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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植毕竟年少,微微脸红,略显几分生疏,抱拳还礼道:“九弈峰邱植,见过崔前辈。”

崔东山双手负后,很快就端起前辈的架子了,点头道:“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好好好,玉圭宗九弈峰历代峰主,皆是风骨雄健之辈,如荷叶亭亭玉立天风中,如今眼见小邱又清发,我很欣慰啊。”

邱植年龄小,又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人情世故这一块更是可以忽略不计,结果碰到这么个顺着杆子就往上爬的崔仙师,听着好像都是好话,可又好像话里有话,孩子一下子就噎住了,只得转头望向最信任的王夫子,眼神询问,我该说什么?

王霁以心声笑道:“装傻就可以了。”

崔东山以心声说道:“王供奉,邱植不该这么早就露面的,怎么都该玉璞境才下山现身桐叶洲,还是说韦滢就这么信任我家先生和仙都山?”

因为崔东山已经看出这个孩子的不同寻常,剑修邱植处于一种天生的离魂症状,心宅之内,如一国之内两君主,一方殚精竭虑,一方垂拱而治,但是在某种危急时刻,就可以身份互换。

如果不曾被带上山修行,只在市井兜兜转转,就要暴殄天物了,一个不小心还会被当成个疯子,不断消磨心智和天赋。

估计邱植能够这么快就被玉圭宗找到,再被带上山修行,也算是一种荀老儿的祖荫庇护了。

邱植就像天生就比常人多拥有一副阴神,与真身相得益彰,在修行路上,自然会事半功倍。

王霁被这个崔东山吓了一大跳,只是看几眼就能确定邱植的异样?

王霁犹豫了一下,道:“韦宗主在信上交代过我们,此次参加观礼之人,必须有九弈峰邱植。”

显而易见,韦滢早已将那仙都山的落魄山下宗,视为一个足可与玉圭宗平起平坐的山头。

与此同时,在某种意义上,韦滢其实也是一种暗示,若是他在蛮荒天下战场那边有了意外,那么邱植不出意外,就会再次“破例”,直接顺势成为玉圭宗的下任宗主,那么未来此人游历桐叶洲北方,若是再有意外,就有劳仙都山帮忙照拂一二。

当然是一种示好,甚至都可算是示弱了。

只是由此可见,宗主韦滢的务实,剑修韦滢的气度。

船头还有一对年轻男女,并肩站在一起赏景,好似天造地设的一双。

此刻瞧见了那个白衣少年,也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尤其是那年轻男子,似乎眉宇间小有忧愁。

他们都是现任宗主韦滢的嫡传弟子,都曾经跟隋右边一起去往大骊龙州,登上那座飞升台。

男子俗名年酒,谐音念旧,本命飞剑名为鱼龙。

女子名为岁鱼,本命飞剑名为酒壶。

他们在真境宗祖师堂谱牒上边的名字,分别是韦姑苏和韦仙游。不过小名和本命飞剑名,都是师父帮忙取的,他们各自倒是都很喜欢。

等到姜尚真卸任,师父韦滢继任宗主,他们就跟随韦滢一起重返桐叶洲玉圭宗,山上的金玉谱牒又有变化,从最早的九弈峰,到宝瓶洲真境宗,再回到桐叶洲神篆峰。

当年那次宝瓶洲诸多地仙修士,秘密赶赴龙州槐黄县,各凭机缘,通过飞升台登高来极快破境和提升修为。

他们与隋右边的关系,有点类似科举的同年,当然更是同乡。

韦滢在尚未担任宗主之前,整个玉圭宗就都清楚一事,韦滢对那个被老宗主荀渊带上山的隋右边,很是另眼相待。

原本不出意外的话,甚至可能会就此多出一双道侣。

而隋右边的表现,就显得尤其孤僻清高了,不过倒也没谁觉得她是不知好歹,反而有不少祖师堂成员,因此都对隋右边高看一眼。

崔东山笑嘻嘻地看着那双师兄妹,也不说话。

米首席,米大剑仙,你的仰慕者来了。

不知道这位女子在瞧见了米裕之后,到底是失望呢,还是情之所起、不讲道理?

而这位“韦姑苏”,若是能够与那位自称姑苏的胖子庾谨碰面,又不知道会是什么场景?

崔东山被王霁拉去船上屋内喝茶,除了王霁,玉圭宗还有一位身份隐蔽的护道人,是韦滢遵循玉圭宗代代相传的某个旧例,专门安排给邱植的一位死士,此人更是玉圭宗某位硕果仅存的祖师。

大剑仙徐獬是外人,就留在了船头。

他只是与那崔东山心声询问一事,那裴钱如今是否在仙都山,得到肯定答案后,便觉得不虚此行。

不比年幼却身份特殊的邱植,年酒和岁鱼在玉圭宗内的辈分不高,就都没有跟着去谈事情。

当年在那飞升台登顶过程中,两位年轻剑修都要比隋右边更早退出,由于道心失守,跌落出飞升台。

岁鱼,是个性格活泼的年轻女子,一直吵着要去剑气长城。

如果不是师父拦阻,说她去了剑气长城,以她的性格是回不来的,师父再让师兄年酒成天盯着她,不然岁鱼早就偷溜去了倒悬山,跑到了剑气长城。

私心当然也是有的,而且她从不藏掖,就是要去亲眼见一见那位米剑修,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与师父一般英俊,风神高迈。

因为曾经有位别洲女修,游历玉圭宗,她算是岁鱼沾亲带故的家族长辈,她说起过那位米剑仙,让少女岁鱼尤为记忆深刻。

问起如此难以释怀的缘由,那位女修的答案,让岁鱼目瞪口呆。

“他长得好看啊,米裕很好看的。”

要说山下女子对男子一见钟情,不足为奇,可是这种话,是从一位玉璞境仙子嘴中说出,就让岁鱼不得不好奇再好奇了。

只是那位女修也说了,自己是在米裕为元婴境剑修时遇见他的,若是能够晚一些遇见,比如等米裕跻身了玉璞境,自己肯定就不会喜欢了。

年酒就很犯愁,于公于私,都要拦着师妹,反正师兄妹两个,一年到头几乎都是一起炼剑的。

年酒感慨道:“听说隋师姐已经是元婴境剑修了。”

岁鱼笑道:“更自惭形秽啦,是不是觉得自己更配不上隋师姐了?”

年酒憋屈不已。

哦,只许你喜欢一个素未谋面的米剑仙,都不许我说几句同门师姐的好话啦?

你就欺负我喜欢你,单相思呗。

一想到这些儿女情长,年酒就难免想到自家那位姜老宗主。

其实姜尚真当年在玉圭宗年轻几辈修士当中,口碑相当不错,没架子,混不吝,当然女修除外。

女修从老到少,哪个不曾骂过姜氏家主?

以至于姜尚真心酸不已,在祖师堂那边抛出一个问题:难不成你们不骂我几句,就不是贤淑可人的良家女子了吗?

姐姐妹妹们,你们这些好没道理的谩骂声和质疑声,好似一拳一拳砸在我心坎上,动辄几十年几百年功力的一拳又一拳,真心不怕姜某人就此心碎吗?

有此问后,那些年的玉圭宗上下,不知谁带的头,但凡见着了姜尚真,甚至都懒得说话了,就是呸一声。

最后还是姜尚真主动认错,这才好不容易重新讨到几句骂。

“年酒啊,你师父帮你取的这个名字,你觉得好不好?”

“年酒,‘念旧’,很好啊。”

“念旧念旧,怀念旧人,当然不错,但是在男女情爱一途,念旧一事,啧啧,你自己想去。”

“姜家主,你咒我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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