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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轻菀哼了他一鼻子:“你也不用再拿话儿戳弄,既然答应叫愫卿安安稳稳住下,我绝不再为难她母女。你尽力而为,且叫我见见真本事,今后龙雅歌的下落也好叫你一同插手去寻。”

宁尘抿了抿嘴,没有接茬。话到这里已是说得够满,她认认真真搬出龙雅歌的事,宁尘便不能再有半分二意。

柳轻菀翻手取出一只小小布囊:“收好。只要景水遥拿了皇陵中的陪葬物,你就打开此物,按其中字条行事。”

“还跟我这儿玩起锦囊妙计来啦?”宁尘哭笑不得将布囊收了。他这性子哪能叫人这般摆布,心说等出了门就打开去看。

柳轻菀一眼就看穿了他的花肠子:“我却不是要用这法子故弄玄虚。只是景水遥似是身负某种神通,能察觉他人计心。若是你提早谋划心念不正,恐被她堪破。”

“那你出歪主意,不也一样被她识破?”

柳轻菀笑道:“在潇湘楼,谁能对我施展探查法门?”

“行……”宁尘强行按下了心中的好奇劲儿。

柳轻菀交代了宁尘秘门所在之处,又将一幅妖墟布局图摆出来,叫他用神识印在了心中。

宁尘不禁咂舌,自己盗取庚金剑听起来功劳不小,可真正的大头儿都是潇湘楼自己办得的。

且不说如何探得密钥被铸成庚金剑一事,单讲这皇寂宗腹地秘境的地图,就不是轻易能弄到手的。

宁尘在脑海中把地图过了一遍,睁开眼问柳轻菀:“楼主,我们刨人祖坟,要是被人发现,来找咱的麻烦咋办?”

“我自有分寸,总不会拿你背锅就是了。宁尘,要与五宗法盟作对,没有根基可是万万不行的。若你和苏血翎一同归于潇湘楼,很多事也都好办的多了。我一不催你二不逼你,话说给你了,你好好过过心吧。”

宁尘沉声应是,摆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暗中却不禁哼了一声。

潇湘楼探查消息的本事的确令宁尘心服,可他手掌偌大一个离尘谷,怎么都不不至于真的委身柳轻菀被她使唤,倒是找机会吃下潇湘楼归为己用还差不多。

只不过这念头也是八竿子戳枣尽掉些有的没的,如今还是得先把眼么前的事儿搞定。

收拾停当,宁尘跟着柳轻菀重新回到前厅。厅中二人还算沉得住气,景水遥那晶莹剔透的眼睛往宁尘身上扫了一圈,不知在思忖什么。

方才柳轻菀不是说了么,这姑娘有堪人之能,指不定就在读自己心思是正是邪。

宁尘也不拦着,故意在脑海中勾画着如何将她扒个精光搂在怀里亵玩一番,只望试她一试。

但见景水遥面上不见半分波澜,宁尘便知,她就算能读,也知不了那般详细通透。

“该给的该嘱咐的都交代给十三了,你们二人随他办事就行。白忙活了这么多日子,可算让咱歇口气了。”

柳轻菀说着话,摇扇子便走。寒溟璃水宫二人还想行礼再谢,她人已没了踪影。

许长风转向宁尘:“十三兄,距离皇寂宗祭祖大典时日无多,我们还需快快上路。”

眼见宁尘被柳轻菀指了做带头的,许长风和景水遥的态度与先前比也是缓和多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想要潜入皇陵,先得在妖墟跋涉一番。那地方可不是逛大街,稍有差池可是要丢小命儿的。我列张单子,你们今天先把丹药物资备齐了再走。”

景水遥眉头一皱似是要反对,宁尘却已摸了纸笔自顾坐去桌边写了起来。许长风对她摇了摇头,两人终是没多说什么。

一刻的功夫,宁尘抖着清单从座位上站起来:“喏,这些东西白帝城的铺子里都能买到。这次直捅五宗法盟宗门的肚脐眼儿,东西得备齐活些,别差了漏了。”

景水遥接过单子:“你叫我们去采买,你去做什么?”

宁尘抄着手:“我自然有我的事做。”

女孩低头往清单上看了一看,不禁道:“这单子上的丹药……好像不少都是滋补气血、去腐生肌的伤药。我们这里也有类似功效的丹药备下,就不需买了吧?”

宁尘看了她半天,才开口问:“景姑娘,你跟人动过手吗?”

景水遥冷冷一扬眼:“在宗门时,宫主都是亲自和我……”

宁尘直接打断她的话,一点儿不带客气的:“许公子你呢?”

