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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每一次四季流转,就会无形中消磨掉冯雪涛的一年道行,使得冯雪涛在飞升境辛苦积攒下来的道行就像一只破洞的漏水之壶,如何都挡不住壶中水的流逝。

刹那之间,山河变色,如同一幅只剩下黑白两色的水墨画,使得冯雪涛越发如坠云雾。

亏得那位自称道号崩了真君的家伙再次心声响起,指点冯雪涛以行辰戌巳东南路线,移形去往一处土气丰厚之地,务必避开一道火光,不然就会陷入宝珠坠炉的险境……果不其然,除了冯雪涛匆匆御风前往的所站之地,其余天地间皆变成大火蔓延的景象,那可就不是只被大阵消磨掉一年道行的下场了。

随即他脚下凭空出现了一条水面宽阔的大河,姜尚真再次提醒:“青秘前辈别愣着啊,继续接招。此为汾河虚相,御风冲过去,什么都别管。只是记得自己掐准时刻,算好路程,跑路万里,不多不少。停步后,就可以迎接下一道攻伐术法了。不出意外,你还可以瞧见一处类似帝王宫阙的海市蜃楼。身陷迷宫,不用慌张,我会继续帮前辈带路的。”

冯雪涛御风不停,以心声问道:“敢问道友,这是何故?”

姜尚真无奈道:“一位飞升境前辈,这么大岁数了,就没读过几本书?几千年岁月,平时都在干吗呢?”

冯雪涛哑然。

姜尚真只得耐着性子说道:“那白玉京三掌教陆沉不是有那《天地篇》早就道破天机了嘛,‘乘彼白云,至于帝乡’。此外又有一篇《汾上惊秋诗》,说这‘北风吹白云,万里渡河汾’。”

冯雪涛问道:“对方为何不在路程上动点手脚?”

姜尚真翻了个白眼:“大道之行,天理昭昭,这些只是借助天时运转道法的年轻崽子,如今境界都还不高,哪敢胡乱画蛇添足,一着不慎就会露出破绽,被青秘前辈抓住机会逃出生天,说不定还能拎走几颗头颅当战功。”

“就像这座天地,归根结底,还是逃不出那障眼法的大道窠臼。真正蒙蔽的,并非眼中景象,而是青秘前辈的神识感知。不然那几个家伙真能改变天地间的四季流转?所以前辈的日晷符和指南符并非没有意义,恰恰相反,是最有意义的,甚至要比一身道法更关键。对了,前辈兜里还有多少张?可以都拿出来了。”

跟青秘前辈聊天就是费劲,越发怀念与好人山主还有崔老弟并肩作战的岁月了,哪里需要如此浪费口水,最多就是一个眼神的事情。

冯雪涛赧颜道:“就这两张。”

“啥?就两张?前辈不是一位飞升境大修士吗,出门在外,这么寒酸?”姜尚真有些佩服他的胆识气魄了,“跟着阿良前辈来蛮荒天下,前辈你真当是一路游山玩水啊?”

冯雪涛无言以对,不过他之后果然如那位崩了真君所说,置身于一座云雾缥缈的帝阁中了。

他按照对方先前的指引,一路娴熟地穿廊过道,如主人闲庭信步,忍不住问道:“道友精通卦象一道?”

“不精通,现学现用。圣贤不是说了君子不卜嘛,何况我这个人最不信命,所以属于临时抱佛脚,入庙才烧香,得亏平日里还算做过几件好事。”

“道友说笑了。”

“你就不怕我是那个尚未现身的第十人?”

“我的赌运一直不错,这辈子直觉奇准。”

冯雪涛年少时曾经在市井赌坊遇到过一位后来领他登山修道的世外高人,在赌桌上,冯雪涛十赌九赢,偏偏每次离开赌坊都亏钱。

赌运极好,赌术不济,那位仙长说他这是有道缺术的命格,只是因为不学无术,所以最适宜修行,不然就是暴殄天物。

不过那位仙长到最后都没有收他为徒,说自己命浅福薄,受不住冯雪涛的磕头拜师。

姜尚真突然喊道:“速速勘察人身小天地,小心飞剑流窜其中!”

