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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摆好架势,准备应付宫本的下一拳。

“The! World!”宫本的发音很有趣,几乎是要吸引人注意般的大吼一声“The!”而后续的“World!”反而像是带出来的冗余般的音调低落了几倍,但是这也改变不了接下来术式发动的事实。

大概在这种层面的对抗中,宫本口中怒吼的言语其实压根不是触发灵性能力的关键,这只是说给他自个听的。

就当这串词语脱口而出的下一刻,世界停住了。

宫本跨步缩短距离,拳头再一次地毫无花俏地轰出,直击我的腹部。

而我,也算是确定了一个事情——这招The World只是冒牌货而已。

就在我的视界中,正好有一缕阳光落下。

飞舞的细尘被金色的阳光照亮染色。

灰尘的移动速度,是正常的。

我所见到的宫本的挥拳速度同样也是正常的,那么被停止的就不是“世界”本身,而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想要抬起手来迎向宫本的重拳保住更加要害的肚皮,这是每一个正常人都有的反应,我也不例外。

勉强地移动着手,绷紧着肌肉稍微加强防御力……然后,宫本的拳击只是稍微被偏转了一点力道,还是毫不客气地砸在我的肚子上,逼得我再度后退几步。

“呜唔~”我扶着肚子,痛得几乎直不起腰。

宫本再度迈步,拳头咯咯作响,嘴里放出狠话:“打死你。”

现在的场面似乎完全进入到他的阶段了,属于我的回合被“The! World!!!”不停跳过,只能单方面挨打而已。

事情已经不是恶劣那么简单而已,但是……

就在这濒临绝境之际,我反而注意到了一点!

严格来说,我应该是很早就“看到”了。

当时只是一闪而过也自然无从在意,等到了现在被别人锤得双眼发黑之际,反而好像是被打穿了某种隔断,我“看得更清楚”了。

在宫本的颈部,闪着微微辉光。

那是怪异的辉光,不同怪异的秉性是不同的。

如果说怪异是有所谓的味道或者个性的话,那么第一只怪异所表现出来的就是肆虐的狂风,第二只怪异则是豆大的蜡烛般的东西,而寄宿在人偶身上的怪异,则就正如人型模型一般的实体模样。

而眼下的这只,就好像不规则的水晶簇柱体那般,有莫名角度的光线注入其中,于是在灵视中好像摆在巡览展台般微微地反射着光。

它也只能反射,看似熠熠生辉,其实没有温度,冰冷却也不吸收热量,就好像是真正的镜子那般。

我凝视着这个碎片,脑子里有些晕晕乎乎,碎片的形状在我的集聚注意力下好像变得无限的扩大,仿若水晶柱般,甚至于水晶柱上还能浮现出无数的人脸……那些人是……

不对,这个碎片还称不上是水晶柱。

这个不规则的碎片在灵性感觉上并不晶莹纯粹,里面像是要填充满了什么液体般呈现出色泽浑浊的异样感,就好像是某种以劣充好的人工制品那样故意往里面填加了染剂般的感觉,而且里面有种让我熟悉的味道。

脑子更晕了,水晶柱虽然并不主动吸引我的灵性,但是如果我真的刻意探究的话,它也不会拒绝。

只是我的状态不容许继续看下去了,我只能眯起眼强制中止这次探索,流放注意力到空气里。

“The! World!!!”

宫本好像刚学习武艺的新人那样,在大声囔囔出口号后,才随即出拳。

出招看起来很平直的直拳直进,可是每当他咆哮的时候,总会有一股灵性注入进菱形的碎片,于是碎片好像充电的灯泡般一亮,释放出的高密度灵性波动将我定格。

我的身体于是变得异常迟钝,姑且算是勉强回应了宫本嘴里所谓“The World”的“时停咒语”。

这就是宫本的秘密了,他大概真的是一个拥有灵能天赋的人,但是他也绝对没有真正的操纵灵性之力的知识和秘法,但是本来也就不是正常之物的怪异可以用粗糙的形式回应他的期待。

于是宫本就能像是一个真正的术士那样的操纵灵性,施展出像是高等级的术式般的超能力了。

不过这种回应也实在是太勉强了。

随着我注意到其中的奥妙,碎片强行赋予我的迟钝感觉也就没有那么见效了,一开始是手指末梢处可以开始移动,然后是手腕也微微活络,至少我也可以抬起手臂很勉强地做出防御姿态。

不过之所以能够这样,可能也是宫本好像是想要把我当成人肉沙袋发泄般的下意识留手,也许是想多打我几拳。

在打得我跌跌撞撞被逼退到再无回旋的角落后,他情绪有些激昂着:“被娇宠着长大的混蛋,你就这点本事吗? 没有本事就不要逞英雄啊!”

