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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头顶交织金属管道上的海嗣发动了袭击,更多人形的个体则自远处的通道开始向你们射击。

一阵深达骨髓的剧痛从大腿传来,一只壳海狂奔者撕咬着你,巨颚切开肌肉,几乎要压断骨骼。

你惨叫着倒在地上,忍着那几乎要让你疼得昏过去的剧痛把铳顶在怪物的头顶。

一枪,两枪,三枪...

拉动枪栓,开火,拉动枪栓,开火...

那只狂暴的野兽终于停了下来,你用力掰开它尚未彻底僵硬的嘴,大腿上那个遍布骨骼碎片的伤口让你彻底绝望。

四面八方都是枪声,四面八方都是友军或者敌军的惨叫。

可憎的囊海爬行者从藏身的坑洞中跳出,向周围喷射出致命的毒液。

酸性的高温液体在你身旁的人群中飞溅,复合纤维制成的护甲也无法抵挡。

一个女人捂着脸倒在你面前,痛苦的尖叫逐渐逐渐化作不详的低吼。

你急忙拉开枪栓,颤抖着从胸前的口袋中拿出一个5发弹夹,一边拖着自己已经快要彻底断掉的腿爬动,一边忍着剧痛试图把它塞进铳的弹仓。

一只手扒上了你血肉模糊的腿,你觉得自己有生以来从来没喊得这么凄惨过。

透过铳的准星,你看清了它的面貌。

它的下颚裂成了两块,如同昆虫一般向外凸出,奇长无比的管状舌从口器中伸出。被腐蚀破坏的眼睛处重新长出了一对湛蓝色的复眼,自眼眶中膨胀而出。

白色的甲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沿着它还保留着原版形态的手臂生长,眼看就要形成一对尖利的巨爪。

你扣动扳机,在它的脑袋上打出一个洞。

但是很可惜,它低级的小脑袋里面貌似没有太多重要的东西。

尖爪扎进腹部和腿部的肌肉,猛地一拽把你拖到它身下。

还未等你成功把发射过的弹壳抽出铳膛,它就用一个深情的\"吻\"堵住了你撕心裂肺的尖叫。

管状的长舌捅进你的喉咙深处,忽然出现的一股火燎般的尖锐刺痛灼烧着神经。

完成它的工作后,它抽出了长舌,敏捷地冲向下一个目标。

逃走...出去...

你头一次这么想家。

胸口里像烧起来了一样,每次呼吸都伴随着针刺般的疼痛。

你剧烈地咳嗽着,试图把堵塞在喉咙里面的某种东西咳出来。

疼...真他妈疼...

你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像烧起来了一样,滚烫的热油从皮肤表面渗了出来,从灵魂的最深处开始炙烤着你。

在半透明的蛹壳下,眼前的世界是那么的虚幻...

那么的...美丽...

––––––

仓库内的战斗还在持续,爆炸声和惨叫声交织成死亡的杂音。

随着一阵巨大的爆炸,一切重归寂静。

\"所有车组,开始后撤。\"无线电里传来上级的命令,\"等待新一步指令。\"

\"唉...调头吧...\"

双流驱动的坦克原地旋转了起来。

\"等一下,有情况。\"

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挥着手从仓库大门跑了出来。

\"是友军,不要开火。\"煌按下手中的通话按钮。

一只血红色的触须从黑暗中伸出来,刺穿了其中一个人的胸口,缓缓把他拖回黑暗中。

另外一个幸存者试图营救同伴,却被建筑里打来的冷枪放倒。

\"操,那又他妈的是什么?\"

\"你真该庆幸自己不是在坦克外面冲锋的\"靴子\",要不然...\"

震耳欲聋的尖锐爆响伴随着冲击波狠狠砸在煌的脸上,仿佛一击重拳般差点把她击昏。

她痛苦地扶着险些被震晕过去的脑袋,却发觉自己脸上全是黏糊糊的鲜血。四溅的弹片自下而上地在左脸撕了一个创口出来,浓郁的铁锈味在嘴里散开,眼睛也看不见了。

煌捂着伤口低下头,试图用右眼看清楚下面浓烟滚滚的战斗室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又一声恐怖的爆响袭来,撕心裂肺的疼痛从腿部传入脑海。

源石燃料燃烧产生的有毒刺激性气体在战斗室内弥漫,刺得她睁不开眼睛。

煌试着抬了抬自己的腿。

这时她才发觉自己膝盖以下的双腿已经不翼而飞了,而下面的车体里则布满了仅仅是看到都令人无比反胃的碎肉和血迹。煌转头看了看炮闩对面的装填手和炮手,但是她很快就后悔了。

她觉得自己之前用电锯切碎别人的时候都没这么血腥。

煌忍着断肢的剧痛戴上了无线电耳机,试图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街角,注意街角!\"

\"那他妈是什么?\"

她努力把自己的眼睛凑到车长观察镜旁。

小队里面又有一辆坦克被殉爆的弹药炸飞炮塔。

这时她才看清攻击者的全貌。

那辆可以称为巨兽的敌方坦克缓缓驶入广场,好似那些T60放大了一圈的身躯昭示着它恐怖的战斗力。

重型坦克转动自己巨大的炮塔,120mm炮寻找着下一个牺牲品。

76mm炮弹打在它厚实的首下装甲上,却只留下一个无力的弹坑。

煌看了一眼自己面前那个闭合的炮闩。

她用双手抓着炮尾的机械结构,把自己换到了全是不知道来自哪个倒霉蛋的肉块的炮手位。

一个完美的侧面,煌手摇着失去动力的炮塔,做好最后的微调。

敌方重型坦克咆哮着撕碎了最后一辆友军坦克,120mm炮弹在它的火炮防盾上砸出一个骇人的弹孔。

死吧,混账...

破甲弹结结实实地砸在船型车体的侧面,金属束流准确地找到了一条120mm炮的发射药。

蓝色的烈火从每个舱盖喷射而出,终结了它的屠杀。

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推开车长舱盖,钻出炮塔,却因为脱力沿着车体的首上装甲滚落在地。

让我休息一会...睡一会...

––––––

煌自己划着轮椅,停在了野战医院帐篷旁的空地上。

哥伦比亚人援助的新型坦克正好驶过不远处的土路,尽管包裹炮塔和车体连接处的帆布让人看着就不放心,她那巨大而结构复杂的炮口制退器仍然体现着可怕的火力。

这玩意叫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摇摆式炮塔...

这些刚刚完成训练没多久的新兵就这么开着崭新的玩具走上前线,压根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战友被穿甲弹打成碎肉沫的血腥场景又重现在她脑海中。

胸肺里的不适感让煌剧烈地咳嗽起来,伴有硬质黑色颗粒的血块出现在捂住口鼻的纸巾上。

煌明白自己不可能再上战场了。

她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残疾人罢了,瞎了眼,还毁了容,连说话都不利索。

煌试着发动了一下源石技艺,一个小火苗在她的手心出现,但来自手臂的钻心疼痛让她再次低落了下去。

\"好好休息吧,你不能再折腾自己了。\"

尽管煌很清楚亚叶对她说的这些话的确是发自真心地为自己着想,可她依旧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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