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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查而出的结果更是惊人。

这些人的死因,都是中了一种烈性的有毒物质而死亡的。

而在仔细排查所有出入的可疑人员后,却没有一个人有作案的可能性。

仔细排查现场过后,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与残留的毒物。

相反的,经过再三确认,那些人被雨水打湿的雨伞,衣服,鞋底,都能闻到那种毒物特有的刺鼻气味。

而那个在这行干了三十年的老仵作,苦笑着说出了令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的讯息。

这些人的死因是由于一种烈性毒药。

那种毒药并不是什么奇毒。

之所以玉家的人和捕快都不熟悉,是因为天斗城这种大城市里压根不卖这种价格低廉,却味道难闻,影响市容的药。

相反的,在他们农村老家里,家家户户都备有这种味道刺鼻,但是对老鼠,蟑螂有特效的“灭害灵”。

也因为乡下的老妈子都喜欢拿这个吓唬小孩子,告诫他们,这东西沾到手上没事,却绝对不能拿来玩,更不能吃,吃了必死。

每年都能听到有顽皮的泥猴,因为赶农忙下地帮忙投药时没洗干净手,入口误食导致夭折。

因此这种药也有个诨名,叫——

短命鬼。

如此明目张胆的谋杀,简直就是向蓝电霸王龙家族示威,挑衅!

所有长老派系的老人都坐不住了,群情激愤之下,以一名魂斗罗级别的长老领头,召集了数位魂圣与魂帝,一行人顶着瓢泼大雨,向着毒斗罗隐居的森林中,冲进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之中。

这一进去,就再也没回来……

这件事情在天斗城内闹得沸沸扬扬。

直到惊动了不问世事的老族长玉元震不得不亲自过问了此事,代族长玉罗孝亲自面见了雪星亲王,讨了个人情。

三皇子雪崩这次带着人马,同样去往了独孤博的隐居之处,给两家主持公道,调停关系。

在雪崩恭恭敬敬地带着一群侍者和礼物,在毒阵之外等到日上三竿时,墨绿头发的身影这才出现。

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揉着还没擦干净的眼屎,老人听取了雪崩的来意后,这才挥了挥手,让他把毒阵外人事不省的一群人带走。

症状最轻的是后面玉家派去搬人的那一圈人,只是在野地里睡了一觉,咯的浑身酸疼,狠狠地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越往里症状越深。

尤其是最靠里的那一圈,趁着夜色上门要个说法的那批人,最近的也离毒阵有一丈多远。

在雨中躺了一夜,大病小病的自不用多说,难不倒列位魂师大人。

唯独舌头上泛起了青紫色,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了。

而知晓了此事的前因后果,整个天斗城的医生们都苦笑不已,连连摆手,拒绝了玉家的高额诊金。

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又有那本事,敢夸口能治毒斗罗的毒啊?

事情走到了这一地步,让长老们都有些下不来台了。

让外人看了笑话也就罢了,族内也有风言风语——本来人家就好好没招你惹你,还打算把自家宝贝孙女嫁过来,多好一桩事啊?

现在可好,拿捏不成,口出狂言,给家里找来了这么大一桩祸患。

是,独孤博可能是最弱的封号斗罗,可毒斗罗毕竟是毒斗罗,是最善于屠杀低级魂师的强者之一。

等碧磷蛇毒一出,一批一批死的可是大家的子弟。

难道还得请出老祖宗,一大把年纪了给你们打死打活地擦屁股?

这话一出,堵得领头的几人都不说话了。

当初领队的那一批人都是自己人,热热闹闹打上门去,给你出生入死的挣面子,却无缘无故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别说他们了,就是几个人的亲属也是怨言颇深。

闹得如此灰头土脸的。

再撑下去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给雪星亲王私底下塞了一批礼物请他代为转交,并表达歉意,玉家便任由外界流言如何传播,来了个闭门不出,竟是就把这口气生生忍下去了。

而独孤博看上去风光无限,实则也是有苦自知。

纵然是他占尽道理出尽风头,把堂堂上三宗压得抬不起头,可对方毕竟是传承百年,有老牌封号斗罗坐镇的百年宗门之一,就算是认下了这个亏,其带来的压力也可想而知。

原本只是在皇室挂了个客卿之名的毒斗罗,出现在雪星雪崩叔侄俩身边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似乎真的如同当初承诺的那样,变成了天斗皇室的座上宾。

