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水
失水
歌蕾蒂娅 X 史尔特尔
陆上还是太干燥了。
更何况伊比利亚乡间的酒...不过如此。
歌蕾蒂娅一口喝干淡淡的葡萄酒，随手将酒瓶敲到柜台上。她赤红的眼睛扫过吧台，冷声道，“请问，还有更好的酒吗？”
店老板阴沉沉地缩在吧台后，畏惧地看着这高挑的青年，摇摇头，“客人...这是小店最好的酒了...”
“啧...”歌蕾蒂娅的赤红的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而她颇有涵养地轻轻颔首，“哦..那么，当地风味，也是别有特色呢。”尽管她话中带刺，当地人也不会当回事。
陆上缺水，而这里的人...总是失魂落魄的，好不扫兴。
“哈，兄弟，就直说吧，这酒真不好喝。”
身后传来一个狂妄的女声；这在偏远的伊比利亚小城可不多见。
也许是难得的乐趣...
歌蕾蒂娅转过脸，转向说话人的方位；只见酒馆偏远的位置，坐着一个红发的...应该是萨卡兹女孩。尽管她坐在灯火暗淡的角落，她的红发如火焰般燃烧，那双秀目显出紫罗兰色，闪烁出恼怒的光泽；而歌蕾蒂娅觉得她的肤色散发出珍珠般的色泽，让她想起潜藏在深海的珍宝...
真是有趣呢...
“哦？”歌蕾蒂娅嘴角微微上扬，久违地感到饶有兴味，“这从何说起呢？”
“啧...兄弟，”那女孩冷笑，“这不是明摆的吗...”她将手中的酒瓶丢在桌上，“太寡淡了。”
她那双紫宝石般的眼睛闪烁出挑衅的火焰，然而全酒吧都无人能对上她的双眼；歌蕾蒂娅知道，他们单纯不愿意惹祸而已。
“哼...”那女孩站起身，径直走向酒吧门外；她似乎没有付账，不过店主也不便阻拦。
歌蕾蒂娅辛尚德看着那一袭修身的暗色连身裙，显出那少女的匀称精干的身材...
歌蕾蒂娅难得地对陆上人有兴趣了。
“那女孩的酒钱我来付。”她轻声道。她在吧台上留下几枚银币，对着店主礼貌地扶下帽子，便挎上长槊离去。酒吧里的众人又恢复了静默，沉默地饮下寡淡的酒精。
歌蕾蒂娅意外发现少女就在酒吧门外。惨白的明月高悬，在她的红发上镀上浅浅的银白，更映出她肌肤的洁白色泽；那女孩随身带了一柄造型奇异的双手长剑，也让歌蕾蒂娅多侧目。
歌蕾蒂娅静静地站在少女身旁，一语不发，仅仅是用赤红的眼睛上下打量这个女孩。
那少女不多言，只是从腰间口袋中取出小小的铁盒，从中取出一根细长的条状物，叼在口中。那少女随手打响指，手指上闪过火星，点燃了那条状物的另一头，不久冒出浅浅的烟雾。她用两根纤细的手指夹住那一头，静静吸了几口。
陆上人管这个叫烟，歌蕾蒂娅知道。她今天有兴趣了。
“这里的烟我也抽不惯。”少女吐出一口烟侧过脸，对歌蕾蒂娅微微一笑，“不如自己卷下。”她吐出的白烟消散在清冷的夜色下。
“嗯。”歌蕾蒂娅点点头。她嗅到烟草燃烧的气味，也嗅到少女身上温暖的气息。
而她肯定少女嗅到了自己身上的咸咸的海潮气味。
“兄弟，来一口吗？”少女从口中取出烟，夹在手上，烟嘴的位置对向歌蕾蒂娅。
“首先...我不是男性。”歌蕾蒂娅轻声说道。她做出陆上人表示感谢的手势，“恭敬不如从命。”她俯身，学着少女的动作叼住烟的另一头，首先尝到了淡淡的甜味，大约是来自少女的双唇。然而她并不知道该做什么，疑惑地看一眼少女。
“喂你怎么了，”少女笑笑，“吸一口啊！”
歌蕾蒂娅深吸一口，忽然觉得一股未曾体验的柔和甜味留在舌上，渗入她的肺中；然而甜味掠过，又是一阵苦涩，盘桓在舌上。她松开口，尽量礼貌地咳嗽，咳出一股白雾。
“喂...你第一次吸啊。”少女看得咯咯直笑，又将烟含在口中。“啧...你竟然是女的...哼。”
少女含住烟，微微一笑。烟草很快燃尽，化作少女口中呼出的白烟。
“我是史尔特尔。”她微笑打招呼道，“你是...”
