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兴奋起来,“这地方能出去?”
“当然能!要不是有人出去,说里面还有不少兄弟,圣天子也不会派我们进来,对吧?”
军士眼神不善地看了吕雉一眼。
程宗扬连忙道:“她也是失陷的,刚才在路上遇见。”
“你说你是建太子的身边人?”
“我本来是宫里的,前几天刚投诚圣上。”
那军士嘟囔道:“我说呢,看著有点面生……你们别动,我们商量商量。”
几人凑到一起嘀咕几句,然后收起刀弩,为首的军士走过来道:“实话告诉你,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位魏将军。他这会儿去逮只兔子,人没在。张公公,我们一块儿去见将军。”
“是,是,是。”
“你过来。”为首的军士叫来那名只配了腰甲的杂兵,让他在前面带路。
自己与其余三人将两人围在中间。
路上问起封赏,程宗扬信口开河,声称有功的军士,个个都是重赏,光是列侯就封了十几个。
新天子抄了一大堆权贵的家,手里有的是钱,金山银海的大把封赏,只要他们出去,都少不了一份重赏。
“襄邑侯府也被抄了?”
“可不是嘛!要不说新天子圣明呢,吩咐抄家的军爷们,府中财物,任其自取。前去抄家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发了大财!”
听到同袍们把襄邑侯的家产全瓜分了,几名军士呼吸都不由粗了几分。
谁不知道吕氏富可敌国,襄邑侯府更是奢华到了极点。
如果不是自己听信魏将军的鬼话,跑路跑到这鬼地方,眼下早就成了腰缠万贯的富家翁。
几人听得入迷,不知不觉都凑到那位宫里来的使节身边,听他吹嘘。
程宗扬道:“还有田地,圣上把襄邑侯的苑林全都分了,功臣一人百顷!”
众人齐齐倒吸了口凉气。百顷田地,这下发家可发大了。
有人问道:“襄邑侯的老婆呢?”
众人哄笑起来,“你这泼汉,想什么呢?”
“想想怎么了?那个襄城君,我以前当值的时候远远见过两次,生得那个妖娆。要是我去抄家,非搂着那美人儿在她的象牙榻上快活一番。”
“比你祸害的那个宫女还漂亮?”
“你们在宫里就没祸害?老大别说老二!”
“还襄城君,你怎么不说你还想搂太后呢?”
“失势的太后不如鸡,这会儿指不定怎么着呢。”
“你们不知道吧?建太子起事之前,就私下跟太子妃说过,等拿下太后,要把宫里的人都叫来,让她当众唱后庭花开香满院……”
众人一阵怪笑。
吕雉脸色铁青。
刘建此前竭力讨好自己,谁知他心思如此龌龊!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他下狱处死!
为首的军士道:“少说几句!”
刘建手下都是一帮召募来的乌合之众,军纪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何况大家都是跑路的,彼此也不熟。
有人当即反唇相讥,“姓魏的搂着那小宫女快活,我们过过嘴瘾都不行?”
程宗扬心里一动,“什么小宫女?”
“宫里的逃奴,被我们撞上了。姓魏的追了一整天还没逮到。”
“屁!他是怕咱们捡便宜,专门把咱们打发开,好吃独食。嘿,让他撞上那些兽蛮人才好呢。”
程宗扬道:“那宫女长得什么样?”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那个见过孙寿的军士道:“我瞧着吧,比襄城君还美上一点。”
“她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姓魏的带着两个心腹,把她堵在谷里了。”
“咦?”有人猛然醒觉,“这位公公,你嗓音怎么变了?”
“哦,忘了装了。”程宗扬摸清底细,懒得再跟他们啰嗦,拔刀一记横扫千军,杀气狂涌而出。
周围三名军士魂飞魄散,来不及躲避就被齐齐拦腰斩断,只有一名军士离得远了些,未被刀锋波及。
但他刚跑出两步,就被一根玉簪射穿后脑,当场毙命。
仅剩那名杂兵在前带路,听到动静,他回头张望了一眼,拔腿似乎想逃,已经被程宗扬拦住。
他一边后退,一边用变调的声音央求道:“公公饶命,小的安安分分,什么都没做过……”
程宗扬皱起眉头,刘建手下这帮败类全都不是什么好鸟,有杀错无放过,冤枉就冤枉了。
不过刚才连杀四人,死气进入丹田,带来隐隐的胀痛感,让他心头警铃大作。
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不如留他一命。
程宗扬收起刀,“先饶你一命,前面带路。”
吕雉瞥了他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眼中满满的,都是不以为然。
……………………………………
群山间一条狭长的山谷,两旁的峭壁如同刀斧劈成,上面寸草不生,险峻无比。
抬头望时,高耸的危崖仿佛随时都会倒覆过来,令人心头发沉。
不过置身其中的魏疾此时很快活。
他可不是苍鹭那种不识相的蠢货。
精通兵法又如何?
自己随手一招撤兵,就把他治得死死的。
等看到苗头不对,自己更是杀伐果决,没有半点迟疑就远飏千里。
这不,苍鹭都凉透了,自己还好端端的。
魏疾临走时想着捞一把,带了几名铁杆潜往增喜观,结果不知怎么被送到这里来。
好在这趟也没白来,居然遇到一个稀世绝色。
魏疾色心大起,唯一的麻烦是那小美女灵巧得很,而且还有一点点遁影移形的法术,竟然让自己生生追了一整天。
幸好老天开眼,这小美女自己把自己给送到了绝地里面。
整条山谷只有一个出口,三面都是悬崖,进了里头,这小美女就是笼中之鸟,插翅难飞。
魏疾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慢悠悠拉开长弓,一边眯起一只眼睛,往山崖上瞄去,贪婪地看着上面那个娇美的身影。
赵合德身子紧贴着崖壁,站在离地面将近十丈的高处。
她脚下只有一块突起的石棱,勉强能够放下一只脚,她甚至不得不斜着身,用手指攀住崖壁上方一道裂隙,才能站稳。
赵合德全靠着出自太乙真宗,又被卓云君强化过的遁形术,才能屡屡逃过魏疾的魔掌,凭借山崖上细小的突起一路攀到此处,可现在她已经无路可去。
离自己最近的落脚点远在三丈开外,可她奔逃多时,早已经精疲力竭,本来就不多的真气几乎耗尽,此时站在这里,已经用了莫大的毅力。
往下看去,少女一阵眩晕,她连忙闭上眼睛,胸口不停起伏。
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近得仿佛触手可及。
绝望中,她不由想起姊姊,想起姓程的他,想起那座梦幻般华美的宫殿,还有黑暗中的殊死搏杀和无边无际的鲜血。
她一直都羡慕姊姊,羡慕她的幸运,羡慕她的锦衣玉食,羡慕她的尊贵和所受的宠爱。
然而直到亲身经历之后,她才了解到,那些奢华和风光的背后隐藏着多少血腥的杀戮,令人作呕的阴谋和无法想像的邪恶。
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怀念自己那处位于陋巷的旧居,怀念自己脾气不好,但还是抚养她们长大的养父,怀念那时清贫却没有风波的生活。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