至此,两家的关系便趋于冷淡了。

纵使独孤大小姐骄纵性子发作,认准了玉大少爷痴心不改,非他不嫁,两人的婚事却依旧被无限期的推后。

纵使玉天恒几次提及,玉罗孝都是沉默半响,不做表态。

而独孤博一生醉心毒术,性情狷狂孤僻,世人非议从不放在他眼中。

可你要说他多待见这个孙女婿……那也是不可能的,也就独孤雁在场才有点热乎劲儿,说几句软话。

不是看在雁雁的面子上,独孤博连见都不想见,早就随手把他毒死了。

事情就这样僵持在了那里。

家长们越发古怪的态度,让这对沉溺于热恋之中的小情侣,第一次尝到了现实的冰冷滋味。

家世显赫,天赋异禀,俊男靓女,玉天恒与独孤雁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女生羡慕独孤雁能拴住这么一个年少多金,百依百顺的白马王子,男生则钦佩玉天恒居然能驾驭住这么一个妖娆性感,刁蛮刻薄的火辣蛇女。

可这样的外壳下,所有冷遇衍生出的委屈,忍耐爆发出的愤怒,激动过后的无助,独处时的迷茫,都萦绕在这两人的心头挥之不去,看不见未来的方向。

这话说到这,这各怀心事的一老一少爷孙俩就走到了尽头了。

眼前一亮,出现在两人面前的,就是一个宽阔的空间。

天顶上开了个大洞,明亮的天光透了进来,让刚刚从阴森潮湿的洞窟中走出的两人蛇瞳一缩,这才慢慢地适应过来。

而洞窟内,高大厚重的柜子分门别类的放着各种药材,散发着各异的淡淡草木清香。

有一个宽大的炉台,上面放着一个青铜制的药鼎,古朴沉重,算不上精致,可鼎壁,把手等地方被盘的光滑,一看就是有人经常使用保养。

药鼎下,一团漆黑的炉渣还时不时飞出几粒火星,看样子余温未散。

除了这两样比较明显的大物件外,其他的东西就不那么显眼了。

几张长桌放在四周,上面称重的小秤,药盅,纱布,银针,各种各样的器材应有尽有。

这一座俨然开在山林中的药铺做派,就是醉心毒术的独孤博平日里生活起居的地方了。

如今,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就坐在其中一张桌子面前,拿出一个白瓷玉瓶,也不管里面有多少,跟糖豆似的就往嘴里倒,看的独孤博眉头舒展,独孤雁面露不悦。

“呦,小怪物,这干嘛呢,突然就虚得把药当饭吃了,怎么没吃死你呢?”

“哦,老毒物,是你啊?用不着你操心,把心放回肚子里吧。就是老毒物你把自家毒死了,我也死不了。”

两人一见面,便唇枪舌剑地斗上嘴了。

这一对忘年交以毒交友,都是以平辈论交。

再加上又都是不打不相识,这说起话来你来我往的,各自间都没往心底里去。

可让独孤雁在一旁听着,这刚刚被爷爷开导松开的一对柳眉,却是又紧锁起来了。

其实要说起来,独孤雁的心眼倒也没这么小,非要跟少年过不去了。

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就算是起了冲突吃了点亏,就是她那被娇惯坏了的记仇性子,也不至于巴巴地就盯着一个人不放开了。

天可怜见,就独孤大小姐的那张嘴,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哪儿轮的上一个无权无势的泥腿子值得她这么惦记啊?

比起仇恨,独孤雁之所以反应这么大的原因,更多的是她自己没有察觉,不想承认的恐惧。

自幼以碧磷蛇的血脉为荣,从来都是令敌人闻风丧胆,不敢正面交锋的天下至毒,从来都是独孤雁那骄傲的来源之一。

可在索托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被一个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平民小子用不知名的方法,随随便便地就把自己一个三十级魂师的苦修简简单单地破去了。

而她,甚至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未知带来恐惧。

如此剧烈的反差,一下子就把眼高于顶的大小姐打入了另一个极端,极端地恐惧与忌惮。

她甚至不惜请出爷爷,毒斗罗的大驾,不惜一切,要把这个胆敢冒犯独孤家的威严,威胁到独孤家的未知因素扼杀掉!

捍卫碧磷蛇的荣誉!

