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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保吗?”

“原本我还打算迟些再搞那些被锁上的房间的,不过眼下有空我就先去搞定。要不然手术中闹起骚动也容易让人分心呢。你也是,别进去些特奇怪的地方里头啊“

“·······好的”

对于这么一脸轻松说出去搞定的雄介,牧浦也没什么好说的只好点了点头。

在器材室收集必要的物品的过程中,牧浦感觉到自己的情绪越发稳定。

由于隆司还是小孩子,必需全身麻醉。

对于孩子来说,在保有意识的状态下进行手术是在难熬。

在术中闹腾起来更是会引起悲剧。

可是,在全身麻醉导致呼吸都停止的过程中,必定要有麻醉师陪同并进行生命体征的一个管理,然而眼下只能一个人做两份事儿了。

在全身麻醉下,身体各项机能都会下降。

除去呼吸以外,还得根据血压心跳的变动来投入相应的药剂以此控制住患者。

一想到自己一个人负责全身麻醉的小孩的开腹手术,冷汗便咻咻地冒了出来。

(即便如此,也只能上了···········)

也有利用下腹部的局部麻醉与让患者进入睡眠的镇静剂相并用,使得呼吸不停止的拟似全身麻醉的手段,然而这种方法需要高度的管理能力。

镇静剂剂量过大就会使呼吸停止,少了又会让身体动起来,糟蹋了这场手术。

特别对象是小孩子。

要是能保留患者的自主呼吸并让其失去意识,又能维持住手术必要的麻醉深度的话这将使牧浦省力不少。

可独自来干的话一旦失败那时又难以恢复,出点差池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牧浦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横竖都有风险。

既然来到这里也就不会再说晦气话了。

这里的条件远比市政府时要好。

(况且········)

牧浦垂下美目。

自己肩上担着医师的责任,可雄介不是。

他为了别人家的孩子都做到这个地步了,自己又如何不去回报他这份努力呢。

牧浦如此想到。

完成三楼的压制的雄介被喊回手术室,听取屏幕以及各项机器的说明。

心跳,血压,体温,呼吸次数,二氧化碳浓度所标示的部分都由于便于观察而贴上了贴纸。

而雄介的任务则是监视这些数据。

准备在这儿的药剂的针管上都贴上写有各自的名称并列于手推车之中。

把封有麻醉药的针管置入持续注入镇痛泵中,接着连上管子。

随后检查好从医疗气体的配管中供给着二氧化碳跟一氧化二氮后,跟着再确认麻醉雾化器是否正常工作。

由于医院内的血液制剂都失去冷藏,所以只得从市政府的冷藏库当中保管着的血袋给带过来。

当然这些血袋都是已经检查过是否配对的了。

尽管量有些少,而输液的种类则是较为丰富,正因这些都是打算拿来将就着用的。

毕竟还是想将输血作为最后的手段。

确认完机器后,雄介拿过手术室当中放有的护士向操作指南当作参考资料。

最初人还挺有兴趣地翻着的,可不过一会儿眉头就皱了起来。

“完全搞不懂··········“

“基本事情都是由我来负责。你只要大概了解下手术的流程是怎么样就行”

由于执刀医生不能把视线移开术野,通常都是跟护士喊出需要的东西的名称让对方递到手上,然而这回却不能奢求这个了。

随着手术室的准备,牧浦想起了二氧化碳浓度计,麻醉回路,适合的面罩等等各种各类的物品都得换成小儿用的才行。

只不过五岁左右的孩子用的物品在三楼不多,得去地下仓库取才行。

两人留下由于术前投药正进入浅睡眠的隆司,锁上大门,便急忙跑出了手术部。

由雄介判断的话肯定会有很多不着边的东西,所以牧浦也得亲自去一趟。

在于雄介二人一同搭乘电梯下去时,牧浦沉浸在一片忧虑当中。

自己在当实习医生时是有转到麻醉科去过,可小儿麻醉这还是第一次。

心中的不安愈加加剧。

(········或者不插管了直接靠自主呼吸,就盖上面罩来维持麻醉的话·········)