我也需要时间,所以也只能陪着打嘴炮道:“你也不可能没有什么女孩子愿意接近吧。如果只是一个两个也就算了,每个班上应该总有一些比较善良的女孩子,哪怕对象是不可燃的回收垃圾的种类,如果肯诚心诚意地请求的话,应该也是可以争取骑上去”改善感情“的。到底是谁在看不起谁啊!?”

宫本只是继续冷笑,略微仰起头,坚毅的下巴以微妙地角度对着我,一副坚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你以为你是谁? 凭什么说话来管教我? 你又以为我是谁?你知道,我到底知道什么吗?”

“你可以继续说。”我感觉手肘以下的部位大概活络了,但是也已经被对方打得发麻了,而更上面的地方还是麻痹僵住的,还需要更多时间来适应。

但是……如果是很努力地激发自己灵性的话,这种浑身僵直的负面状态也不是不可以克服。

当然,由于要保住状态,我还是尽量保持着笨拙挨打的样子。

“没什么可说的。”宫本一点都不打算提供情报,很不配合的样子。

我只能继续刺激他,“你已经不想做英雄了吗? 现在的你,和那些低俗下劣的反派有什么差别?”

宫本听完后,似乎是牵动了什么记忆,脸色更加阴沉,目光更是冒火:“你的废话也太多了,我决定了。接下来的这几周了,你就给我好好地在医院里安安静静地躺着吧!”

最后,宫本操起旁边的折叠椅,踮弄了几下,然后目光不善地看着我的脑袋。

情况很明显,他决定以这个折叠椅上的钢管来一锤定胜负,将我直接敲成脑震荡一招送走。

“你不要乱来啊!”我只能这么“弱弱”说道,一副畏缩的样子连连后退,然而身后已经是墙面了,我根本没有丝毫腾挪移动的空间。

“进医院也不是坏事,至少可以不用待在学校这种是非之地。”宫本果然没有被说服,像是要给我制造沉重的心理压力般慢动作地在我的眼前举高折叠椅,一步步走来。

我绷紧肌肉,蜷缩身形,就好像是弹簧一样,被越压越紧,越缩越紧……

他蹬着我,看来是还在思量着怎么样折磨我。

不过最后一刻,他好像有点意兴阑珊,毫无新意地发动“The World”的语调也变得单调,就好像这只是一场无趣但是又不得不做的收尾。

随即,高高举起的折叠椅也以极快的速度落下。

“白金之星!”就在他动作的瞬间,我以更大的声音咆哮着回复他,同时毫无保留地蹬出一脚。

其实和宫本差不多,我也不过是个术式的门外汉,压根不懂得使用成体系的术法。

但是,我有曦月。

明坂曦月,是明坂家出身的正规术者,血统纯正,家世显赫,我从她那里学会了许多。

当然,区区一周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学得会多少东西,所以归根到底我都还是半吊子的水准。

