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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等我?”

“一大早市长的人就来了,叫我赶紧起床带他们到这里来。”

“你确定那是市长的人吗?”

“应该——是吧。”罗伯斯已经慌了神。

“应该?”

“敲门的男人穿着黑袍子,叫我到楼下上车。我上车前检查过,那的确是市长的专用马车。”

“他没有和你一起下来?”

“没有。他敲开门后,就先下去了,大概是不放心车上的犯人吧。嘿嘿,”罗伯斯一脸坏笑,“我那时候正忙着打包这个婊子呢。你知道吗?我把她——”

“知道,知道,塞进箱子里——你刚才说犯人锁在车上?”卡拉克已经有点找不着北了。

“是啊,车上除了我们,还有三个人,都穿着一身黑。”

“其中一个是犯人?”

“对!是个女人。”见卡拉克终于听懂了一点,罗伯斯有种得救了的感觉。“长得还不错,就是——”

“等会儿,让我想想。”卡拉克抬起一只手,另一只手支在下巴上,若有所思。

“会不会是,宾馆的服务员没注意到字条,给当成垃圾收拾掉了?”罗伯斯提醒道。

“那个女人现在何处?”卡拉克现在已经没工夫去关心字条的问题了。

“就在隔壁,我的人正在招呼她呢。”罗伯斯颇为得意地说道,“都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身强力壮的伙计。”

“什么?你——”卡拉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市长的人关照的,叫我赶紧——”

“你这个——”

“——这会儿那个娘们儿说不定已经——”罗伯斯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

“——你这个蠢货!”史无前例地,卡拉克用最大的嗓门朝着罗伯斯怒吼道。

间章 休息时间的结束

(尼尔1900年10月3日晚上11时,贫民窟,欧涅的家中。)

餐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黑暗中,赛门勉力支起身体。

一阵阵酸痛从身体各处传来,手脚和腰身都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

“这是第几次了?”赛门使劲摇摇头,想要清醒一些。这两天来,赛门的作息实在是有点糟糕。

不是在傍晚喝醉,就是半夜里摸着黑到处乱跑——用琳花的话来说,就是“不利于赛门的生长发育。”

不过——管她呢!

这句话从一个每每被赛门折腾到大半夜,在他的胯下失神迷乱、忘情承欢的女人口中说出来实在是没什么说服力。

“也许真该好好练练酒量了。”在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赛门本能地抓住离他最近的东西,从地上挣扎着起身,一边喃喃自语道。

等到视线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的环境后,赛门的神志也逐渐清醒。

眼下,有两件事引起了赛门的注意。

第一件事,就是醉倒前欧涅所说的那句有关琳花动向的话:“早上吧?我记得她送了药以后就回你那儿去了。”

欧涅应该不是在乱说,如果他真的试图隐瞒什么,就不会在谎言中把他那位脑袋不太好使的小弟牵扯进来——与其教那个大个子帮人圆谎,还不如去教鱼怎么爬树。

换句话说,琳花一早就已经回来了,只是因为什么原因并没有露面——平时,琳花绝不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她每次出门布置完工作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和自己汇报、商讨,至今还从未有过例外。

又或者是她回过家,可之后又出去了。

如果是后一种可能,那琳花也不至于连个口信或是字条都不留就离开吧?

——除非是事出有因,她走得匆忙。

联想到汉娜的不辞而别,赛门坚信,这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一些联系。

很好,姑且就把这两件事并作一件。

接下来是宝石的问题。

“因为自己爽约,所以汉娜赌气打开牢门出走并带走了宝石。”——这不过是一种想象、猜测罢了。实际上,发生这种事的可能性真的很高吗?

地下室的甬道内有很多暗格,收纳宝石的不过是其中之一。

汉娜平日里从不过问帮派之事,即便是撞上了也会有意回避。

所以,如果她知晓这些宝石的来历,就一定不会打它们的主意;如果她不知道,那怎么就那么巧,偏偏刚好取走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石?

况且,汉娜对珠宝之类一向是嗤之以鼻的,她喜欢的是另一种东西。

不妨,就暂且先认为:“取走宝石的不是汉娜。”

可这样一来,带走宝石的人到底是谁?

不是汉娜,更不会是琳花,这里难道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吗?

赛门的心里突然“咯噔”一响。

确实是——有的,这里的确是有着第三个嫌疑人的。

蜜儿。

“这怎么可能?”这是赛门第一时间反应出来的念头,“她有理由这样做吗?”

那顿乏善可陈的午餐——虽然这么说很对不起做饭的人——应该是出自蜜儿之手。

吃饭时,那些饭菜还是温的,也就是说,她来做饭是发生在自己早晨回家到正午时醒来之间。

而那时候,汉娜和琳花早已不见了。

再次整理了一下思绪后,赛门把今天发生的几件事在心里大致排了一个次序:

凌晨至清晨,琳花和汉娜失踪,且两者时间很接近。

清晨6点左右,自己回家,发现宝石失踪。

6点至正午12点,蜜儿前来为自己做饭。考虑到饭菜是温的,实际的时间可能还要往前倒推一些。

正午12点前后,自己起床吃饭。下午1点左右,出门。

审视着脑海中的时刻表,赛门的思绪飞速运转着。

门会中,曾有人当着赛门的面,说赛门的智谋是举世无双——这当然只是奉承之词。

赛门自己却一直很不解,说到底,构思方略的诀窍无非也就那么几点——可为什么就是有很多人想不明白呢?

对赛门来说,最通用的办法,概括出来,也无非就是:

制订计划时,考虑最不可能的可能性;解决问题时,遵循最有可能的可能性。

就是这么简单。

算算时间,蜜儿前来做饭时,那些宝石早就失踪了——这让赛门“略微”宽了点心。

不过,也仅仅只是“略微”而已。

因为,在这张时刻表上,最可疑的部分并不是时间,而是行为。

先把这些放一旁,赛门小心翼翼地跨过先前被自己撞倒在地的欧涅,在饭桌旁的窗台上摸索着——赛门记得这里好像放着一盒火柴的。

在寻找火柴时,赛门的动作十分轻,生怕吵醒了欧涅。

很快,赛门在墙上划着了火。

在黯淡的火光下,赛门看到了躺在地下睡得正香的欧涅,盯着他的睡颜瞧了良久——直到火柴燃尽,烫到了赛门的手指。

赛门本能地丢开了火柴棍,尚未完全熄灭的火柴不偏不倚地朝着欧涅的脸颊落了下去。

“唔——”赛门眼疾手快,伸出另一只手,用手心凌空接住了那半根火柴。

还泛着炽红光泽的半截火柴落入掌心,发出一声嗞响,赛门硬是忍住没叫出来。

赛门一边舔着掌心的烫伤,一边又划燃了第二根火柴。这一次,赛门终于想起来先用它去点燃不远处的另一个烛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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