽灵鲨释放自己热情的同一刻扭动着腰肢,将自己也送上顶峰。鲸歌在此时似乎也到了一个高潮,随着一个饱含着爱意的音节被突然拔高,一切沉寂下来。斯卡蒂紧紧拥住幽灵鲨,享受这一刻的温存,任凭彼此的呼吸随着海潮律动。海沙轻轻落在她们身上,为雨驻后添上了樱色的躯体洒上点点洁白,美不胜收。

多想时光就在此刻停驻。斯卡蒂侧过脸看着幽灵鲨,看见她红色的双眸已缓缓瞌住。她知道,在梦中沉睡相当于在现实中醒来,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虽然有所留恋,但没有关系,她要在罗德岛停留很久,而自己也将陪伴她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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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斯卡蒂醒来时,医疗部走廊的窗户外的天空已经呈现鱼肚白。她居然蜷缩在走廊外睡了一夜。股下的地面有些潮湿,但她不在乎。表面上看来,她似乎只是深夜跑到病房外唱了一首歌,而后蜷缩在病房外睡下了。而这其中发生的一切,自然不被外人得知。

病房内传来悉索声,想必幽灵鲨也已经醒来,并惊异润湿的床单和自己做过的那个彩色的梦。但斯卡蒂知道她只能回忆起梦中碎片的碎片,她依然记忆不起自己。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在她想起一切之前,自己会每天晚上来唱鲸歌给她听。

她转过身,向来时的道路走去。窗外,初升的朝阳映照着罗德岛母舰航行的大海,泛出美丽的碧蓝。她唱道:

当浪压过了我的颅盖

当潮递灭了我的悲歌

凯旋的猎人挂起猎物

鲜红逸入黑暗的岩层

海底那声响低鸣震颤

远方的回音诉说因果

那是海的恋人的汁乳

哺育海的婴儿久苏生

那怒发的山是海的心

熔浆冰冷而大海沸腾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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