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兔没有遇到我,那她就不会遇到前几天那种事了,不是吗?
甚至也不会被关在教练的办公室里被一大堆篮球员轮奸了。
尽管与黑人3P或轮奸只不过是我的想像,但是随着我在球馆外呆坐的时间越久,那些想像的画面就越来越像真实发生的。
也许李教练故意让我干等了这么久,只不过是想让好好的重挫我的锐气,让我知道那日在他的地盘公然顶撞他、甚至害他的球员受伤会有什么下场;另一种可能,他今天玩完了小兔就真的依约从此不再找我麻烦。
在我脑袋逐渐陷入胡思乱想之际,一颗篮球砸在我后脑勺上,我回过头一看,道宁大学校队的球员们三三两两从球馆里走出,看见我被砸中,发出奚落的笑闹声。
“鳖三,教练可以见你了。”那颗球显然是队长掷的,只见他满是傲气的走下阶梯,站到我面前摆出挑衅的姿态。
“小矮个摸得到篮板吗?”我不甘示弱,直勾勾地回瞪。
队上最高大的中锋球员走过来把我推开,捡起地上的篮球,示意其他球员别围上来瞎起哄,看来比起队长,他才是队内最有发言权的角色。
确实,多数篮球员都听过他的名号,道宁大学四年级的王牌中锋,去年冠军赛独攻得25分10篮板独霸篮下禁区,许多人非常看好他成为未来的职篮明星。
“之后大学联赛,我见你一次灌一次。”中锋球员用鄙视的表情对我说,故意用力撞上我的肩膀才离开。
在街上打架的经验让我明白,就算被打个半死也不能输掉气场,我怒目看着所有球员消失在我视线后,才怀揣着不安走回球馆内,推开球馆大门时,我害怕再次见到小兔趴在地上喷了一地潮吹的景象,幸好球场上空无一人,仅剩门口敞开的教练办公室。
办公室的地板光亮洁净,丝毫没有一点凌乱迹象。
李教练仍在他的座位上,低头在战术本内标注笔记,一旁小小的电视萤幕正播放着刚才球队练习所录下的画面,他似乎正研究着改善球队比赛内容。
刘易士一手横跨在椅背上,同样恶狠狠盯着我,不过眼神中似乎多了些饶富兴味。
“还以为你就这么回家了。”李教练没看我,翻了两页桌面上的书。
“汪小兔呢?”我环视办公室的两个人,紧握双拳。
“你知道刘易士同学被你这么一推,赶不上大学联赛的开场了吧?”李教练没理会我的质问,自顾自的说着。
“小兔呢?”我再次发问,拳头已被我紧握得发白。
“我想着……”教练似乎又打算忽略我的问句,却被我打断。
“妈的,小兔呢?”我怒吼着,心底却出现了今天早上,小兔皱着眉头边戳着我的表情。
“汪同学去找你了。”李教练这才抬头看我,却似乎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像看着一只在办公室里嗡嗡飞来飞去的苍蝇。
我说不出话,小兔上哪去找我?
“操你妈的。你以为会骂人、爱打架,就够带种吗?”李教练放下记事本,让身子沉入松软的办公椅中。
我身旁的刘易士似乎正暗自窃喜着。
“见你不在外头,以为你又去惹是生非,汪同学慌慌张张地跑出球馆找你,你懂了吗?妈的,道歉就扯平了吗?听说师范大学录取你了?”李教练不改他慢条斯理的说话方式,他似乎明白这是最能够激怒我的办法。
他边说,边将一手放到桌面之下,难道那张办公桌的下方……?
“师范大学的教练也曾是我的学生,他能有今天的成就多半也是受我观照,要不我打个电话,你准备好行李滚回乡下当你的地痞流氓好了。也罢,我也懒得再跟你废话,回归正题吧。刘同学被你这么一推,受了严重的伤,得错过大半个新球季,除此之外,还造成生活诸多不便。那天所有人都看见了,你是恶意犯规。”李教练将桌面下的那只手移回桌面上,拿了一根香烟点火。
“教练,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我双唇颤抖着开口说。
李教练眯起眼睛像是在思考,他将左手食指与中指叼着的香烟凑到嘴前吸了一口,右手伸到桌面下,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
“凭刚才这种程度一点用也没有。拿出真心诚意的态度让我感受一下。”李教练的右手仍在桌面下,他再次让自己肥硕的身躯沉入布椅之中,像是在等待什么。
方才隔着一道木门,如今隔着一张气派的办公桌,李教练说的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如果我现在不顾一切的推开办公桌,会看见小兔正光裸着身体蹲在教练前方乖巧的吸吮着阳具吗?
就算看见了,我又能改变什么?
从此以后,我还会再见到小兔吗?