纵使是普通的术士都做不到如臂使指地使用自身灵性,而必须依赖于符文、咒语、仪式等外部要素来引导协调,更何况是我这种普通人。

太过强大的灵性好比难以驾驭的利刃,又好比是重物,自身能耐不够的话,强行驾驭反而是会反噬施法者,时而就会导致非死即伤。

但是活得久的名门,也是会有一些调动灵性的窍门,曦月倒是对我无有保留。

虽然驾驭灵性这种东西很看重个人体质和感悟,需要因时制宜,也不是随随便便说想写就能学得会的。

但是,往一个东西里装填灵性,是施展术法的基础中的基础。

当然,如何高效装填、以及胡乱装填之后会不会玩死自己,则是无数术者千古来精炼优化的秘密。

但是说到底,灵性的力量其实也没有那么深奥,古代的中国就有射穿石头的传说,大意就是古代的将军在路上误把石头看成老虎,尽力射出一箭,竟是齐根没入。

而等到真的看清楚是石头后,反而射不穿了。

所谓灵性之力蕴藏心魂深处,本来就和呼吸、心跳一样,可以无意识中显现出来。

宫本从开始到现在,总共对我挥出十二拳。最开始猝不及防的姑且不记,我是眼睁睁地看着宫本对着这枚碎片装填灵性了十次有余。

所以说啊,我在宫本发出“The World”的瞬间,蜷缩身体,刺激心脏。

有意识地调动起情绪,让自己暴怒起来,好将身体里内蕴的灵性像是炸弹一样猛地爆发,最终卡在这关键的一瞬间释放出来。

然后用头脑模拟出赤红暴烈的火焰般的意象,一部分就这样顺着血管流动起来加速身体,而另一部分顺着灵觉延伸出去灌注到那所谓的碎片之中。

毕竟我也只有曦月这一个正经的灵术老师了,而曦月告诉过我,将一件“高等级奇物”完全收归己有,也就是所谓的“认主”,可是需要非常专业的操作。

同时,装填灵性是一件相当精密的工作,大概约等于是套用公式计算数学题,根据使用的不同术式和需要产生的结果,难度依次不同。

最后,所有和灵性相关的事物,都是非常唯心的。

其实在术法的世界里对于同一个事物现象经常有不同的理解,但是基于不同的原理解释竟然可以在表象上产生类似的效果,那么也只能用唯心来形容了。

所以明坂曦月老师如此说道——有时候,信心也挺重要的。

那么,没理由宫本这个家伙能办到的,我反而办不到——这个念头支撑着我。

哦,还有,以我的能耐,还做不到像是术者一样正儿八经地释放咒语。

“白金”的咆哮,是喊给自己听的,顺带刺激一下宫本,万一他觉得和动漫中的一样,“白金之星”和“世界”对拳,是“白金”必胜,被先声夺人失了胆气就更好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壮自己胆气的怒吼本身就是咒言最原初的版本。

字典里有转瞬千念的说法,不管心里构想了多少,在脑海中一点一点地勾勒出双方是如何的攻防,我将怎么调动灵性,又是如何灌注进去。

以及宫本可能的变招,再加上我应该采取的战术。

但是归结到现实中,情况其实简单得要命。

由于想要一棍子给我狠狠砸出脑震荡,宫本将那个折叠椅子轮圆着拍下导致他空门大开。

我闪身避开椅子攻击的中心,同时一记飞腿狠狠地重踹着宫本的膝盖,让他失去平衡当场倒地。

我的灵性在强行灌注进碎片后和宫本的灵性纠缠起来,需要精密的灵性填充就像是运行的机械齿轮被强行地插进了新的齿轮开关,导致他的“The World”最终没有释放成功,而我的“白金”时停也许生效了,也许没有。

我的身体有感到一阵的滞涩,但是这种不适感很快就被在血管里淌动的巨大兴奋给强行冲散。而宫本侧着身体倒地,一脸的扭曲痛苦。

没有犹豫,我跃向他,宫本就像是要孤注一掷般,攥紧着瓶中碎片嚎叫着:“我还可以,我还可以献祭,我要将……”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把逆转战局的希望寄托在古怪的魔法而非男子汉千锤百炼的肉体上,绝对是大错特错的选择。

而我将迟到的一记上勾拳打在他的下巴上。

强行用物理方式打断了他的话。

然后就是最直接、最简单、最暴力的拳头,肌肉绷紧蓄势,然后将动能全部释放在他的脑袋上,每一下都又快又狠,毫不留情,这时候也不敢留情。

也没闲心记录到底殴击了多少下,只知道途中可能听到了什么东西裂开的声音,也直到打完了肾上腺激素衰退后才感觉到拳头上一阵反震的痛。

而宫本弦一郎满脸的血,躺在地上人事不省。

虽然终究是没能按照猜拳小子的玩法打完这一局,但是好歹算是用男子汉的拳头打完这一把了,也不能算差得很多,按照JOJO的动漫判定,这大概该出现画外音——宫本弦一郎,再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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