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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你们当太监都当出学问了?”

蛇夫人放下镜子,抿嘴笑道:“这就挺好了,反正奴婢看不出来破绽。”

“你们在家小心点儿。万一有事,记得按这个。”程宗扬指指墙角一个红色的按钮。

“这是什么?”

“电铃,直通南八他们屋里。没事儿别乱按,这东西的音量控制还没来得及装,响起来,估计能把半个坊的人吵醒。”

“奴婢知道了。”

程宗扬拿了件外黑内红的披风披上,然后跟打扮成宫女的小紫站在一起比了比,“你别说,咱们这打扮还挺登对。一个太监,一个宫女,一看就是上头主子的心腹爪牙。跟你商量个事,能不能别带这贱狗?”

雪雪伸出脑袋,愤怒地“汪汪”叫了两声。

程宗扬一把揪着它颈后的皮肉,把小贱狗提溜起来,“你再叫个试试?”

雪雪闭上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小样儿,再叫就把你炖了!”

程宗扬把小贱狗丢给小紫,刚落回女主人怀里,小贱狗立刻勇气倍增,对着他又是一通狂叫。

程宗扬拿了根鞋带把小贱狗的嘴绑上,然后满意地拍了拍手,“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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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星月无光。

两人并肩走在空无人迹的长街上,按照诗里的路径,穿过安邑坊,从北门出去,然后左转,沿着东市的西墙向北,一路走过宣阳坊、平康坊、崇仁坊、永兴坊、安乐坊、来庭坊、翊善坊……最后站在大明宫望仙门前。

“咋弄?敲门进去?我有牌儿,正经宫里发的,你怎么办?”

“看着办啰。”

说话间,一辆马车驶来,朱轮金饰,镶着翠绿的长羽,一看身份就不低。

程宗扬与小紫对视一眼,紧走几步,悄无声息地跟在车后。

马车驶进宫门,往东进入东内苑,避开上朝的正殿,一路穿过重重宫门,最后停在一处宫苑前。

程宗扬上前两步,躬着身伸出双手,做了个托扶的姿势。

接着车门打开,一只柔嫩的玉手放在他手掌上,一边急切地问道:“母后怎么会病了?这会儿好些了吗?”

好问题!我要是知道答案就更好了。

“公主莫急,娘娘只是小有不适。眼下已经好些了。”

程宗扬捏着嗓子说着,一边悄悄看了这位公主一眼……

这妞儿长得可真够水灵的,容貌比起合德也不逊色,冰肌玉骨,杏眼桃腮,看上去只有十五六岁,嫩得跟朵鲜花一样。

这会儿宫苑里有人迎出来,“安乐公主,你可来了,娘娘一直在等你呢。”

程宗扬与小紫立在一边,宫里以为他们是随公主来的,公主身边的人以为他们是宫里的,两边都未留意,宫人们便簇拥着安乐公主入内。

“我们去哪儿?夜游大明宫?这地方可不小,逛到天亮都逛不完。”

小紫笑道:“你不想知道娘娘得了什么病吗?”

“听她们说话的口气就不像有病。”

“那就更应该看看了。”

两人大模大样进了宫苑,只见宫内殿宇相连,楼阁相望,主殿门楣上挂着一块匾额,上面写着:长生殿。

程宗扬一阵恍惚,怎么到长生殿来了?

长生殿不应该在华清宫吗?

现在还是正月,没到七夕啊。

一名上了年纪的宫女出来,看到两人无所事事地立在外面,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公主在里面呢,你们还不进来伺候?”