这样一来就能省去许多复杂的技术。

不禁又迷惑起来。

只戴面罩的话,一旦呕吐将会变得十分可怕。

通常情况下,异物进入气管时身体便会下意识反应将其吐出来,可在麻醉当中这种反应将会消失。

混杂着胃酸的呕吐物一旦到了肺部,将会引起误咽性肺炎,这可是会要了命的。

为此,需要麻醉的情况下都是需要在事前进行绝食的··········

(虽然进食固体物已经是挺久之前的事儿了,可腹膜炎的话,消化又会显得特慢··········)

这么年幼的孩子的话,呼吸一旦停止将会是十分危险。

而这回也只有自己一个人干,再怎么也该做好完全的准备才是。

下到地下,雄介拿出钥匙打开仓库。

独自进去确保安全后,牧浦也跟着进了来。

在仓库中将必要的东西从架上堆到手推车中。

以防万一也收集了不少包括后备在内的许多东西,而这么一来手推车也就不够空间了。

“走廊那有手推车,我去拿“

走出仓库,接着往走廊途中放置的一辆手推车边上迈去。

原本还想扔开那里头的一件皱巴巴的白大褂,可当目光扫到上面的铭牌时,却发现这铭牌上有张熟悉的免冠头像。

这件是父亲的白大褂。

牧浦不由得止住了身子。

(·········)

她战战兢兢地将其捧在手中。

接着,两手扬开。

衣摆上,染着些微的茶色。

“··········”

那是父亲的。

在那混乱的日子里,父亲肯定是为了帮助伤患而到处奔走了吧。

他也应该没那么从容能去顾虑自身的安全才对。

牧浦注视了一会儿这件白衣后,便细致地将其叠起来。

将这份思念收进心中,牧浦推着手推车打算回到仓库时,脚步却停了下来。

感觉有谁在呼喊。

竖起耳朵倾听。

(声音········?)

从灰暗的走廊深处传来。

“············是谁?“

传入耳中的,是如风声般含糊,十分微弱的声音。

(幻听了吗···········不对。是在喊我············?)

像是被诱惑着,牧浦推着手推车向着黑暗深处迈出了步。

随着自己远离光亮,那因回响而变得沉闷的声音,如今也随之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谁···········?)

突然,跟前有人喊住了自己。

“--------耶香,是沙耶香吗?!”

熟悉不已的声音透过门,传到自己耳中。

牧浦惊讶地定住了身子,瞪大了双眼。

接着回过神来,慌张地赶了过去。

门无法打开。

牧浦双手抵在门上,大声喊道。

“爸爸!?您没事吧?!“

“啊,啊啊·········真的是沙耶香啊···········我被困在这里好久了。你呢没事吧?”

“嗯,我·········太好了·········真的·········“

一股足以让全身瘫软下来的安心感向全身袭来。

接下来所有事情都会有所好转。

只要是跟父亲两个人一同,手术就肯定没问题。

这下就能保住性命了。

“我这下就开!”

这拉门被绳子死死捆在一侧墙壁的扶手上。

牧浦胡乱扒着也解不开,随即便从手推车里的盘子上取过剪刀,强行将绳子给切开。

都松开后,猛地将门打开。

透过身后射来的那微弱的光线,能看见那边是父亲的面容。

虽然有些消瘦,脸色也青了些,可除此以外就还是以往父亲的面容。

“爸爸············“

“···········”

两人无言地打算抱到一块,却在此途中受到身旁而来的冲击。

一时之间,自己完全没法明白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视野都在回转,接着摔在地上。

“疼,疼·············“

揉着被撞的地方,撑起身子的牧浦看到的便是跟父亲叠到一块儿的雄介的身影。

她这才明白刚刚是雄介将自己给撞飞。

“怎么···············”

还打算发问的牧浦顿时哑了。

小刀从父亲的下颚下方刺了进去。

随着那副身体的痉挛而涌出的血将雄介手染得粘稠不堪。

一看就知道是致命伤。

“什,什···········“

语不成声。

雄介松开紧握住小刀的手。

那剩下的肉体则如断线的玩偶般滑落到地上。

牧浦拖着提不起劲的腰匍匐着靠近,拼命地盯着父亲的脸。

“啊,啊啊,啊········”

