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我们还是朋友吧?”
曦月沉默了会儿,缓缓地点头:“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河君如果因为我的不妥而不高兴的话,我之后会尽力弥补的。嗯,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当然还可以继续加深友谊,像是身体的接触、口交、或者是……人家的屁股后面都是可以给河君随便使用的,因为我看河君很喜欢的样子,而且我其实……❤也很喜欢河君……的说!”
“嗯……补偿什么的是不需要的啊!”我耸了耸肩,从少女的纤白小手中捻起了一张纸。
“嗯,河君选择了这张啊。确定是这张吗?”
曦月的小脑袋终于动了动,她的视线显然偏转到那只已经空无一物的白净掌心上。
她开口确定,只是声音显然被刻意地压抑住了。
哪怕我和她熟悉了不少,也没法从少女的嗓音里【看出】手中纸条的内容。
“不,不是哦。我现在不是来做选择的。而是如你所说,我是来做判断的,并且根据自己的判断作出决定。”
我摇头,将空闲的那只手伸出,捻起了曦月另一只手中的纸条。
然后,两个纸条被并放在一起,在她的眼前撕碎。
这番动作至少足够非常规,曦月终于抬起了从刚才开始一直垂着的嗪首,她还没有动怒,她那对黑黝黝的大眼睛认真地注视我,“为什么这样做,为什么这么说?”
“纸团的概率是五五开均等,一半一半的。虽然看起来很公平,不过把未来放在概率上,总有种我们已经提前输掉的感觉。”
“抓阄是一件灵性的事情,它的确不代表未来,但是它可以用来模糊地指向未来。河君,我希望听到你对刚才撕破阄纸的进一步解释?!”
曦月清冽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
仿佛打开了什么话匣,事到临头,我的话居然如潺潺泉流般流畅说出,毫无顿涩,也不需要多余的思考。
“【你相信命运吗?】这句话是你之前问我的,我当时的回答是【不知道】。但是这一次,我的回答是:【命运在我的手里,我是不会让自己的命运被什么纸团决定的。】”
“所以你撕碎了纸。”明坂淡淡地陈述着这个近在眼前的事实。
我抓紧她的肩膀,回瞪过去,目光中传递着温度和意志:“嗯,我还打算说服你。”
作为破魔师眼里的普通人,我能做的可能不多,唯有的只有那一丁点的微薄常识……可以提供给曦月参考使用。
当我的常识都逐渐被侵蚀、污染之后,这种互相映照的价值就开始变得黯淡了。搞不好……我就是被结界用来污染曦月的源头。
我不敢想……我也无法作出任何肯定和否定的判断。在一切错乱颠倒的世界,似乎连思考本身都变得危险无用。我只能咬牙坚持!
不过现在,我也许还能提供一些东西给曦月——自信!
用我的自信感染她,就好像是把手心里的温度压到她的肩膀里一样。
明坂曦月,开始变得和我认识她的样子不一样了。
上一次她邀请我时谈到【命运】时,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的她坚强而果断,眼中有光,意志的力量在少女的瞳孔中凝聚。
大起胆子地以自己作为诱饵推测改写学院常识的幕后黑手的实力必定受到某种制约,那种谈笑自若的明朗样子宛若天使,让我心向往之。
那时候的明坂曦月,是把【命运】作为坚定自己信念的工具和旗帜,我毫不怀疑,就算是当初没有家族针对新生儿的一生一世的占卜,她也不会产生动摇,而会坚决果断地直视怪异,用自己的头脑一一将谜团解开,用那双手打破学校的结界。
这一次当她谈及【命运】的时候,反而更多了些听天由命,将抉择寄托在随机上面随波逐流的感觉。
也才不过几天,这种心疲神倦的反差让我心痛。
她正在失去那份自信。
我不知道这在灵性上、和神秘学上是什么意思。
至少作为一个朋友,我觉得这可不妥。
虽然曦月还是那个曦月,但是我能够感觉到她,着急了。
她因为急切而想尽快解决问题,我不知道这是对,是错!
我从来就不懂什么命运,也许是我的运气足够好,也可能是世道太平,我从来不曾被虚无缥缈的命运捉弄过。
我没有去寺庙里求签祈福的习惯,我也不曾在除了游戏抽池子之外的地方比拼过概率。
一直在小城市生活的我的日子平平淡淡,波澜不惊,接近一潭湖水。
也许就是因为生活平平淡淡,生活在小池塘的我没有那种命运如波涛风浪无常的虚无感。
我所得到的回报,往往和努力挂钩。
如果我考试失利,那往往是持续以来的学习懈怠了,临阵抱佛脚的考前几夜的紧急复习也很难拯救不及格的命运。
很多打斗游戏和热血番剧里都喜欢对年轻的男孩子们灌输这样一种概念:没有直面命运勇气的人,恐怕也不会得到命运的眷顾。
对此……我不知道哦。比起知识面乃至于和妖鬼怪异的经验,作为真正的破魔师的曦月远远胜过我。
我现在只是觉得,曦月呆呆出神让我选择【命运】的样子,让我很不是滋味。
我很失望……听说失败会招致沮丧消沉,而负面情绪会引来更多的失败。
失败这种玩意就像是贪婪好动的鲨鱼群或者狼群,当你露出衰朽虚弱气味的时候就会环绕着打转。
所以我决定先发制人。
不知道我的想法是否传达过去了,至少我捏着她的肩膀挺用力的。
手指深陷过外套、乃至于软柔的肌肤,握攥到骨头上。
曦月那发育期的高中少女的骨骼都好像有种说不上来的柔韧感。
曦月露出了有些吃痛的表情,不过她的小脸很认真,也完全看不出有阻止我的意思。
没有抖肩推开我,也没有出言叫疼,就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女孩被粗蛮动作吓得僵住般任由我就这样伸手摁压着她的肩膀,那一瞬间,我明明白白地从她的脸上读出了困惑、迷茫,还有若有所思。
最后她只是有些苦笑、有些意味难明地复述着我的话:“竟然是想要说服我吗……想不到笨蛋河君也有这种……思考型人才的一面呢。本来,我以为思考……带领我们走下去的头脑工作,是我的职责呢。”
“嗯,也没那么了不起。因为我怕抽中失败的纸团。一半的概率还不值得我去赌,我也不喜欢把主动权寄托在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情上。”
我干脆坦率地回答。
反正我在智识上比起曦月而言差远了,在早就明白这点后,倒也不必刻意掩饰这种弱项。
有什么话,说起来就好。
就让曦月喜欢思考的小脑袋瓜深思熟虑去吧,伤脑筋去吧。
“嗯,我也不喜欢赌。因为多赌必输。如果做得到的话,在结局前的一切准备就应该在上赌桌前做好。”
曦月的声音很快恢复成了平常的那种冷声调。
说话间,曦月的樱唇嫣红,可爱的小脸俊白。眼睫毛随着灵秀眼眸的一眨一眨间扑闪扑闪的,有种动静相依的美感。
曦月纯黑色的刘海垂着额间,有种整洁朴素的美。
很可爱,也很文静!
现在的气氛似乎有点紧张,我像是摸摸小猫咪那般的捋了捋她的额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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