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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何兆国闷哼两声,“白的,看清楚了。但是颜色也可以改嘛,听何叔一句劝,给她上个蓝的,何叔帮你调理几回,过会儿再拢几个够分量的长辈介绍你认识认识。”

何兆国牙缝里压着重音,用不容辩驳的声音说道,仿佛在下命令。

“何总……”许浩龙偏头,用眼神向四周逐渐被填满的位置瞟了一圈,“您这么说话就没什么意思了。”

何兆国向前一步,声音渐冷:“许少爷,今天给我个面子,大家也好来往。这么拧,往后可就不好相见了。”

许浩龙脸色微变,他站起身,刚想放点狠话,一只手突然落在了他和何兆国的肩上。

“谭先生。”

“谭先生。”两个人异口同声道。

谭先生的出现迅速冷却了两个人之间略带焦热的气氛,至少许浩龙在第一时间就恢复了冷静。

谭先生三十七岁,短头发,浅浅的胡子修的很帅气。他看人的眼睛有神,带着种剑拔弩张的精干。

“我们设计这个颈圈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不用说话。所以,何必浪费口舌?”谭先生看了看何兆国,又看了看许浩龙,“祝二位玩的愉快。”

何兆国盯着谭先生看了半天。谭先生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在告别,但却迟迟未动。于是何兆国卸了劲儿,对他点点头,便转身走了。

何兆国不怵于招惹许家门少爷,但是却乐意给谭先生面子。

这不光是因为谭先生手里攒着蛇石口的股份,是这里的主人之一,更因为谭先生是个大掮客。

据说谭先生自己没有任何产业,他做的事儿往小里说就是帮人牵线搭头。

但这里头的门道大了,他可以像润滑剂一样让两个水火不容的业界大佬成为生意伙伴,也可以从八竿子打不着的地方给濒死的寡头寡头拉来一支春药。

只要是跟钱没仇,大家都像供祖爷爷一样供着谭先生这种掮客。

目送走了何兆国,谭先生将目光落在了许浩龙和他旁边的女孩身上。

许浩龙递过来一个感谢的眼神:“谭先生,今天我想……”

谭先生看着黄少菁的白色颈圈,露出一丝微笑。他打断许浩龙的话,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安抚道:“等忙完,我让人来找你。”

黄少菁刚刚在跟着许浩龙入厅之前,有人拿着注射枪给她抽了一针血。

那是体检化验用的,检验的速度极快,几乎没怎么等待就放两人进了大厅。

现在,她身体微微沾着一点沙发的边缘,虚坐在那,右手仍然下意识的按在左肘上。

女孩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这里来的,她努力放空脑子里的一切念头,任凭自己像溺水之人一样在这深不见底的地方沉了下去。

她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样子,每当这个念头快要升起来的时候都会让她感到腹部痉挛。

【罗马】里的温度调整的很好,哪怕是像现在这样只着片缕,黄少菁也未曾觉得冷。可是她的每一根寒毛都在立着,身体也不受控制的在发抖。

一个一个的男人走进来,年龄大的头发已经花白,年轻的只比自己大上三五岁的样子。

他们的眼神从自己身上掠过,针扎一样。

这些男人眼神中的意味,女孩能读出大半,是真的能够将自己活活吃掉一样的欲望。

但是黄少菁并非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在昨夜辗转难眠的时候,她就猜到许浩龙会带自己来这样一种地方。

可是她所没有想到的是,那些跟着男人走进大厅的女人,所递来的眼神。

嫉妒、羡慕、轻蔑、嘲笑、好奇、不屑、傲慢……

黄少菁原以为这些女孩会和自己一样,对这个恶心的地方深恶痛绝。

可是她们却像会水的鱼,游得自然自在,游得理所当然,就仿佛自己是唯一的陆上生物。

当那个被许浩龙称作“何总”的男人说话的时候,黄少菁觉得身上原本丝滑的衣服在肌肤之间不断刺痛着,裸露的后背和脖颈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但是许浩龙遵守了他的承诺,没有答应对方的要求,这让女孩从窒息中勉强喘了一口气。

就在这个时候,【罗马】的灯光微微暗了下去,就好像要上映什么电影。原本靠在一起相互寒暄的宾客也安静了下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许浩龙拢过女孩,摩挲着她光滑的肩膀,将她靠在身边。他靠近女孩的耳朵,轻声说了一句话。

“很难看见的,好好欣赏一下。”

湿热的呵气喷在耳朵上,黄少菁全身都绷了起来。许浩龙随手抚摸着她的脖子和下巴,笑了笑没有作声。

轻柔而靡靡的音乐若有若无的响起来。全场的客人们慢慢提起了兴致,还未等下方的空台有什么动静,很多人就已经按耐不住了。

有的女人在给身边的男人宽衣解带,有的女人伏在男人两腿之间开始吞吐;有的男人将手伸进了旁边女人的身下,有的男人则心不在焉的揉捻着女人的乳房。

圆形的阶梯大厅,几乎每一个座位都上演起了同样的事情。

微微的呻吟混杂在音乐之中,在周围各个角落响起来。黄少菁只觉得心越来越慌,手心捏出了汗。

但是许浩龙什么都没做,他舒适的倚在沙发里面,只是把手支在女孩的肩膀上,用手指轻轻拨弄着她的耳垂。

几秒锺之后,“斗兽场”最下面的小门里,走出了一群人。

一群穿着精致而暴露衣装的男男女女,他们身上的衣服如同蛛网一样爬布在身上的各个角落,带着摄人而诡异的美感。

音乐的声音慢慢升高,这些男女以缓慢、柔腻而舒展的动作跳起了一支舞蹈。

只不过,和其他所有舞蹈不同的是,这些男女成对的舞者,都在第一个动作开始的时候,毫无掩饰的和彼此交合在了一起。

无论他们怎么运动自己的肌肉、怎么挪移自己的步伐,这些成对的男女都牢牢的保持着交欢的状态。

女人们将双腿横成一柄利剑,在男人身上旋转,接着又是一阵曲折和伸展。

那些健美而修长的双腿眼花缭乱的在舞台灯光的笼罩下炫耀着。

这些舞者的舞姿还没能更加火热起来,另一个人从小门中走了出来。

一个长发及背的高挑女孩,二十多岁,穿着长长的、墨染一般的礼裙,迈着沉稳而有力的步子走到了舞者们的中间。

黄少菁仿佛听到了她那细长的高跟与地面碰撞的“咯嘚”声。

那条裙子很长,在地上蔓延出一道漆黑的溪流;那条裙子很薄,几乎能够一眼看穿里面玲珑有致的曲线。

裙摆在身前豪放的斜下,只能遮住女孩其中一条腿,如果不是所有的观众都坐在高位,应该很容易就窥探到礼裙下面的一切。

但那女孩却丝毫不曾为自己的衣装所束缚,她如同这个小小世界的主人,走的从容坚定。

然后她开始歌唱。嘹亮而悠长,她声音中的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沙哑,仿佛能敲碎每个人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

这首歌没有成文的歌词,至少黄少菁完全听不懂她在唱些什么。

台上的女孩低垂着长长的睫毛,从口中迸发流淌出无数舒缓而迷蒙的音节。

在她身周起舞的舞者们卑微的融入了她的声音,那张力十足的舞姿变成了若有若无的点缀。

黄少菁从恐惧慢慢转变成了不安,然后这仅存的不安也迅速被歌声带到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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