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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古罗马和我们这时代在内的大多数文化都决定,应当隐蔽在衣物之下的任何身体部位,也都必须从语言中隐藏起来。

秽语正是产生于文化认定其公开展演不可接受的身体部位及动作。

拉丁文捕捉到了身体与语言的这层连结,它把污秽字眼称作“裸字”(nuda verba)。

最禁忌的字眼会在罗马帝国各地涂写的涂鸦中见到,例如房屋内外、广场列柱、公共厕所、墓碑上,还有投向敌人的石弹上。

倘若庞贝城具有代表性,学者们也普遍认为它具有代表性,那么大多数罗马城市都会被乱涂乱画给覆盖。

偶尔,涂鸦“艺术家”们自己也会留意到涂鸦数量之多,例如罗马圆形剧场(amphitheater)的一句涂鸦:“噢,墙啊,我真不明白你怎么还没倒,你承载了这么多作者的讨人厌字迹。”

罗马式的性观念:性与侵略、性与支配、性与权力都是互相结合不可分离的。

罗马文化对性的思考着重于支配意义:主动的男性插入“低下”的生物,不论那是女性、少男或是被动的男性、甚至是动物,以此定义自己是“真男人”和公民。

阴茎的这种力量也可以转移到其他领域。

系有阳具形状模型的垂饰项炼,被认为能够庇护配戴者不受邪眼侵袭,它们具有所谓的辟邪(来自希腊文的“阻挡”字义)力量。

含有秽语的歌曲在适当的环境中,也能保护人们不受邪恶力量危害。

当某人的好运有可能引来嫉妒或恶意,就会唱出这些歌曲。

它们以两种方式提供保护,因为秽语本身就有辟邪的力量,歌曲的嘲弄则使其主体的锐气减弱了一截,直到他们不致惹来恶意的程度。

战胜归来的将军总是被传唱下流小调,因为他们凯旋的时刻也正是弱点最大的时刻。

《普里阿匹亚》(Priapea)之中一首诗让普里阿普斯对意图偷窃的人喊话:“我警告你们,男孩,你们会被肛交;女孩,你们会被干;还有第三种惩罚等着长了胡子的贼。”(Percidere, puer, moneo; futuere, puella; barbatum furem tertia poena manet.)第三种惩罚是指强制口交,这是和成年男人性交的适当方式。

然而,并非所有男性都像普里阿普斯一样,同等享受征服所有这些伴侣的快感。

维吉尔雄健的诗篇是代代诗人的楷模,而他更偏好少男;奥维德(Ovid)则偏爱女人。

奥维德在他的《爱的艺术》(Ars Amatoris)揭露:“我恨那些不能拥抱的交合,这就是男孩难以取悦我的缘故。”但这些都只是偏好,不是排他的性取向。

维吉尔和奥维德都跟男人和女人上床,他们只是更偏好其中一种性别而已。

倘若一个男人的欲望和普里阿普斯一样包罗万象,他就有可能跟罗马社会的很大一部分人都睡过。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成为猎物。

跟自由民女性(人妻除外)、自由民少男或自由民男性上床是不道德且非法的,他们具备所谓的pudicitia,这个字大致可以翻译成“端庄”,实际上也就意味着不被插入的权利。

跟他们性交则是“秽行”(stuprum)。

唯有奴隶、被解放的自由人(liberti)男女和娼妓(她们可能生而自由,却因环境所逼而卖身)才能成为求欢对象而不受责罚。

但这个“唯有”也占了一大部分人口,因为罗马帝国有百分之二十五到四十的人口是奴隶,大约相同比例的人口则是称作自由人的获释奴隶。

罗马人特别担忧的是,任何人都不应该与自由民少男发生秽行。

这个阶级的少男穿着镶边宽外袍(toga praetexta,有紫色镶边的白色宽外袍),标明他们是未来的男人。

他们在公共浴场时则配戴一种名为垂饰的项链,其特征通常是一两个阳具形状的模型,好在裸身时表明他们的身分。

这和希腊人截然相反,希腊人对性意识的态度一般来说与罗马人颇为相近,除了与男童性交(pederasty)之外;希腊人认为与男童性交,是少男成为男人的通过仪式(rite of passage)。

一个年长的男人(erastes,追求者)会挑选一个年龄在十二到十七岁之间的少男做为对象(eromenos,被追求者)。

他扮演导师的角色,将希腊男人的德性(arete)传授给少男,包括勇气、力量、公正和诚实。

希腊人对此的心态似乎有些冲突,既将男童性交的关系理想化,同时又试图规范伴侣可对彼此从事的行为,比方说,性器插入不应当发生。

正如大量的希腊瓶画所表现的,追求者应当限于股间性行为(阳具在大腿间磨蹭)。

罗马人则没有这种两难,他们确信和奴隶男童性交是正当的,和自由民男孩性交是错误的。

性器插入会破坏一个男孩的端庄,使他不可能发育成为男人,无法成为有用的罗马公民。

粗略总结一下男人的性道德:插入自己的妻子 > 插入奴隶、被释奴、妓女 > 插入男人 > 插入妇女、孩童 > 被男人插入屁眼 > 被男人插入嘴 > 被奴隶、被释奴插入 > 给女人口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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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操、肏(futuo),字面意思是插入阴道。

涂鸦:我在这里干过很多女孩(Hic ego puellas multas futui)

涂鸦:我来,我干,我回家(Hic ego cum veni futui / deinde redei domi)

插入肛门(pedicare)

这个动词完全没有具体指出那是男性还是女性的肛门,两种可能性对男人来说都是开放的,尽管少男的肛门一般认为更令人满意。

马提亚尔的一首诙谐诗生动地说明这点:老婆,你逮到我跟男孩上床,你痛骂我一顿,说你也有屁眼(culum)。

天后朱诺不知跟她浪荡的丈夫说过这些话多少遍!

但他还是跟魁梧的加尼米德(Ganymede)共枕。

梯林斯人(Tirynthian)曾把弓放下,让海拉斯(Hylas)弯腰;你以为梅加拉(Megara)没有尾椎吗?

难以捉摸的达芙妮(Daphne)令福玻斯(Phoebus)饱受折磨,但俄巴洛斯的男孩(Oebalian boy)却使爱火熄灭。

尽管布里塞依斯(Briseis)经常背对着埃阿科斯(Aeacus)的子孙根,他能言善道的朋友却与他更亲近。

所以行行好,别用男性的名称为你的东西取名,要想想你有两个屄(cunnos)。

这位太太生气是因为丈夫不忠,并非因为他是我们今天所谓的男同。

因为古罗马并没有我们今天所认知的男同。

尽管他的太太为了他在外出轨而斥责他,这位丈夫的欲望却完全正常,绝大多数男性都想跟女人和少男上床。

她对丈夫说,他想要肛交的话可以跟她做,但他不肯,并且在这方面引用了偏爱少男更胜妻子的神明和英雄(朱比特、海格力斯、阿波罗和阿基里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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