“哦。”程宗扬应了一声,赶紧入内。

“现在的年轻人,眼里一点活儿都没有……”那宫女嘟嘟囔囔地走远。

寝宫内暖意融融,一众宫女、内侍都在帘外,隔着珠帘,能看到那位安乐公主正坐在榻边,与一个倚在床头的美妇说话。

“……傍晚小憩,又梦到你姑姑了……”

交谈声断断续续传来,似乎那位娘娘做了个梦,梦到一位亲人,心头郁结,特意把女儿叫来说说话。

过了一会儿,一位女官过来道:“公主今晚就宿在宫里。先下去安歇吧。”

从寝宫出来,两人相视一眼,程宗扬挽起小紫的手,轻轻一步,跨到柱后,然后又是一步,跨过三丈的距离,绕到另一根大柱后面。

片刻后,两人来到一处假山后面,相视之下,都有些忍俊不禁。

程宗扬笑道:“真是个事儿妈,做梦就做梦吧,大半夜把人叫来,还当你出了什么事呢,这不折腾人吗?”

“半夜能开启宫门,她的身份很高哦。”

“这有什么难猜的,安乐公主跟唐皇一母同胞,这位肯定是正牌的皇太后,唐皇的生母。她说的姑姑是哪位?不会是杨玉环吧?做梦梦到杨妞儿,肯定是噩梦!梦见都能吓醒那种。”

“已经过世了哦。”

“那会是谁?安乐公主的姑姑,年纪应该不老吧?”

“高阳。”

程宗扬沉默了一会儿,“你猜的?”

“你猜呢?”

“干!”

高阳公主跟岳鸟人有一腿,岳鸟人失踪后,她也下落不明,当然,对外宣称是已经过世。

但杨玉环说过,她是失踪。

没想到事隔多年,还有人梦到她,甚至为此夜不能寐。

岳鸟人都作的什么孽啊。

自己可千万不能像他一样,扔个烂摊子就玩失踪。

这么缺德冒烟,将来生娃肯定没屁眼儿。

呸呸!

这话可不能乱说,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生娃没有小鸡鸡倒是可以。

“还去哪儿?”

小紫拍了拍雪雪的脑袋,让小贱狗吐出一只箱子,然后打开往地上一倒。

无数细小的蚂蚁、蜘蛛、蜜蜂、会飞的小虫,像水一样淌在地上,随即四散开来,有的钻进地下,有的爬进草丛,有的飞上枝头,连蹦带跳,又飞又爬,转眼就消失不见。

程宗扬怔了半晌,“你进宫就是干这个的?这有多少?二百还是三百?你是打算把大明宫全监控一遍?死丫头!别干这种事了!你忙得过来吗?”

“没有那么累啊,它们都是活的,不用我分心的。”

“少骗我!它们发回来的信息难道你不接收?难道它们都带智能管理的?”

“对哦。”

程宗扬无语半晌,最后把气都撒在小贱狗头上,“下次你再敢带这些东西出来,我就把你切成肉卷!”

小贱狗白了他一眼,一脸不屑。

简直是尊严扫地……

“明天拿它打圈去!”程宗扬黑着脸道:“陈王府那几条细犬我看就行,先拿它配半个月种!”

雪雪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朝他咬来,被程宗扬一把揪住耳朵,朝它鼻子上狠狠弹了一下。

小贱狗被弹得差点儿露出三只脑袋,终于意识到男主人这会儿火冒三丈,又不敢对紫妈妈动气,就剩下拿自己撒火了。

看透当前的险恶局面,小贱狗往小紫怀里一趴,直接装死。

“别生气啦,我们去看个好玩的。”

“看个屁!回去睡觉!”程宗扬警告道:“你要再折腾自己,就别怪我给你来个狠的——给你后面开苞,让你趴床上两天起不来!”

小紫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来啊。追到我,就给你玩。”说着轻轻一纵,掠上枝头。

大明宫树木极多,而且都是百年以上的大树,虽是冬季,仍然松柏森森。

两人一前一后在宫里飞掠,好在大明宫地方极大,宫苑散落各处,大多数地方都空无人迹。

再加上小紫有蜂蚁探路,相隔数百丈就能觉察到人迹,一路轻轻松松就出了望仙门。

这些机械虫蚁用来监控、探路,可以说是无敌了。

就是不知道要耗费死丫头多少精神,会不会导致她的离魂症发作……呸!

