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孝葫芦妹——七妹
外界须臾,画中却不知已过了多少岁月。
在邪雾笼罩的天地之间,紫葫芦被侵染大半,原本不透光的紫葫芦如今通体紫黑如琉璃一般折射出妖艳的光芒。紫葫芦中稚嫩的女声由开始的叫嚷,慢慢变成无助的哭诉,又过了不知多少年,沉寂如死海再听不见一点声音。由于邪雾的催化,本该几日便瓜熟蒂落的七妹再吸收不到一丝灵气滋养,妖气与自身灵气彼此纠缠冲突,但在这天地间灵气如同无根之萍只能缓缓消耗,数百年的时间,生生由灵胎转为妖元!
“我是……谁?……我好像有几个……姐姐?不对不对,我好像只有一个妈妈……可,可我听到过,姐姐们的笑……是梦么?唔,我好像做了好多好多的梦……那……我是谁呢……我好像……睡了好久……唔~要不要…出去转转~”苏醒的七妹心念一动,紫葫芦仿佛感知到了七妹的心思,轻轻一颤从瓜藤脱落,葫芦没有像其他六个葫芦妹那样炸裂,反而由葫芦顶部升出阵阵紫烟,一个稚气未脱的二八少女由紫烟中伸展腰肢,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七妹媚眼如丝宛如美人初醒,六分冷艳三分媚,余一分纯粹揉进这窈窕人儿,眉弯如月,唇如激丹,明眸如星点,如是弯成笑眼让心都不由得漏跳一拍,浅浅的酒窝勾人,可爱如天仙。许是邪雾侵染,七妹不同于六位姐姐的着装,而是着一身深紫色织锦的长裙,裙摆盖过足踝,远远看去,不染纤尘的足趾在裙下若隐若现,裙上用暗色丝线绣着各式花纹,金色的丝带在腰间一系,顿惹得万种风情。折纤腰以微步,上身披挂一袭幽紫薄烟纱,挽过皓白藕臂,淡紫色的肚兜大方地羞掩在薄纱之下,一对略输大妹的玉峰浑圆饱满。冷艳的美人儿明明不过碧玉年华,但周身一股成熟的气质若是与六妹站在一起,定会被认作姐姐。“哈~~”七妹打着哈欠,手指一勾,紫葫芦乖乖落在掌心。七妹缓挪莲步,腰肢轻扭,一根葱白细指轻点在唇边,无论动作神态都藏着她自己也没意识到的妩媚。“这里是哪里呢?总觉得我好像不属于这里……唔,算了,先下山逛逛~”虽然外表冷冰冰的,脚下的步子却很欢快,睡了数百年的七妹从心底里渴望鲜活的一切。
来到山下,繁闹的集市看花了七妹的眼睛,说书的演杂技的买糖人的,七妹只觉得眼睛不够用,数百年的沉寂让她宛如一张白纸,同时也对一切感到好奇。“嗯?”七妹目光一瞥,正巧看到一个长相憨厚的青年,不过与闹市脸上挂着笑容的众人不同,青年脸上写满了愁绪与无奈。七妹舔着摊主见她生得可爱送的糖人儿,快步上前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街上的人都很开心,为什么你愁眉苦脸的?”青年转身见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七妹眨着眼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登时以为仙女下凡,脸色涨的通红赶忙拱手道:“小……小生,见过仙子!”七妹听他叫自己仙女心头一喜,嘴角微微上扬,口吻却依旧淡然地说道“干嘛一副苦瓜脸,我以为山下的人都只有开心的情绪。”,青年闻言叹了口浊气道“家父前几日病故,可我没钱安葬,只能卖身为奴,刚刚……小生才将家父好生安葬回乡。正准备返回还债,不想碰见了仙子您……”七妹听到青年卖身葬父,心底涌起一阵同情,思索了半天将糖人儿从嘴巴里恋恋不舍地拿出来递过去,“呐,这个给你,我吃了之后心情就好了……”青年看着一脸肉痛的七妹心底也有些说不出的心绪,笑着将糖人儿推回给七妹,“仙子姑娘我怎能夺人所爱呢,哈哈。”七妹一听,开心地将糖人儿塞回去美滋滋地吃了起来。突然,七妹福至心灵,一个梦从她的记忆深处浮现,越发清晰,梦中有一个容貌绝佳的女子,周身伴着点点华彩,说自己是她的女儿,下凡人间是为了帮助一个人,当那人收获了真正的幸福时就是七妹与她母女相见之日。