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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紧盯着面前那把横摆的短刀。清冷的月光从面前大开的纸拉门中映进来,投在出鞘的刀身上,反射出清冽的寒光。

说到日本的自杀方式,那便是切腹了。热爱日本文化的少女,即便是要结束生命,也选择了这种独特的形式。为了这场自我满足的谢幕表演,少女曾一度废寝忘食地搜攫切腹流程的记载,把藏在那些文字下血腥而惨烈的画面印在自己的脑中。这些残酷的场面在她的眼里无不是绝美的壮景——尤其是想到自己某一天也会亲自上演整个流程时,伴随着想象中腹部隐隐的痛楚,她总是会激动地浑身颤抖。

而现在短刀和缠刀布就摆在她的面前。她深藏在内心的扭曲愿望在今天终于不加掩饰地迸发出来,仿佛小孩子掉进了糖果屋一般,让她一时兴奋地甚至有些慌乱。

马上就好。她对自己说,试图安抚自己那不知是因恐惧还是兴奋而颤抖不止的娇小躯体。

她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的双手勉强恢复平静。右手指尖轻轻抚过刀刃一侧,钢铁的冰冷从指尖上行到大脑,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但手指却没有因此而停下来,而是继续右滑,直至触到刀柄上缠绕的防滑布。艾米莉五指一根根地收紧,把刀柄攥在手心,将短刀牢牢地握在右手中;左手三指则拈住垫在刀下的白布条缓缓提起,把这端搭在刀根上捏住,中指挑起布条在刀身上转了一圈,随即盘绕着洁白的布条将刀根部分仔细地缠起。

䌷打开眼前的木盒,里面是一条长长的素色水纹丝绢。

远在金泽的老家以制衣为家业,这条丝绢便是她临行前一并带来的。当初自己一时冲动,像个愣头青一样闯进东京,完全没有考虑后果。好在最后的结果总算是一切顺利,无论是学校,还是偶像,一切都有惊无险,仿佛是上天给自己这股热血的回馈。

而现在,陪伴了自己这么长时间的它又多了一个重要的用途——或许也是它最后的用武之地。质地顺滑而纤维强韧,没有比它更适合拿来结束自己的东西了。寄托在家乡丝绢上的三魂七魄,想必终究能顺着冥冥之中斩不断的那份因缘,把自己送回故里。

䌷从木盒中小心翼翼地捧出那条长长的丝绢,起身踏上不足一脚宽的矮凳,把手中丝绢的一端用力扬起抛上房梁。

朋花拿起身边小搁台上的注射器把玩。

连这些毒物都能搞到,朋花越来越不清楚自己的粉丝团里都有什么人了。不过既然这些东西马上要进入自己的身体,再想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也没意义了。

据称这东西是能“让人优雅地死去的毒药”。虽然不清楚怎么做到优雅地死去,但是对尸体形象能有良好的保持这一功效还是很吸引人的。自己始终要在粉丝面前保持优雅的样子,即便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乃至结束生命之后,自己也要为他们创造出一个完美的形象。

事实上,在收到这些东西时,朋花还听闻了一个真假难辨的消息:曾经某位毕业的偶像前辈在自己家中自杀,当时她使用的就是这种药物。她的尸体如同睡美人般优美,整齐的衣衫和平静的表情让当时处理案件的警察也啧啧称奇。

既然这么神奇,想必这药与自己“优雅地离去”的愿望再相配不过了。

朋花用针头刺破药瓶的软塞,将那一小瓶透明的液体尽数抽进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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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时,艾米莉已然将那细长的布条在刀根上缠好。她把短刀轻轻放回原处,双手伸到身后解开腰带扣。随着腰带一圈圈绕下,披在艾米莉身上的那件绣着花鸟风月的暗红底纹和服的前襟也滑开来,露出里层雪白的内衬。艾米莉把手探进内衬的衣襟里,将内衣也一并拉开,十三岁少女雪白稚嫩的肌肤也随之显露出来。光滑平坦的腹部肌肉紧致,细腻柔软的肌肤饱含稚嫩,孩子气的身体惹人怜惜;而想到这片未开发过的肌肤上即将无情刻下的刀痕,反而让人在心疼之余,更有种罪恶的快感。艾米莉轻轻按了按上腹部,用指尖横扫过一条切割的拟线。她似乎并不满意,便又向下移了两公分,方才微微点头。