“我叫歌蕾蒂娅，请多指教。”高挑的歌蕾蒂娅弯下腰，托起史尔特尔白嫩的小手，礼貌地按下一个潮湿的吻。
“喂，你怎么这样。”史尔特尔咯咯笑道。她倒是不反感这般礼节，然而看到高大的女子躬身亲吻，只觉得好笑。
“呵呵...”歌蕾蒂娅浅浅笑笑，“我还不习惯陆上人的礼节。”
“陆上人？这什么称呼？”史尔特尔皱眉。她嗅到了歌蕾蒂娅身上的鱼腥味，又忍不住抱怨道，“这儿的鳞兽怎么这样...你晚饭哪儿吃的？我可不想去。”
歌蕾蒂娅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稍纵即逝。“呵呵...史尔特尔小姐，请问您今晚在什么地方住宿？”
“哼，本想就在这家酒馆住一晚的，谁想到酒这么难喝。”史尔特尔不满地踢下酒吧的门。歌蕾蒂娅的视线落在少女脚上那双精美的靴子上。靴子的造型优雅，镶着金属尖头，在月光下散出银光。
“喂，看哪儿呢？”史尔特尔笑道。她大咧咧踢下歌蕾蒂娅的小腿，提醒她抬起视线。
歌蕾蒂娅的双眼注视着少女那微笑的紫罗兰色双眼，礼貌地轻声道，“如不嫌弃，能否请您前往寒舍暂住。”
“哦天，这么热情。”史尔特尔笑笑，“这才像我印象中的伊比利亚嘛。那就...多打扰了。”
高挑的猎人点点头，伸出手臂。果然少女顺势挽住她的手臂，同她一同走下月色下的石板路上，前往海岸的方向。
“我喜欢你的帽子。”史尔特尔斜眼看了下歌蕾蒂娅尖锐的帽子。她感觉在那头柔顺的银发衬托下，那尖细的帽子像是破浪前行的战舰。她侧过眼，仰视歌蕾蒂娅的侧脸，嘟哝道，“你是女的...怪不得...”
“呵呵，谢谢。”猎人不卑不亢地点头，“您也很美。”
“史尔特尔小姐，您的武器好别致。”歌蕾蒂娅的目光落在史尔特尔随身的长剑上。尽管她精通阿戈尔的武器，也自认对陆上人的装备也略知一二，然而这柄双手剑还是让她好奇。那火红的剑刃，漆黑的十字剑柄，还有剑柄上复杂的花纹，都不似凡品。
“什么？你说莱万汀？”史尔特尔拍拍长剑，笑笑，“它陪我旅行好久啦，可惜我还不知道它哪儿来的？”
“哦？您是旅人？”
“算是...我在找我的记忆。”说到这里，少女有些落寞，“只是一想到过去就头疼啊...真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
“那我是浪子...”歌蕾蒂娅笑着，伸手轻轻抚摸下少女的红发，并在她耳畔呢喃道，“我想回到昔日的回忆。”
“哦？我说你不像本地这帮死气沉沉的。”女孩笑笑，“那你是哪儿人？”
“呵呵呵...我是阿戈尔人。”歌蕾蒂娅浅浅笑笑。然而她见恶魔少女好像没听懂，补充道，“您不感到意外？”
“阿戈尔人...”史尔特尔抿唇笑笑，“我说你身上那股...味道，哪儿来的。”她停顿下，“就是觉得你和我遇到的不一样。”
“呵呵...那是因为他们是陆上出生的，早已遗忘海洋的气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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