想到小兔,便回想起稍早在师范大学的校园里,她用手指点着我肋骨的模样。
她皱着眉头,提醒我别再老是意气用事。
过去一年里,她对我说过许多提醒的话语,我却从未听取半点,总到事态已无法挽回时才回想起来。
“笨蛋。做事总是这么冲动。”记忆中,今日稍早的片刻,小兔这么对我说。
我其实早已下定决心要珍惜着她对我的心意。
“教练,真的很抱歉,是我不对。”我九十度弯下腰鞠躬,并尽可能的语带歉意。
“深入一点。记得真心诚意啊。”李教练见我突然不再要强,满腹的恶意突然涌现。
“真的很抱歉。”我维持着弯腰的状态,看着地板,心中不停回想小兔对我说的话。
“认真点。”李教练加重了口气。
“真的很抱歉!抱歉!”我持续低着头,双拳紧抓着裤管,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正在微微颤抖,越是想要停止、就越是颤抖。
然而,我知道此时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忍耐,否则小兔与我至今为止的所有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上大学之后别再做这种事了啦。”记忆中,小兔这么说着。
“我为自己的行为道歉,真的非常抱歉。”直视着地板,我说。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刘易士保持着我进门时看见的轻松坐姿,不过他脸上已无笑意,他的眼神在我与李教练之间来回扫视,李教练自顾自的深深吸了一大口香烟,吐出烟雾的同时发出了异常畅快的喉音。
“就是这样,继续。”李教练喃喃说着,又将一手放到桌下。
“刘易士同学,对于我冲动而做出的犯规行为,让你因此受了严重的伤,非常抱歉!”我转向刘易士,却仍盯着地板。
只要看着地板,我便勉强能忍耐着不破坏所有努力。
“很好,继续。”李教练漫不经心的回应,他的心思似乎在别处。
我将脑中杂念全数屏除,也渐渐松开了握拳的双手。
“非常抱歉!给道宁大学添麻烦!”我一字一字清楚的大声说出。
我维持着九十度弯腰的姿势,等待着李教练的发落。
然而办公室内仍只有电视萤幕传来的球员吆喝声,没有人说话。
李教练在座位中闭上眼、仰头缓缓吐出口中的烟雾,雾气飘浮到天花板下,像溶解般散去。
“还是差了一些,不过先这样吧。”李教练用左手将烟按熄在黑色烟灰缸之中,右手仍在桌面下。
我缓缓抬起上身,眼神却始终无法自办公桌的隔板移开。
如果可以,我仍想上前将办公桌给拉开,我仍想揪起教练的衣领、抡起拳头往他吃肥的脸上招呼,才不管他是曾经的职篮明星、名校教练、还是什么天皇老子。
但是,小兔让我明白,有些事情远比愤怒更值得摆在前头。
李教练的左手缓缓竖起一根手指,比出了一的手势。
“每周一,从现在开始每周一,你亲自到刘同学的宿舍帮他换药。直到他康复。”李教练说。
“这样没问题吧,刘同学?”李教练将眼神转向刘易士。
我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刘易士,他打量了一下自己包裹着石膏与绷带的右脚踝。
“报告教练,没问题。”刘易士看也不看我,迳自对着教练回应。
“那谁,你走吧。”说完,李教练挥一挥手。
我再次简短的行了七十五度鞠躬,转身就要走出教练办公室,李教练却又忽然叫住了我。
我转过身,只见李教练在试训冲突后首次正眼望着我,他的脸上挂着笑意,与高中联赛时首次亲眼见到他的模样似曾相识。
“…这是汪同学的东西吧?”李教练将一串线状物体从桌上推到我面前。
教练桌上的物件是粉红色的篮球吊饰,我盯着表面沾裹着些许糊状的水光的篮球吊饰,用尽全身的专注力不去看教练与刘易士的表情,恐怕连高中最后的那场比赛我也未曾如此专注致志过。
刚才在门外等待时产生的那些幻想画面一瞬间在我眼前闪逝而过、与眼前的篮球吊饰重叠在一起。
“是。谢谢教练。”我低头伸手抓起桌上的吊饰,吊饰表面的湿润感沾染到我的手掌心之中,我迅速转过身,用正常的步伐走出教练办公室,走过球场时我加快了脚步,直到步出球馆大门,我再也忍不住跳耀着奔下阶梯,一心一意想远离这个地方。
快要抵达道宁大学的校门时,小兔打来了电话,说她在校园里绕了一大圈,没见着我的踪影,问我向教练与刘易士好好道歉了没。
电话里,我听不出小兔有任何虚伪造作,她的语气就像今天早上、像过往任何时候一样正常,就好像她真的在这偌大的校园中苦苦寻找了我许久,直到我离开了球馆她才想到打电话问我。
听着小兔的声音,我问她怎么说话有些喘、怎么电话背景里传来了奇怪的啪嗒声响,她说她正快步走路,她正在校园的另一端赶过来,要我待在校门口等她一会儿,她很快会走到。
小兔说着说着,我却仿若开始失去了对事物的判断能力,连带着开始分不清记忆中那些片段,哪些是晦暗的幻想、哪些又是真实发生过的。
“没问题了吧?我不在,怕你又做什么冲动的事。”小兔喘息着说。
“没做。但如果妳在就好了。”我回应。
夏夜晚风吹来,属于我与小兔的崭新大学生活于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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