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没等四人埋头商议,便有几名修士从天而降。
守门的兵甲们客客气气与他们接洽,又有皇寂宗的长袍修士出面,笑盈盈接了他们拿出的礼单礼盒,仔仔细细登记在册,这才将来者请入了城内。
“嘿,好说了。”宁尘凑到景水遥身旁,“你拿几件宝贝,报称寒溟璃水宫弟子前来观礼,咱不就进去了。”
景水遥一路上都没什么表情,此时却眉头紧皱。
宁尘察言观色:“怎么?还需遮掩身份?”
“并不……”
“那先找店家落脚,进妖墟之前好好歇息一回。你们去买三五件像样的礼品回来,明日咱们过卡。”
宁尘嘟噜噜把话说完,自己还觉得安排得挺好。
没成想景水遥却没应声,转身和许长风走开几步商量了起来。
宁尘拧着眉头想了想,忽然就笑了。
“他们俩嘀咕什么呢?听你的不就行了?”霍醉抄着手站在旁边,忍不住发牢骚。
宁尘压下笑意,胳膊肘蹭了蹭霍醉:“哎,我和你打个赌,他俩人是囊中羞涩,掏不起买礼物的钱。”
“这怎么可能?寒溟璃水宫的真传啊,穷家富路,怎能没钱?”
霍醉哪知道,宁尘打一开始就用神念把那俩人的戒指扫了个透,底儿摸的清清楚楚。
“那你敢不敢和我赌吧!”
“赌什么?”
“你再亲我一下。”
“你要输了呢?”
“我亲你一下呗”
霍醉虚啐了他一口:“呸!逗小孩儿呢?你要是输了,应我一愿,成不成?”
宁尘嘻嘻哈哈往后缩:“亲一下不够,还馋我身子?”
霍醉被他逗得直乐,嘴上功夫不落下风:“你那二两骨头,炖不了一锅的肉!”
两人正在说闹,另外那边可扯巴上了。
景水遥似是做了什么决定,许长风急得一个劲儿想拦她,却被她强按下手去。
许长风无奈,只得作罢,跟着景水遥走了回来。
她走到宁尘前面,也不含糊,张口就道:“十三,身上有闲钱吗?”
宁尘嘴角一翘,朝霍醉扬了扬眉毛,霍醉蔫呆呆发愣,心说怎么真叫这家伙说中了。
“有啊,我们潇湘楼一脉,盘缠是少不了的。”
“借我一些。”
“空口白牙,说借就借?这次妖墟之行,你俩要是死里头,我找谁要钱去?”
“不白借。”景水遥也不作色,手一抬,拎起她原先挂在腰间的那块儿烟玉,“这东西押你,我定来赎回。”
原来方才许长风就是跟她争竞这个东西。想来此物对她异常珍贵,许长风知其贵重,不想叫她拿来典质,却拧不过景水遥意志坚决。
“来,我看看是什么好东西。”宁尘一把将那玉抄在手里,挤眉瞪眼迎着日头去看。
许长风在旁边铁着脸拿话点他:“看便看,就怕不识货。”
这等没有法力的饰物,真要较起真儿,可能比金丹期法宝都金贵。
法宝法器,那都是拿来用的实在玩意儿,显不出多高的身段,还就非得这种毫无用处的美物才叫奢侈,都是富家大户拿来彰显身份的。
修士一心向道,哪有功夫揣摩玉石雕撰之技,这可都是凡俗匠人代代相传,一辈子打磨手艺,才能弄出这等好货。
景水遥这玉子,不说什么质地,反正宁尘一窍不通,只讲它这做工,那可是精细非常,不是百年一遇的好匠人万万雕之不出。
更重要的是,这玉佩亦有一丝匠神灌注其中。
玉石匠人未必有什么修为,但雕刻打磨时全神贯注神念融汇,亦是心血所在。
这所铸物件离手之后,其匠神由内而发,是助修士安宁心神的好东西,换做旁的法宝却是有所不及,故而更加珍贵。
“行吧,东西我收了,你开个价。”宁尘捉到那丝匠神之后便知此物不俗,转头捏在了手心里。
“十万灵石,拿得出吗?”
宁尘直嘬牙花子:“哎呀……”
景水遥当他资财不足,又道:“你有多少?六万八万也可。”
“给你八万,我也得留些自己应急。”宁尘深知财不露白的道理,十万灵石不过他潇湘楼几日嫖资,此时却要磨蹭一下把戏演足。
“好,只是东西请你守好,我必来赎回的。”
许长风在旁边跟了一句:“若将东西丢了损了,可赔不起!”
那还不是许长风的东西呢,看着他满脸郁色,仿佛景水遥受的委屈都落在他身上了一样。
景水遥倒是干脆利落,收了宁尘的灵石,找客栈号下房来,便拉着许长风一同走了。
应天府城外的客栈早已人满为患,好在有那伶俐的店主专门留了几间上房,漫天要价囤货居奇。
宁尘也没啥不舍得的,眼见马上要跑到妖墟中吃苦,还不得好好犒劳自己一晚。
霍醉看他掏钱掏得一点儿都不心疼,鼻子都皱了起来。
不过她本就是被唤来帮忙的,有好地方住也说不出别的。
宁尘伸手去推左间,她迈着步子就往右间去了。
宁尘一把给她拉住:“哎哎哎,哪儿去?”
“我和阿遥睡这边。”
“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呢?你把我和那狗命许长风撂一屋,我不如死了算了!”
霍醉哈哈笑:“你死呗。”
“行。”宁尘巍巍点头,腆着脸往霍醉跟前一贴:“死前你把账给我结了!”
霍醉和他随口一赌,原以为说个玩笑话就过去了,没想到他搁这儿不依不饶的。霍醉咬牙切齿:“那我跟你一屋,你把账平了。”
“这还差不多。”
就算一屋歇息,霍醉也谅他不敢乱来。
只是小霍如今心绪烦乱,原本打好谱一路助他亲近旁的女子,以此摘了思绪中那点念想,混没料到宁尘突然又拿话来撩拨她。
单单这样也就罢了,谁知这家伙撩完就跑,自己都进屋了,他还真把账平了,一点儿旖旎念头都不见,好像真就只是为了躲那许长风才哄她来的。
他若真缠上来要亲,霍醉一捶给他撂翻就是,心中多少还能畅快点。
可这不上不下不咸不淡,浑然摸不着宁尘半点心思,霍醉实在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了。
问他?他若一口否认,自己脸往哪儿搁?
顺其自然?心刚静下来,他又来几句狂蜂浪蝶的,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洒脱如霍醉,还真没应付过这等情境。
两人隔着中间一个厅,各自睡下,霍醉翻来覆去到半夜,这才打定主意,心说任你如何撩拨,我自风轻云淡便罢。
只不过,人要是能说到做到,那就不叫人了。
“小霍小霍,起床了。”
修行者神念坚实,一觉只需一个时辰便能精神充沛。霍醉也不贪床,宁尘一声轻唤,她已神清气爽坐了起来。
刚起身,就闻到一股扑鼻的甜香。还没等霍醉开口问,宁尘已端了小碗过来。
“酒酿圆子,趁热趁热。”
睁眼便有人把餐点奉在眼前,于霍醉可是头一遭。她瞥了宁尘一眼,长叹一口气:“这般殷勤,你想干嘛?”
宁尘一脸惊愕:“我能干嘛?这不听说应天府特产,正合你的口儿,我给自家兄弟弄点儿好吃的来,又怎么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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