艾米莉再次拿起短刀,左手反握住刀柄,右手搭在白布缠成的护手上,扶住刀身。映在刀身上的清冽月光让艾米莉不禁咽了口口水。直到现在,她才开始感觉到一丝丝的恐惧。疼痛、冰冷、无力感,这些想象中的感觉一瞬间涌入脑海,让她心里不禁开始打退堂鼓。但心中的那股兴奋的冲动却像恶魔一般在耳边发出诱惑的低语,诱使着她把那刀刃往自己的腹部推进。最终,她还是强忍住恐惧,让刀尖一点点地逼近自己的左侧腹。

冰冷的感觉从左侧腹传来,艾米莉清楚,只要稍稍发力,刀刃就会刺穿自己的身体。握刀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着,终究不敢再向内前进半分。艾米莉挺了挺腰,努力让自己坐得更直,又深呼吸几次试着让自己的内心和身体平静下来。而后她猛地大口吸气,仿佛下定决心一般,闭紧双眼,狠狠咬牙,憋住一大口气,双手同时猛然发力,把刀尖刺入自己柔软的腹部。

猛烈的痛楚瞬间从刺入的地方席卷全身。艾米莉不敢再动弹,似乎想要让自己先适应这股疼痛。她的耳膜猛烈地外突,激烈的心跳一遍遍地敲打着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的大脑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刀刃捅进了腹部。难以适应的疼痛沿着神经不断刺激着大脑,但这股强烈的刺激在艾米莉的理解里却被翻译成催促她继续的信号。于是,纵使双手已经因为剧烈的疼痛而发软,艾米莉还是用尽最大力气握住手中的短刀,一寸一寸地顺着刀刃的方向向右切割着自己的肌肉和皮肤。刀刃每前进一寸,疼痛也就增加一分,艾米莉起初还能勉强忍住,但仅仅割开两寸,这等让成年男性都难以忍受的剧痛就彻底攻破了少女的防线。每行进一分,少女喉中传出的哀鸣声音就增高一度。恸哭般的哀鸣声中渐渐多了几分隐约的喜悦和满足,切腹的剧痛对她来讲仿佛不再是种折磨,如同初经人事的少女在痛楚后逐渐感受到的无可比拟的舒适。

直至划开最后一寸肌肤,漫长的切腹流程才终于结束。艾米莉的双手已经因为强烈的疼痛而握不住刀,最后几寸几乎是扭着腰强行迎着刀刃破开的。感到已经划到尽头的艾米莉双手一松,已经被鲜血浸湿的短刀从手中滑落,“当”一声掉在地板上。她的上半身终于因为忍耐不住腹部的剧痛,而保持不住正坐的姿势向前俯倒,染满鲜血的双手捧住腹部,捂住那道长长的划痕和跃跃欲试向外滑落的肠子。对她来讲,现在呼吸已经成了一种奢侈——只要稍稍深呼吸一下,腹部的运动就会让痛楚放大一分。她只能时断时续的大口迅速换气,尽可能地让腹部不因为呼吸而运动。直到这时,她才理解到这种痛苦究竟多么难以忍受。而更让她心悸的是腹部因为开口而向外滑落的肠子,血液的粘稠滑腻让她的手不敢用力握捏;想小心翼翼地推回腹腔,却又因为挡不住而再度滑落,揪得她内脏一紧。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双手托住滑出的这一团血肉,让它们好好待在创口处。

“对了……还有介错,介错……”艾米莉腾出右手,颤抖着去身边摸那把染满血污的短刀。毕竟是自己决定的切腹,这个时代也没办法找别人为自己介错;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在切腹后自己补上致命的一刀,为自己了断。刀上缠绕的白布条已经被鲜血染透,变得湿漉漉的。艾米莉并不在意,只是顺着布条摸到刀柄,用尽最后的力气握住短刀,把它拉到自己身下。她艰难地把头向上抬了抬,把手中的短刀立起,让刀尖对准自己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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