许长风见宁尘对景水遥说话不恭,很是暗自咬了咬牙,总算有些涵养没露在脸上:“十几年来,我斩杀越境妖修没有五十也有三十。”

“一个人?”

“宗门遣派巡察,同行至少七八人。”

“妖修一般几个?”

“我寒溟璃水宫在南疆守备森严,漏网之鱼一次超不过两三个。”

宁尘点点头:“一个是窝里纸上谈兵,一个是主场以多欺少……你们可知,这真刀真枪干起来,成就是成,败就是败,一线之隔,人头落地。给你服丹用药的机会就那么一瞬,我单子上那些丹药都是急催的药性,多蕴出两分真气就是生死之别。旁的我也不多说了,爱买不买。”

许长风原先就有点不爽他,如今让宁尘一句以多欺少说得脑门发热,脖子一梗就要发作,好在景水遥横手先把他拦了下来。

女孩脸上不见半分情绪:“就听你的。我们采买之后回来找你?”

“我得办点事儿,到西城鬼市头上找我就行。”

宁尘说完,动身就往外走,另两位也没闲着,三人一起出了潇湘楼各奔东西而去。

宁尘肚子里算盘珠打得噼里啪啦跟放鞭炮似的,嘿嘿乐着赶去了西城鬼市。

他还能有什么别的事,当然是去勾搭霍醉。

虽然刚刚分开一日,宁尘心里还怪想她的——毕竟折腾半天还没得手不是。

西城城根儿大街后巷划了一截,专门留给散修们方便买卖置换家伙什儿。

因为都是晚上开张,又多有心怀鬼胎蒙人的,所以才叫鬼市。

也赶上今天谈事起得早,现如今天光还没大亮,宁尘一溜小跑到了地方,逛鬼市的那些位散修稀稀拉拉还没散尽,约摸着霍醉应该也还没收摊。

宁尘一边走一边撒么,灵木魔石造的器皿、妖兽遗骸炼得法宝,东西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就是靠谱的不多。

在鬼市买卖的散修基本都是炼气筑基,熬了一夜下来已是哈欠连天,宁尘低头看货他们也懒得招呼,只抄着手发呆。

也就走了十几丈,宁尘一眼就瞥见了霍醉的身影。

她可真是占了个好地方,漫天荫的一棵大槐树,日晒不到雨淋不着,往后一靠便能舒舒服服打个盹儿。

霍醉坐在一个蒲团上,支着膝盖斜着身子,探了头去旁边,正与隔壁摊子的男修嘻嘻哈哈说着什么。

看见霍醉那风舞云飞的笑容,宁尘也不禁心情大好。

他悄没声蹭到霍醉地摊前,蹲下来装模作样去摆弄那些瓶瓶罐罐。

这一大堆酒器都还是他亲手帮忙收拾的,虽有封蕴酒中灵气不散的功效,却派不上什么别的用场,一夜下来也没买出几件。

他蹲那翻弄东西,霍醉眼睛都没转一下,只一个劲儿和旁边那男的叽叽喳喳。宁尘努力竖着耳朵去听,却啥都听不清。

“我说你也不看着点摊儿,我可把你瓶子搂走了啊!”

霍醉扭头看见是他,眼睛顿时一亮:“哎!你怎么来啦!”

旁边那男修看着还挺老成,应是在凝心期盘桓了几十年的寻常修士,他笑眯眯望着宁尘,拿胳膊往霍醉腰上一杵:“就是他?”

霍醉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又对宁尘道:“十三,这是老杨,我朋友。”

先前霍醉让何子霖帮忙把钱还给其他朋友时,宁尘就从她嘴里听过老杨的名儿。他和老杨连连拱手,互道了几声久仰。

老杨脸上堆着笑纹:“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十三兄弟,你可把咱家小霍迷坏了。”

霍醉找准他屁股就是一脚,笑骂道:“放什么大屁,滚一边去。”

宁尘知她说话向来还算文雅,这回却是不积一点口德,可见这老杨和她关系不浅。

有的男人,只要心仪女子身边有男的,立刻就想着法儿呲牙裂嘴背后吹阴风,就跟那狗护食儿一样。

宁尘可不是这一水儿,在他看来越是和对方相熟,那越是得多亲多近。

“杨兄也赏个脸,一起去喝杯醒神儿酒!”宁尘话说得热呼呼的。

老杨把手一摆:“诶——你们自去叙话,我凑什么热闹。霍醉,你摊儿撂着就行,待会儿我帮你收了。”