冯雪涛赶紧以心神巡视小天地,结果仍是拦阻不及,被一缕剑气瞬间搅烂了多处窍穴。

所幸他还算及时做出了应对,被搅烂的只是一些人身天地山河的“荒郊野岭”。

其实那缕剑气本已寻见了邻近的两处本命窍穴的大门,大概是不觉得有把握攻破气府,又不愿意与一位有了防备的飞升境修士的心神面对面厮杀,就瞬间破开山水屏障,撤出了冯雪涛的人身小天地。

姜尚真有些失落:“可惜我真身不在此地,不然凭借那几摞锁剑符,还真有机会来个瓮中捉鼈。”

他再次为青秘前辈传道解惑:“是流白的一把本命飞剑,在避暑行宫被隐官大人暂名为芥子。这把诡谲飞剑细微不可察,品秩很高的。”

能够与天地灵气真正融为一体,如大湖水中央的一片树叶,练气士就像站在岸边的凡夫俗子,当然肉眼不可见。

“道友是剑气长城出身的剑仙,隐蔽在蛮荒天下,伺机而动?”

这位暂时不知来历的隐士高人既然对避暑行宫的秘事了如指掌,多半是位真人不露相的剑仙了。

“青秘前辈一定没去过浩然天下的东边三洲,其实晚辈这个道号在那边薄有名声,在山上口碑尚可,是出了名的古道热肠,任侠意气。”

冯雪涛疑惑不解:还是一位在浩然天下嬉戏人间的得道高人?

“道友何必涉险行事?”

这位奇人异士,无缘无故的,没理由如此帮衬自己才对。

“我这个人习惯了剑走偏锋,富贵险中求。”姜尚真微笑道,“再说了,相逢是缘。前辈是我这次远游蛮荒遇到的第一位同乡,要是见死不救,我担心会被雷劈。”

冯雪涛沉声道:“此次若能脱困,不敢说什么大话,山高水长,道友只管拭目以待。”

一位飞升境野修诚心诚意的承诺,值点钱的。

姜尚真笑道:“好说好说。我那山头门风极好,一直有施恩不图报的习惯。”

之后,就是一段险象环生,且令人道心饱受煎熬的“漫长”岁月。

那些在市井流传的神怪志异小说总喜欢扯那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不然就是山中一甲子,世上已千年,不承想今儿还真给姜尚真撞见了。

就像这座小天地内的那条光阴溪涧,在姜尚真和冯雪涛的心湖之中流逝极快。

可惜半点不销魂,因为与他一起的是个地地道道的大老爷们儿。

除了打起精神应付那些稀奇古怪的攻伐术法,为了打发光阴,双方什么都聊,主要还是姜尚真问,冯雪涛答。

相当于“两甲子”的光阴过去了,这会儿姜尚真连冯雪涛的祖宗十八代,以及跟几个红颜知己是如何认识、如何看对眼的,都给摸清楚了。

冯雪涛无奈道:“再这么消耗下去,我恐怕就要跌境了。”

这场架打得实在是憋屈。

按照崩了真君的说法,这座大阵,定天象,法地仪,阴阳所凭,是那天始于北极,地起于托月山。

若是那十个妖族修士境界再高些,比如能够人人至少跻身仙人境,那就是足足三千六百年。

日月五纬一轮转,随便几次光阴流转过后,恐怕除了十四境修士,顷刻间就要让飞升境修士陨落在光阴长河中。

蛮荒天下从哪里凑出这么些各具神通,又能结阵窃取天地造化的年轻修士的?

“不慌。”姜尚真笑着安慰道,“风水轮流转,很快就可以十人对十人,轮到青秘前辈看戏了。”

因为自己的真身已经带着那拨浩然天下的年轻人赶来此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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