肯定不会!

她还是处女!

两人原路返回,但路过安邑坊时,小紫忽然往旁边一转,来到靠近西北角的一条背巷。

长安一百零八坊,格局大致相同,正中的十字街将整个里坊分成四个区域,每一区域内各有一座较小的十字街,将整个里坊分成十六块。

核心地带多是达官贵人的居所,三进五进大宅比比皆是,占地广阔。

越往边缘,房舍越小,高宅大院也变成了平民生活的陋巷。

这条背巷位于西北角十字街东面,两侧宅院的大门都设在主街,巷中只有几户人家开的小门。

小紫走到一户人家的后门,房门悄无声息地打开。

程宗扬飞身将小紫掩到身后,然后当先而入。

两人进入院中,房门在身后悄然关上,几只蜻蜓状的机械飞虫抬起门闩,将房门插好,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丝毫声音。

面前是一个普通的独进宅院,座北朝南,进来的后门位于院子的东北角,紧邻的东面一排是柴房、灶厨和杂物间。

南面的院墙下扔着卸下的车轮,一堆木头和竹竿,还有锯子、刨子等物,像是某个木匠的作坊兼住宅。

正房和西面的厢房黑沉沉的,听不到任何声息,似乎已经空了有些日子。

程宗扬看了小紫一眼,不明白她干嘛要带自己到这里来。

小紫走进柴房,借着柴堆藏好身形,然后小手一翻,多了一只银白的物体,对准旁边的灶厨。

一只光球慢慢亮起,映出厨内的情形。

只见一个白衣女子伏在落满烟灰的地上,她双手被绑在身后,白衣下勾勒出娇躯优美的曲线,那张美艳的面孔被一只沾着雪泥的靴子踩着,宛如一朵白莲花坠入尘埃与污泥之间。

程宗扬心头一沉,认出她的身份:瑶池宗的奉玦仙子,白霓裳。

一个阴恻恻的公鸭嗓道:“要逮住白仙子可不容易。费了咱家多少工夫,才让白仙子上钩。”

那人身着紫袍,四方脸,卧蚕眉,这会儿坐在灶台边那张用来烧火的小杌凳上,依然四平八稳,气度不凡。

程宗扬手心捏着一把冷汗,这人自己见过,唐国最顶尖的五位权阉之一,掌管朝廷军事的枢密院左枢密使——王守澄!

真正手握实权的大人物。

房内还有四个人,一名内侍将白霓裳那张娇媚的玉脸踩在脚下,阴冷的目光中没有半点怜惜。

另一名内侍垂手立在王守澄身后。

另外一个则是熟人:墨枫林!

他靠在灶台另一边,正在包裹臂上的伤口。

那道伤口长近尺许,深处几可见骨,显然白霓裳发现中计之后,奋力一搏,刺伤了墨枫林。

最后一位立在角落,身姿窈窕,却是一名女子,只是她面上戴着黑纱,只露出明亮的双眼。

“说说吧。”王守澄抬起手,身后的内侍立刻拿出随身的竹筒,右手托着一只玉盏,倒出一盏温热的奶子,小心奉给干爹。

王守澄浅浅饮了一口,抖开一条帕子沾了沾唇,慢条斯理地说道:“当日皇上召你入宫,都说了些什么啊?”

踩在白霓裳脸上的内侍微微松开脚,白霓裳立刻低咳起来,唇间溅出几点血沫。

“说说嘛。”王守澄打量着自己的指甲道:“李二不就是想对付我们吗?咱们这位皇上啊,胆子小,心眼儿小。咱们拼死拼活扶他登上皇位,他是一点都不念我们的功劳啊,心心念念就想着揽权。他要是真有本事,咱们也认了,当奴才的,谁能不盼着主子好呢?主子有本事,咱们奴才脸上也光彩不是?可他倒好,想收咱家的兵权,又不敢招惹藩镇。那你收我们的权干嘛啊?你们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两名内侍躬身谄笑,“爹爹说得是。”

“唉……”王守澄慢悠悠叹了口气,“要是把兵权交给他,让他给糟蹋了,咱们对得起顺宗皇帝吗?对得起宪宗皇帝吗?对得起穆宗皇帝、敬宗皇帝吗?”

