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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景水遥顺着这条主道一路行去,步伐坚决,只在每间墓室之前的文篆前驻足片刻,心中极为有数。

这肯定是提前都把皇寂宗上下的谱系都研究明白了,只是不知道景水遥要找的是哪一个。

宁尘是两眼一抹黑啥都不认识,只能跟在后头亦步亦趋。不过没走太远,他就隐隐察觉了这墓室之间的布局关联。

这一间间墓室,分明是按六十四卦排布,布置的极为精准。

宁尘不善风水堪舆之术,但至少也知道,五行之法彼此相辅相成,讲的是一个生克平衡刚柔并济,你啪啪啪在卦位上直接拍大棺材,那就和往灶台里猛塞炮仗差不离儿——火没生好,锅先炸了。

“啊……”霍醉忽然出声,“我真气好像也逸散了……”进来之后大家都压着修为不敢擅动,这时候听见霍醉提醒连忙又去内视气海。

好家伙,这次连宁尘都没逃过,众人修为直降凝心,连金丹期级别的真气都提不上来了。

“这可如何是好?”许长风忍不住说。

宁尘先看了看景水遥神情,那姑娘甚至连脚步都没停,全没放在心上。

于是他心中也稍稍安定:“没什么,也算有弊有利,不必介怀。”真气逸散,弊端是失了自保之力,利的是就算被人发觉,也不至于蹦出来一个分神期勾勾手指就把自己拿下。

无论景水遥要取什么,拿了就走,修为高低却是不碍。

说是不介怀,可谁能这么没心没肺啊。

众人心里七上八下了半天,终于等到景水遥停下脚步才松了口气。

只见她反复观瞧眼前这间墓室,肩膀一绷,回头对其他三人将手一挥,便往里走。

她走得快,别说宁尘了,连许长风一时间都没跟上。

“阿遥慢走,小心警御阵法!”宁尘也顾不得别的,连忙叫她。

这陵墓四敞大开未曾真正封闭,各个陵寝主棺处必有法阵预警盗墓之人。这要不小心一脚踏上去,皇寂宗立刻就得炸锅。

好在那墓室布局中正,无非左右两厢装陪葬品的侧室,直行便是主棺置处。

等宁尘他们三两步赶上前时,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景水遥已施展冰术,将那警御法阵的阵眼都拿冰封上了。

宁尘还真不知道冰术竟有这等好处,心说等有机会向她讨上几手,今后可能还真能用的上。

那金丝龙纹的棺椁死气沉沉横在墓室当中,宁尘围着走了半圈,忽然看到本应是后室的地方,竟有另一条黑漆漆的通道。

看这意思,皇寂宗是拿历代皇王的棺材围了一整圈,再往里才是六十四卦阵的阵眼。

要宁尘说,想挖坟掘墓肯定就得再往里头去,好东西指定在那儿呢。要是没有柳轻菀交代的锦囊,他还真想趁景水遥他们忙活的时候往里一探。

“许师兄,帮我。”

这边厢,景水遥说着话已走上了置棺台。许长风几步跟上,随她一起用力去推那棺椁上盖。

霍醉也不闲着,见状抢上一步,一起帮忙推了起来。

宁尘站在后面没动,他借机将星陨戒中的锦囊往外一抖,偷偷取出其中纸条,含在手心中垂眼去看。

纸条上一共四句话。

——此去皇墓,必取一物。

若取金器,任之。

若取玉器,窃之。

若取琉璃蕴火之器,杀之!

看到最后一句,宁尘脑子嗡就麻了,一口浊气闷在胸口,心脏咚咚咚狂跳。

虽说不是什么亲朋好友,但这些日子好歹也与景许二人有了些交情。说杀就杀……杀机哪有那么容易动啊!

此时此刻,那边棺盖已咣当一声被推在地上。景水遥探手伸进棺中似在掏拿什么,宁尘腿脚发麻,只能目不转睛看着她。

若果真掏出什么蕴火琉璃,我真能听柳轻菀吩咐,出手杀她吗?

只见景水遥缓缓缩回手来,指间捏着一枚小小的八刀蝉。那玉蝉精巧玲珑,以玉工巧匠切八刀而成,乃是一件标准的陪葬器物。

若取玉器,窃之……宁尘整个人都松快下来。还好还好,回头找个机会,偷也就偷了,总比刀剑相向的好。

景水遥捻着那枚小小玉蝉,眉目逐渐狰狞,双肩瑟瑟颤抖。

许长风揽着她肩膀,连声安抚,景水遥迅速恢复冷静,仿佛刚才的失色从未有过。

她摇摇头,缓步迈下置棺台,许长风一脸关切,只随在她身边柔声询问。

宁尘呼出一口气,纸条不敢乱丢,迅速收回戒指里。他心中好奇,趁景水遥收敛情绪的片刻,也迈到棺材边向里去看。

一个身穿明黄袍服的老者,不知何时死的,看起来栩栩如生,应是修行者遗蜕未曾腐坏。

但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旁的东西,宁尘便伸手去拽那棺盖,想要把这里恢复原样。

就在此时,只听景水遥远远道:“霍姑娘,你过来,我有事与你说。”

“怎么了?”

霍醉抬脚便走,宁尘心中却如电光石火,手指一松,那沉重棺盖咣当一声砸在地上。

“醉儿等等!”

他刚把霍醉手腕一抓,就看到景水遥眼中冷光一闪,用胳膊将许长风往后一顶,顺势掐出法决。

那非是什么攻伐伎俩,只不过是收了先前封禁警御阵法的冰术。

一道金光爆出,阵法结印,厚厚一层光罩顿时将棺椁封了个严严实实。

“阿遥……你……”

霍醉还在目瞪口呆,宁尘却悔得肠子都青了。

柳轻菀说景水遥或许有读心之法,他试过一次之后没觉出什么,便轻视了这一层关节。

方才自己看到纸条上言及火并之事,难免泄露一缕杀机,竟被景水遥感应。

她胸有城府,竟没有露出任何痕迹。

叫霍醉过去,实是只想锁自己一人在此,不想连累于她。

可自己一时没想透彻,只凭本能行事,竟扯了霍醉与他一起落到这般田地。

“景水遥!你不会听我解释,但醉儿与此绝无干系!你开阵放她出去,我绝不迈出半步!!”

“阿遥,你这是何意?!他二人与我们相交一场,我们怎能将他们困在这里!”

万想不到,事到此节,竟然是许长风一脸焦急地替他们说话……景水遥双目微闭,朗声道:“十三,你却是糊涂了,此阵非是我来困你,我也解之不得。霍姑娘,连累你了,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宁尘脑仁子都快炸了:“你他妈的,还没怎么地呢,至于下手这么狠吗!没有庚金剑,你怎么出去!?快想法儿把我们放出去,我们潇湘楼既往不咎!”

“晚了。”

景水遥浑然不动,只伸手掏出一枚玉珏,在指间一捏。

他爷爷的,怪不得刚进来的时候她不叫自己等他们呢,那正是龙雅歌当初给宁尘和苏血翎脱身的玉珏宝物。

不,那玉珏比龙雅歌那一枚更加精巧,定是由寒溟璃水宫的羽化期宫主亲自练就,否则断然无法在这自成一体的天地界内使用。

玉珏一碎,景水遥最后望了宁尘一眼,目光似有不忍。可是一切已成定局,景许二人刹那间遁入虚空,再不见踪迹,只留下宁尘与霍醉。

警御法阵一激,哪还有不暴露行迹的道理?宁尘拼着用全身法力猛凿法罩,可奈何真气早已逸散至金丹之下,哪里动得了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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