那从下巴下方深刺进去的小刀直达大脑。

父亲双眼失去焦点,虚无地望着天花板。

牧浦将父亲的头抱在自己膝上,摆首朝向雄介。

“你,你疯了吗··········?为什么,这么·······过分··········“

美目涌出无数泪珠。

肯定是因为杀了太多丧尸所以他对于杀人也都完全不会踌躇了。

不对,原本他就已经在超市那里杀过人了············

雄介皱了皱眉头,朝自己瞪着眼。

“你···········在你眼中那是什么”

“诶············?”

雄介提过灯。

原本隐藏于黑暗当中的四周,如今都沐浴在光线之下。

到处都溅上干了的血迹。干瘪的肉屑更是到处都是。

而牧浦膝上的,更是个没了半边的脑袋。

这脸的左半边就如颊骨粉碎了般被挖去。

口腔更是露着一半,其中更是被银色的刀刃给贯穿。

左眼眼珠子快要从眼窝里掉出来似的,肩上的锁骨更是从体内插出,露着一半。

就是没小刀这么一捅,这也原本就是具尸体了。

“············呜!”

反射性地将其推开,接着蹭着地面往后倒着。

心跳快得让心脏都感觉到疼痛。

这尸体,刚刚还在动。

丧尸。

是丧尸。

“可,可是,刚刚它还········还在说话········!“

“·········说话的人只有你一个”

“不是·········因为,刚刚·········“

牧浦似要寻求什么的证明般,到处游离着视线。

而眼前,一块写着太平间的牌子映入眼球。

(········)

父亲的声音响起。

从这房间里。

被锁起来。

好长一段时间。

被死死捆住的门。

自己不过将心中残留着的父亲的身姿,以及他那温柔的笑脸覆盖过那被自己藏到内心深处的景象罢了。

而当敞开门时,自己眼里的。

其实是。

“啊············”

意识从脑中抽离。

眼前突然一片黑。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只是一面白色的墙。

是在三楼的休息室呢。

躺在医用病床上,盖着被子。

虽然挺早之前就已经恢复意识了,可视野能对的上焦也就刚刚的事。

缓慢地撑起身子,翻着口袋。

可也没找到自己想要的,这才想起自己换了一身白衣。

那东西在大衣里。

站起身子,走向更衣室。

从柜子的大衣里掏出药盒子,将里头的东西倒在手心。

正打算一口全都吞下,却被右边伸来的一只手扯住手脖子。

药片从手心散落一地。

“··········不觉得量太多了吗,那东西“

“···········”

牧浦胡乱地仰视着那正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男人的脸。

“我很同情你,同时也觉得自己太蠢了。明明知道你有点奇怪了就不应该还将视线从你身上移开呢。只不过,我们是时间不是无限的。你要吃药还是什么的能不能之后再干呢“

“············”

牧浦落下视线,沉默不语。

雄介的手一松开,她便缓缓倚在墙上,随后脱力般坐到了地上。

雄介无言地俯视着。那视线就如在评估一件东西的价格般。

不过自己对此也不是特别在意。

一阵沉默过后,那声音再度压了下来。

“···········做不到吗?”

这句话,让牧浦嘴角漏出些许笑声。

“你这是要拜托一个疯了的医生吗?你所要紧的那孩子会因此死掉唷。我已经,没办法再信任自己了“

雄介沉默不语。

随后,开口说道。

“没其他人了”

“·············也是呢。真的。都走到尽头了···········大家都不在了“

“············”

“我们也不远了········是这样的吧?“

“你要是进行隆司的手术的话,不管怎样我都会答应你一个要求。什么都行。以此作为交换条件”

“那么,就请你帮帮我”

“·······”

“帮我完成这个手术”

雄介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站着,不久后便转身一语不发地离开。

牧浦好一会儿没动作,接着强忍住那从心底涌起的那阵呜咽,将脸埋在臂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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