“爹爹说的再对不过了!”

“白仙子,你可得看清楚了,咱们皇上啊,靠不住,给他卖命不值。我这当奴才的,说这话该死。可看着白仙子花朵般的美人儿,就这么被皇上给坑了,我这心里头啊,不是个滋味。”

白霓裳咳嗽着说道:“当日我只是……咳……去宫中献舞……咳咳……并无他事……”

王守澄放下玉盏,指着她道:“你呀你,不老实!”

“来吧,让白仙子尝尝咱们宫里的手艺。”王守澄沉下脸道:“既然白仙子前面的嘴不肯张,就让她先张后面的嘴。给她来个后庭芙蓉迎风开。”

“咳!咳!”墨枫林剧烈地咳嗽起来。

王守澄笑眯眯道:“今日也是辛苦你了。能把白仙子引来,得给你记个首功啊。”

“不敢。”

“选锋营你是回不去了,我在神策军给你找个职位,将来好好干吧。放心,你们奉琼有咱家照看,吃不了亏。”

墨枫林抱拳道:“多谢公公。”

王守澄挥了挥手。

墨枫林看了白霓裳一眼,然后与那名女子一同离开。

房门打开,几声阴森森的低笑伴着烛光泄出,随即消失不见。

程宗扬这才意识到,厨房内不仅用了禁音符,还用了隔光匿形的符箓。

正常人都会以为目标在正房或者厢房,其实两者都是陷阱。

谁都不会想到,真正的目标会在那间看似破烂狭小的厨房中。

这些太监好生阴险!

那名内侍一脚踩着白霓裳的脸,弯下腰一边扯开她的丝袍,一边狞声笑道:“别以为我们缺了物件就不知道怎么收拾你们。咱家亲手炮制的女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对付你这种不开口的,咱家有的是手段!先给你来个芙蓉花开,把你的屁眼儿撑到碗口大,然后来个柔肠百结,把肠子抽出来,在屁眼儿外面一点一点打成结。再给你来个怀胎九月,将烧融的烛油灌到你子宫里,浇到婴儿大小。然后是一朝分娩,将你阴门撑开,把那个婴儿大小的蜡团剥出来……白仙子,想尝尝吗?”

“嗤”的一声,白色的纨绔连同里面的亵衣从腰间撕开,露出白滑的臀肉。

白霓裳挣扎着双手掩到臀后,一边咳血道:“不……我说……咳咳……皇上想……啊!”

白霓裳发出一声痛叫,却那内侍拿着根一头烧得炭黑的烧火棍,在她臀间捣了一记。

“不着急,慢慢说。”王守澄拖着声音道:“皇上怎么说的啊?”

“皇上说……只要道门能助他诛除宦官……咳咳……就独尊道门……咳……毁禁浮屠……”

“哟,连咱们带光头一块儿杀,诛宦加灭佛,啧啧,皇上这心思不小啊。谁给皇上的胆子?是郑注跟李训,还是秦国那位徐正使啊?”

“霓裳……咳咳……不知……”

“那你还知道什么?”

“没……没有了……”

“就知道这么点儿啊,你说咱们花的这番力气!”王守澄咂咂嘴,“得,先不杀你。”

“多……多谢……公公……”

“客气什么啊,别谢了。瞧见那根烧火棍了吗?自己跪着趴好,拿着那根烧火棍,自己戳到屄里去。白仙子还是处子吧?那正好,就用这烧火棍开个苞,让咱家也乐呵乐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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