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微笑,向对手行了个礼,然后慢慢退开。
“姐姐大人今天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帅气呀。”
翠绿眼眸的少年回以同样的礼数。这番话对年轻女士来说极为受用,她轻轻点点头,下一刻法布提的声音变打乱了二者友好的来往。
“里格,你的剑术愚钝了,是怎么回事?”
“父亲大人……”
“继续训练。下次我与你单独较量。若不合格,罚十鞭!”
“是的。”
约图恩的孩子们都在阳光倾泻的庭园中练习。
茶花叶片油亮,绿萝娇艳欲滴,还有随着花架爬上的常青藤,但在这开阔的空间中也常见血色,毕竟以剑谋生的家族素来不惧鲜血。
而余下的孩子:洛基、巴德尔则站在一旁,他们的姐妹随母亲劳菲·约图恩外出猎杀目标,今天由父亲教大家近身战。
莱默·约图恩则犹如不存在一般,始终立于场外。他不参与训练,亦不加入战斗,只是担任沉默仆人的角色。但并非没有资格旁观这场比赛。
“接下来,罗丝。”法布提再度开口,他起身,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我和你打。”
棕色长发的长子洛基·约图恩闻言笑出声,他金色的眼睛眯起来,与刚才退场的弟弟里格打过招呼后,低声说:“罗丝这下惨喽。”
巴德尔一拳打在洛基胸口,示意他保持安静,不要打扰自己观摩比赛。
“可是父亲,上次出任务的伤还未痊愈啊,这……”
“多担心你自己罢。”
说罢,他抽出了剑,“雷霆”沉重的剑身在他手中却没有一丝颤抖,罗丝也拔出自己的武器,此次用的是剑,但在她腰间还有短匕,只是在纯粹的单剑交锋中不被允许使用。
当罗丝率先攻击时,先前一直沉默的莱默抬起了头,他看见大小姐的身影如影子般闪了过去。
法布提毫不费力的就挡下了迎面攻击,他表现得十分从容,甚至将一只手背在身后。
而罗丝则敏锐的寻找一切可以进攻的空挡,他们往往交缠一段距离,然后又分开,稍短的武器在与长剑接触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但始终找不到突破口。
法布提的剑术沉稳,基部有力,单凭普通的多次攻击难以削弱重心。
罗丝胜在更加灵巧,但要攻破常年浸于杀戮和战斗的家主却颇有难度。
他们就这样多次交手,终于,罗丝找到了机会,她用全部力气压向法布提右侧,牵制住剑刃的同时划过刀锋,打破了先前稳固的局势,谁知法布提却迅速转移重心到另一侧,他一直往后背的手放开,平衡转移的同时绕到了罗丝身侧,随后一脚踹了出去。
“罗丝!”
少女翻滚几圈,一手的武器摔落出去,她停在地上,额头因为砖石的地面而有所擦伤。莱默在一旁喊了出来,但她却没有一丝动容的样子。
“罗丝,是你输了。”
法布提的语气不留情面。
“我还能打!”
“击飞的武器不能捡,在真正的战斗中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罗丝没有犹豫,她再次站起,逼近法布提,战术似乎和先前没有区别,碰撞的剑刃先是交缠在一起,两人的影子在阳光下也相融成一体。
但罗丝的速度这次更快,她在重心不稳的同时近身而来,法布提提起剑柄抵挡,罗丝手中的武器被击飞,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剑锋挑起了女儿百褶裙的裙边,就在犹豫的那一刹,罗丝接住半空落下的武器直接袭来,当男人抽过武器时已来不及了,少女的剑依然划伤手背,直逼咽喉。
“父亲,”罗丝笑道,“是你输了。”
那熔岩般火红的眼睛里,竟流露出一丝惊讶。但那瞬的惊讶转瞬即逝,随后流露出的是一股怒意,与豪不亲切的冷酷。
“这不是约图恩家的剑法。”他无情的指出,“按你的说法,在你第一次被击飞武器时,你已经死了。”
“可夫人曾说过,最甜美的果实不外乎胜利,不论用何种手段,胜利就是胜利。”
他们彼此角力许久,看见血液流出,罗丝终于小心地放开。法布提没有说话,而是背过身去,也没有理会走上前的莱默。
“小姐……”
他递上一杯茶,希望罗丝能喝点水补充体力。谁知那栗色长发的女孩却转身直逼莱默,她低下头看了一眼。
“红茶?我比较喜欢花果茶呢。”
她没等莱默说什么,就将一杯热茶扣在他头上。
水一并淋下,在温热的湿度中莱默几乎愣住了,他低下头看着罗丝,然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所有人都被这一景象怔住了。
“莱默!”法布提的声音响起,他忽然转过身,那宛如洪钟一样的声音让莱默找回了理智,但仍然觉得天旋地转。
“罗丝,还有你,别太无礼了。”
罗丝花了些时间才让莱默把手松开,朝他笑了一下,但没有任何善意在里面。
少女收起武器,她捡起地上被击飞的一把刀,随后态度缓和下来。她追上父亲的身影,把他拉回来,并拿出自己的手帕为法布提包扎。
“对不起。”她说,“父亲,我们出去走走吧,这里太闷热了。抱歉,是我失礼了。”但没有一句是说给莱默听的。
在罗丝温柔的语气下,不知为何,法布提居然点了点头。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意外。
在简短的宣布过后,他们便离开了庭园里,上午的剑术课程似乎就此结束了。
“真遗憾哪——就差一点点了。”里格拿起红茶,长叹一声,身边的人问他:“遗憾什么?”那冷淡的语气让里格以为是巴德尔,便直接说出口了。
“我和洛基打赌猜罗丝底裤的颜色,差点就看见了。大哥说她可能是故意用那种战术的,最近罗丝喜欢玩欲擒故纵啥的,哎,你别告诉爸爸啊。”
里格回过头时,发现莱默·约图恩正站在自己身边,家仆脸色似乎比平时要黑了些许。他尴尬的直接放下茶杯,溜走的速度比撤退还快了许多。
莱默独自一人收拾场地,将弄乱的剑一一放回原地,庭园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就在他要离去时,忽然看见洛基·约图恩站在自己面前,棕色长发的长子笑颜神秘,是家族中最难能看出心思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似乎有意将自己的心情伪装起来。
洛基率先开口:
“一会打算做什么?”
“我还要去洗衣服,床单和棉絮最好也晒一晒,到季节了。”
“真是辛苦了。”洛基笑着说,“如果你想一会去找罗丝的话,我看见她和法布提去了山坡上,花园里面。”他轻轻拨动自己的卷发,“她总喜欢往哪去,我走了。”
“走好,少爷。”
莱默向他表达谢意,却发现自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希望更多事物能压在自己身上,或出现一些让自己抽不开身的事件,压下自己的好奇心。
但一切总是那么顺利。
当莱默·约图恩从旧的衣服里翻出罗丝的睡袍时,他闻到上面有一股平时不该有的腥味。
在罗丝的体香和她玫瑰沐浴露的气味之间,夹杂着另一个人的气味,是男女交缠留下的气味。
但莱默同样闻到过这种味道,他知道这气味在谁的房间里出现,毕竟是那样的不明确,但作为家仆,他对每个人身上的气味了若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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