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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是一年中最不吉利的月份,因为这个月份有亡灵节——利莫里亚(Lemuria),5月9日、11日、13日。
因为迷信偶数会带来厄运,因此在罗马人看来,冒着为一个本身就已经很阴暗的节庆增加厄运的风险,似乎不是一个好主意,所以中间的10日和12日这两个偶数日子被空下。
这些日子是死者窥探生者的专门时间,死者将来到生者的世界随意游荡。
所以整个5月都不适宜结婚,这就是为什么索菲亚的婚期安排在六月下旬的原因。
今天5月1日,是每9天一次的市集日,也是善良女神的祭祀日。
为了安全,邻居们的赶集队伍聚在一起出发,走在最前面的是卡拉斯家,他是这个库里亚的长官(相当于社区主任)。
托皮洛斯家因为财产最少,排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前方马车扬起的尘土,使得他们必须用头巾盖住口鼻。
这次去赶集除了坐驴车的母女俩,还有独自骑驴的哥哥基利安,以及步行的阿尔坎和两个黑奴。
驴车没有抗颠簸的装置,车板上铺了很多秸秆,防止装橄榄油的双耳长颈瓶破碎。
索菲亚和母亲在驴车上扶着双耳瓶,防止颠簸摇晃时瓶子互相撞击。
驴车的轴承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叫声,让人心烦意乱。
只有在难行的上坡路,才舍得停下来在轴承里抹上一点油脂。
总之,坐在驴车上并不比走路轻松。
出了坑坑洼洼的乡间小道,驶上了环绕西西里一周的瓦莱丽亚大道,行路才容易些。
在瓦莱丽亚大道上向西行驶了1罗马里(1.5km),善良女神庙渐渐进入了视线。
善良女神(Bona Dea),是一位古老的拉丁女神,是已婚妇女的保护神,主生育、多子、康复等与妇女相关的权责。
因为是罗马殖民西西里之后才建的,所以神庙建在了城外。
今天是祭祀日,但托皮洛斯家已经无人可以进入神庙中参加祭祀,因为唯有贞洁的、只结一次婚的妇女可以进入神庙中。
自从父亲的身体机能减退,母亲与侍卫阿尔坎成为情人后,她也失去了进入神庙的资格。
任何不贞洁的女人进入神庙,无异于对女神的冒犯,将受到可怕的诅咒。
伊比鸠鲁学派认为世间万物都是由微小的原子组成,既不会有神灵也不会有鬼魂。
但伊比鸠鲁并不是个出世派,人要在世间和谐的生存,需要尊重他人的习俗和传统。
即使你不认为世间有神,也不能冒犯别人尊重的神灵。
不懂得尊重他人,却渴望得到他人的尊重,这是不可能的。
索菲亚和母亲坐在装满双耳瓶的驴车上,慢慢驶过神庙前,看着善良女神神庙前热闹非凡的景象。
祭祀仪式由当地身分最高的妇女主持。
一位身穿白色斯托拉,全身戴着各式贵重首饰的贵族妇女,被一群带着各色宠物的女人们围着,她应该是都市长的妻子。
贵族们都需要展开夫人外交,忠贞不二的官员夫人,比妓院里的处女还少。
这个都市长夫人怕是一边强颜欢笑、故作镇定,一边心里面已经害怕得发毛。
善良女神的祭祀节要持续一整天,早上她们要宰杀一头母猪,将母猪的内脏供奉在祭坛上,然后开始烧烤母猪肉。
祭祀就是邀请神来参加为祂准备的宴会,不管是希腊人还是拉丁人,都认可神会享用烧烤动物肉时,往天上飘升的烟。
参加祭祀就是参加了神的宴会,吃祭祀上的烤肉就是与神分享食物,唱歌跳舞就是给神助兴表演。
下午妇女们要在神庙内喝酒吃肉,轮流向女神献上歌舞。
听参加过祭祀的母亲说,入夜时分女人们会在神庙里与自己的宠物交合,据说这是善良女神唯一的不雅爱好。
索菲亚看到库里亚长官卡拉斯的妻子也在那里,她牵着一头漂亮的公驴,那是她的坐骑,而某些时候她又是它的坐骑。
索菲亚难于想象,驴的阳具足有阿尔坎阳具的二倍粗长,女人如何能受得了这么大的阳具。
她曾听闻有女人的子宫被驴的阳具顶破了,出血而死。
希腊人为女人的贞洁程度排了等级:最贞洁的女人只和丈夫交配;次等的女人还与宠物交配(不会产下非丈夫的孩子);再次等的女人还与继子交配(不会产下非家族血脉的孩子);更此等的女人还与自家的奴隶交配(不会花费家庭财产给外人);最次等的女人与外人通奸(既会生下非家族血脉的孩子,又可能流失家庭财产给外人)。
善良女神拒绝男人崇拜,禁止男人知晓神庙内的仪式内容,任何不符合条件的人,哪怕只是瞥见了这些仪式都会受到致盲的惩罚。
向男人讲述仪式内容的女人会喉咙腐烂,听到仪式内容的男人则会耳朵流脓。
当善良女神的神庙逐渐消失在视线里时,阿格里真托城也到了。缴了进城的铜币,转了2道弯,驴车终于到达了目的地,阿格里真托的集市。
集市是一座高大的巴西利卡(大型柱廊)前的一片空地。
又缴了集市的交易税,在空位上把驴车停下来,基利安就独自找乐子去了。
庄里的黑奴把天平拿出来,把2个大碗放上去,把天平调到平衡,就开始做生意。
油的价格是铜币的1/2,把铜币放进天平一侧的碗里,在另一侧的碗里注入二次同等重量的橄榄油就完成交易,十分公平。
零售比整瓶的批发多赚不少钱,城里会过日子的市民也愿意在市集日带着自己的容器来买油,省去中间商赚差价。
把买卖交给2个黑奴。母女俩决定去神殿谷(Valle dei Templi)游玩。
每次赶集日是市民和商人的好日子,也是地痞、流氓、小偷趁机浑水摸鱼的好日子。
黑奴阿尔坎一手捏着钱袋、一手按着鞭子(十二铜表法禁止在公共场合随身携带凶器,所以城里不能带剑),护在母女俩身后,警惕地盯着附近的人群。
奴隶们大多有监守自盗的心理,他们觉得自己占主人便宜那是天经地义,别人想占主人便宜那是万万不能。
如果母女俩今天注定会被占便宜,那也只能是他这个对主人忠心耿耿的侍卫来占,绝不能便宜了别人。
她们先到了马尔库斯的家门口。因为订婚后索菲亚和未婚夫不能再见面,所以他对阿尔坎说:“去把小马尔克斯接出来游玩。”
“母亲!”片刻后小马尔库斯跑出来,张开手臂向索菲亚奔过来。
出生后就没有母亲的小马库斯,在得知索菲娅即将成为他的继母后,就对她十分的依赖,提前叫上了母亲的称呼。
索菲亚也十分愿意和他建立感情上的羁绊,她与丈夫、继子的年龄差距决定了,婚后的前半段属于丈夫,后半段属于继子。
“女主人,祝你健康。”马尔库斯的管家也走出来对索菲亚打招呼,他可不敢怠慢了即将接管家庭内务的索菲亚。
“我的健康感谢你。我带小马尔库斯去神殿谷游玩,下午会把他送回来的。”索菲亚说。
“是。”
索菲亚把小马尔库斯抱起来,亲他粉嫩的小脸,问:“有没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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