可这一切在独孤博眼里看来,只不过是孩子气的想法。

是,或许雄黄确实能克制独孤雁这条小毒蛇,可要是想要克制独孤博这条世间至毒的碧磷蛇皇,那无疑是天方夜谭。

谁能拿出这么多雄黄,等着毒斗罗乖乖地跟他一板一眼地过招?

只要自身实力强大,一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再说了,独孤博所依靠的,乃是他一生精研的毒术,而不是碧磷蛇毒。

背靠冰火两仪眼,什么样的毒他弄不出来?

蛇毒不行,我有的是毒,轮番给你上了!

甚至于那场独孤雁给他讲述的战斗,在经历大战小战无数的独孤博眼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在他看来,独孤雁的眼皮子还是太浅了。

她的失利,可以说太过于依靠毒雾这种单一手段。

说是控制系,其实走的是半控制半输出的路子,以至于一旦被克制,就束手无策,慌里慌张,完全丧失了控制系魂师的掌控局势的沉着冷静与强攻系的诡异犀利。

毒雾不行,你就不能换一种方法吗?

碧磷蛇有控制局面的毒,也有近身战斗的柔啊。

藏毒与呼吸之中,或者给指甲淬毒,通过近身接触将毒素传递过去不就行了?

甚至于你事先给队友解药,与强攻系的队长玉天恒一同冲入敌阵中,施展毒雾打乱阵型,你看他敢不敢在人群中点燃硫磺雾?

还不是得乖乖中毒?

总之,在独孤博眼中,独孤雁的表现其实是令他很失望的。

只是出于对孙女的溺爱,这才没有当面指出她对战理念上的错误,而是打算日后慢慢地引导她的观念。

谁让你之前学家传毒术,你老偷跑出去,跟玉天恒那混小子约会,跟你那些个小姐妹一天到晚出去逛街的?

以后少出去玩……一个时辰吧?

不,其实每天多学半个时辰也是能学到不少东西的……

以至于当孙女着急忙慌地催促他赶紧把那小子抓回来,独孤博表面上点头答应,心底里却是不以为然的。

跟一个十几岁,三十几级的小不点儿过不去?

就因为他可能掌握了一种克制碧磷蛇武魂的方法?

多新鲜啊!

乖孙女不嫌欺负小弟弟丢人,老夫还嫌我老人家欺负小辈丢人呢!

所以,独孤博当初把他抓来,说是忌惮他那招克制碧磷蛇毒的方法,其实还是好奇,以及给孙女出气的心态多一点。

至于后面因为三场赌斗皆输给他,对他另眼相看,结为知己,那就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了。

独孤博却没注意到乖孙女的脸色一黑。

碧磷蛇带给他的,除了封号斗罗的实力,还有世人厌憎恐惧的目光。

投身于毒术,独行数十年,难得遇见一个知己的独孤博,对少年的看重还要远超出独孤雁的预料。

那种偶遇同道中人,相互印证所学的欣喜,是与血浓于水的亲情完全不同的另一种情感。

所以为了了解少年的情况,老人走进几步,借着光亮,看见少年出奇苍白的脸色和挂满额头的汗珠,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独孤博眉头一皱,随手拨过药鼎,耸动鼻尖闻了闻。

结果,除了青铜金属那种独特的味道,还有一股甜腻到恶心的古怪气味。

这股味道过于复杂,哪怕是以独孤博的见识,一时间也很难分别出来里面到底烹煮过怎样的草药?

“怎么?想偷学啊?”少年吞下了几粒药丸,面色才稍稍红润了些,对着独孤博露出了有些虚弱的笑意。

“想学就老实点请教,说不定我心情好了,可以指点一下你个老毒物呢?”

老人却面色严肃,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

“到底发生了什么?上次你炼那个什么『阎王贴』我都没看见你这么累,这回又搞什么东西出来了?小怪物,你可别真死在这里。”

“嗨……没那么严重,就是昨天没休息好,今天想炼点新药,有点太累了……放心好了,要死了,我也不至于死在这,弄脏了毒斗罗的地儿。”

少年摆摆手,示意这都是小事。

独孤博看见他如此打发自己,心底里其实颇有些无可奈何。

可也不好强迫他。

他心知这小怪物年纪虽轻,心性却成熟得可怕。

料想他也不会做什么没把握的事,也就听之任之了。

两人说着说着,少年眼珠一转,瞥见了一旁面色不渝,不发一语的独孤雁,这才对着独孤博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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