同样的梦在她数百年的沉睡中做过无数次,如今的情景与梦境所说极为相似,一段记忆深深植入七妹的脑海,“我真的有一个妈妈啊……”七妹暗暗思索道,“而且妈妈让我跟那个人……”“结婚?!”青年听着七妹认真的话有些不敢相信,“仙子姑……姑娘,您知道结婚是什么意思吗?”七妹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不是帮你幸福的意思?”“可……可小生现在为人家奴,一无彩礼,二无田地,这……”青年还没说完,七妹见他絮絮叨叨也没了耐心,本姑娘就帮个忙你干嘛考虑那么多?!于是便打断道“你直接说因为什么发愁,本姑娘直接帮你办了便是。对了,我叫紫儿,你叫什么名字?”青年缓了半天才接受仙女变成自己妻子的事实,恭敬地说道“小生名叫董永。”
“一个月要三百匹布!?”七妹看着有些发颤的董永疑惑道“三百匹,很多么?”地主打量着七妹,眼里满是污秽不堪的神色,“若是不能,那就老老实实地给我家作三十年的长工吧,嘿嘿,或者……你身旁这妮子倒是绝色~”七妹黛眉微蹙要跟他理论,董永却一把拉住七妹,将她挡在身后,一番交涉下走出了屋子。“一个善织的女子,哪怕一刻不停,一天若是作成一匹好布就很不错了……”董永叹气道。七妹握了握腰间别着的宝葫芦,心里想要不要直接收了那臭地主,不过这么做董永决计不会幸福,似乎达不成目标。不过一会儿,二人来到做工的地方,那是一处木板房,除了床榻木凳,只剩一匹匹布料和一台比正常的庞大许多的织布机,这织布机与董永以往见过的有些不同,虽然依旧是木制的斜织机,可脚下的两只踏板长得夸张,原本人坐在木凳上双腿需向前伸展才能踩到踏板,而这斜织机的踏板直伸到木凳脚前三寸,人只要坐在木凳上双腿自然下垂便能踩到。除此之外布料与人之间距离也有所拉大,原本的斜织机人与布料之间几乎没有太多间隙,而这台庞大的斜织机人与布料之间足留出容下一个成年人站立的空间,这会让做工很麻烦,需要不停起身去够梭子。令董永最不解的是斜织机的顶端居然像树枝一样左右对称斜伸出两根毫无用处的粗壮木条。“这台机器长得真奇怪,尤其是上边的两根木桩,好像蜗牛的两根触角?”七妹在斜织机周围打量道。
“先试试吧……”董永有些没底,他坐在木凳上,拉过绳带将腰围住,脚踩踏板开始织布,梭子在丝线间来回穿引,但很快便发现了问题,打纬的装置离得太远了。所谓打纬,就是由一根横亘在布料上的木条不断将丝线推向织口,这个操作需要不停地将木条拉回来推出去,但是人与布料之间的距离太大,董永只得站起身来纺织。“不看最顶上的两根触角,这台织布机倒是像个老爷椅,就是不知道躺在还没织好的布料上是什么感觉,会不会很舒服?”七妹看着新奇的物件有些意动,虽说是个冷美人,但心理上依旧带着少女的心性。“哈哈真躺下来,不说会不会压坏,就是这横条肯定来回打你的小屁股。”说着董永还示威似的快速打纬两下。七妹鼓鼓嘴回怼一番,但紧紧捂着小屁股的动作完全出卖了她。
一天下来,七妹也学会了七七八八,不过站着织布虽然能够到横条和梭子,但一直弯腰人也受不了,在七妹的提议下二人轮番做工希望能赶上进度,或者,以后少打几年长工……累了一天的董永在床榻上不久便睡了过去,七妹将玉足踩在踏板上准备做工,突然,令七妹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刚一接触斜织机,它便自己动了起来!梭子快速穿引,横条不断拉拽,布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出料。“有人在帮我?”七妹抬头望天若是有人相助那也只可能是梦中的母亲无疑,只不过七妹心里虽是感谢,但不知为何这个娘字却怎么也没能出口……
一夜无话,董永醒来,看着织布机的出料口长长的布料堆叠的塞满小半房间目瞪口呆。“我不太会裁剪,你会么?”董永看着对堆成小山的布料有些发愁的七妹,心头除了惊讶与感激,多了些其他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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