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由窗外斜射入一间整洁的房中。
房中榻上之人,此时眼眸正微微颤动。
怪了,怎么会这么亮?亮得他几乎都睁不开眼眸了……
待一阵古怪的刺痛感消失之后,公孙牧野缓缓地张开了眼眸,望着顶上的一片暗红色。
那是床顶,一张古色古香的桧木床的床顶。
暗红色?床?床顶?
该死的,他看得见了,他真的看得见了!
缓缓地转过头,公孙牧野打量着这间雅致又古色古香的屋子,以及房内那名勤奋打扫的女人身影。
会不会是梦?
可是梦里的景象会如此色彩纷呈、栩栩如生吗?
是梦吧,毕竟这年头还有谁会穿那种老土的衣服、做那种笑掉人大牙的打扮……
但是望着那个背对着他用布轻擦桌子、穿着一身古装的女人,公孙牧野的思绪却飘向了他处。
这人是郁以莘?
不,她的动作不会这么俐落,走路的速度没有这么快,脸不该有这么大,腰不该有这么粗……
缓缓地将视线移向窗口,公孙牧野望见屋外有两个年轻女人正在低声谈话。
其中的一个,全身雪白,长得相当漂亮,身材相当匀称,完完全全是个模特儿的身架子!
是她吗……
不,应该不是,因为由那个女人说话时双唇一开一合的速度看来,她一定也不是郁以莘,因为她讲话没有这么快。
那么……另外一个呢?
将视线投注到另一名大概也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身上,她一直只是专心聆听着,因此公孙牧野没有办法确定她的身分。
但当他静静地望着她时,发现她的身材与长相都跟那个全身雪白的女孩不相上下,一张小小的、清秀的瓜子脸,大大的眼,小小的唇,尖尖的下巴,但不同的是,她浑身散发出一种天真、纯净、平和、典雅的气质。
她笑了,笑得那样腼腆,那样羞涩,可却又那样让人移不开眼!
老天,真的是“她”吗?“她”竟会是这样的美……
在他的想像之中,“她”一直是以一种傻傻的、愣愣的、憨憨的形象出现,就算是在他“轻薄”她时,她的反应也是那样的羞涩、柔顺……
正当公孙牧野盯着远处的倩影一瞬也不瞬时,那名打扫的女子恰巧回身,在看到他睁大的眼眸时,尖叫了一声后便往外冲去。
“哎呀!姑娘、姑娘!那个……火爆公子、火爆公子他……他醒了!”
一听到这话,屋外的郁以莘与花蕊先是一愣,然后双双走入房中。
“眼睛瞪那么大做啥?”花蕊首先发难,双手叉腰,瞪着公孙牧野没好气地说道,“看不看得到一句话,快给你祖奶奶说清楚。”
这女人的态度还真是泼辣,他好歹也是个病人吧……
“谢谢。”尽管心里嘀咕着,但公孙牧野明白,他之所以能重见光明全是拜她所赐,因此还是诚挚地点点头,表达由衷的谢意。
“公孙公子,你真的看得到了?”听见他的话,郁以莘又惊又喜,红着脸笑了起来。
老天,她真的是郁以莘?!
那个傻傻的、愣愣的、呆呆的又慢条斯理的女人,竟然真的这么年轻,又这么……面貌姣好、清秀可人……
“怎么,看个女人看得眼都发直了?”瞧见公孙牧野傻傻望着郁以莘的模样,花蕊冷哼一声,“既然看得见就快给我滚!在我们这里混吃混喝那么久,居然只有谢谢两个字!”
“蕊儿,那个……”还未等公孙牧野回答,郁以莘就望向花蕊说道:“没事的,公孙公子他……可以待在我这儿……我这地儿虽不太大,但……”
“我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说你呆!”明白公孙牧野在郁以莘心中的“特殊”之处,花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算了,你高兴就好。”
“蕊儿,我最喜欢你了……”
“行了、行了,我走了。我先说啊,万一你家这宝贝又有什么差错,可别再来找我。”
“嗯……”郁以莘甜甜地笑着,待花蕊离去后,她轻挪莲步来到公孙牧野的床榻旁,怯生生地问道:“公孙公子……您觉得……怎么样?”
“谢谢。”
是的,除了谢谢之外,公孙牧野实在不知道面对着一个搞错时代、搞不清今夕是何夕的傻丫头,他还能说些什么。
“不……不客气。”望着公孙牧野一脸淡漠,郁以莘实在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半晌之后,才又缓声说道:“对了,公子待在屋里多日,想必早已间得慌了,不知公子是否想到外头走走?”
听到郁以莘的话,公孙牧野一愣,思索了一会儿后立即点头。“嗯。”
因为他确实得到外头走走,去看看这群人到底想把这出戏演到什么时候。
尽管她们治好了他的眼睛,但如果她们以为能用这种方式将他软禁在此,让他以为自己得了精神病、妄想症,那她们也未免太蠢了……
“既然如此,那我陪您到城里……嗯,不行,今天掌柜的要我一定得到铺里一回……”听到公孙牧野愿意到外面走走,郁以莘先是欣慰地笑了笑,但一想到自己还有工作,她又停了半晌,“那……公子,要不我让……”
“不,我跟着你去。”是啊,不跟着她去,他怎么能揭穿她的把戏?
“公子,你要……”公孙牧野的回答令郁以莘整个傻眼,“跟着我去……当铺?”
“当铺?”这回,换公孙牧野傻眼了,“你在当铺工作?”
“是啊,我是『悬恩当铺』的……大朝奉。”看着公孙牧野那双盈满不可置信的清澈眼眸,郁以莘的脸微微地红了起来。
“你?大朝奉?”公孙牧野忍不住哈哈大笑,因为他压根不相信这个傻不愣登的女人会有资格当大朝奉!
如果她真的想演戏,起码也演得像一些吧!
他就算再傻,也知道真正当铺里的大朝奉哪个不是白发苍苍、满眼精光,像她这样的小女孩还敢自称大朝奉?
“我……我……”望着那自他伤后便再不复见的迷人笑容,郁以莘慌得连话都说不完整了,“我真的是『悬恩』的大朝奉啊……”
“好,你是,你是。”不想跟这个傻丫头纠缠下去—,孙牧野现在只想立刻出去看一看自己究竟身在何方,因此立即翻身下榻。
“走不走?你不走的话我自己去了。”
“你……我……我走……”看到公孙牧野的动作,郁以莘也来不及发呆,只能马上回头唤道,“我马上让人准备马车……刘管家,麻烦你了。”
“好的,姑娘,”早已闻讯而来的刘管家站在门外恭敬地说道,“不过……要不要让小张跟着去?”
“不了,马车挤不下那么多人。”郁以莘缓缓地说着,走向刘管家身旁。
就是挤不下才要让小张去啊,我的好姑娘!谁知道这个叫“公孙牧野”的家伙心里有没有打什么坏主意?
“刘管家,你怎么了?”在经过刘管家身旁时,郁以莘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嘴有点歪?要不要找大夫看看?”
“没事,姑娘,我很好,你请吧。”脸颊都抽搐了,但刘管家也只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嗯。”点了点头,郁以莘又回身叫道,“公孙公子您先请。”
“姑娘,他早已走到大门了。”刘管家这回真的叹气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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