霍醉也是干脆,应了一声,拽着宁尘就走。

宁尘从后头瞥见她面颊稍稍有些红,心说方才虽看着她一副爽朗模样,原来老杨那句话还真是羞着她了。

霍醉这边胸口也是热的。

先前说是不叫宁尘招惹,可谁不是肉长的心。

宁尘虽顺了她意退而结友,可这一日下来,两人相处的情形在霍醉心头足转了十几遍,却不是说拦就能拦下来的。

照她原先所见,但凡纠缠她的男子吃了一记闭门羹,嘴上话说得再漂亮,一回头也跑没影了。

这一次,宁尘既无死缠烂打之意,又爽爽快快来寻她玩,可教霍醉心中欢喜了一下。

“来,咱在这坐会儿。”宁尘将霍醉带去一间小茶肆。这地方正在刚出鬼市口的街边,景水遥他们若是来了,一眼便能瞧见。

“这儿没酒喝哇。”霍醉嘟囔了一句。

“一大早喝酒,早晚喝成你师父那样老糊涂。”

“哈,糊涂不好吗?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我这还有事儿请你帮忙呢,帮完忙你再糊涂去。”

霍醉听了这话,嘴角一撇:“嘿,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殿。说吧,找我干嘛?”

“我要带人走一趟皇寂宗,你给我当个保镖。”

“我一个金丹,给你这灵觉期当保镖?你比那老鬼都糊涂,还说我呢……”

“当保镖是假,凤求凰是真——”宁尘故意拉着长腔,“也是别家托人情叫我忙这一回,却正好凑着了一位绝色佳人。此行两男一女,我给人挤在外面使不上力气,你也是姑娘家,有你帮忙从中寰转,我才好趁机亲近嘛。”

他这边滔滔不绝,霍醉这边直感觉胸口发闷,嗓子仿佛都给噎住了。

前夜里才刚刚叫他偷掉初吻去了,却这么快就见异思迁盯上别人,叫霍醉如何消解的开。

霍醉当时就想骂他一句朝三暮四拂袖而去,可终究是自己提出结友在先,如今又怎能挑宁尘的毛病?

她憋了一口气在肚子里忍了半天,这才勉强没露了怒意出来。

宁尘又不是二傻子,怎地还瞧不出霍醉心中置气?

他嘴上说得溜道,其实脊梁上同样冷得紧。

他这也是玩了一手大的,故意拿景水遥来勾霍醉的心绪。

他思忖,霍醉既然放出话来不叫自己招惹,自己若是继续痴缠不休,按霍醉那性子定然愈发厌烦,糟蹋了先前攒下的那点亲近。

可若是细水长流,这昼日颀长平淡如水的日子,流到最后恐怕就真变成好兄弟了。

趁着霍醉心中还有些旖旎思绪,宁尘下狠心使了一招围魏救赵。

人不都这样么,自己不吃也还没什么,可自己盆儿里的要叫别人吃了,性子再是豁达也难免生出三分占有之欲。

况且霍醉对他又不是一点意思没有,想要再行一步,那就得以退为进。

“哎,我说你倒是帮不帮啊。先前话说的那叫一个义薄云天,不会到这时候泄气儿了吧?”宁尘看霍醉不言语,便拿话激她。

霍醉也是个话重的姑娘,唾沫吐在地上都是一个钉儿,哪受得了他激将,只把心一横:“帮便帮了,可你要是想叫我偷偷使腌臜手段,我可不依。”

“好哇,还是小霍仗义!我这幸福大事可就靠你了。”

霍醉平定心绪,不免苦笑:“别把我说得跟保媒拉纤的一样!”

她毕竟胸怀豁亮,虽有刺扎在心上,一口气呼出来便权且不再纠结。

她认真向宁尘问了此行关要之处,宁尘也装作没有坏心思的模样,细细说了行程,只隐去柳轻菀的筹谋。

两人说了半晌的闲话,终于等到景水遥许长风姗姗来迟。

宁尘先前列的单子虽然不是诓人,但也埋了一层心思——东西是好东西,却是和性价比一点儿都不沾边。

他一来要看看两人财力,二来也是测一下他们行事是不是活络。

若是对丹药法宝有所钻研,单子上最贵的几样倒是能找出不少替代。

宁尘携霍醉一起迎在大街上,景水遥见到他们立刻加快了脚步。

霍醉远远看向景水遥,只见那姑娘从人群中穿来,轻如纸薄如丝,面色冷凉凉,双眸清如霜,当真是玲珑无暇一位玉人。

“果然倾国倾城,怪不得弄得你神魂颠倒。”霍醉抄着手在胸前,哼着气叹道。

宁尘扭脸看着霍醉:“我却觉得不如你好看。若是你回心转意,我才不去琢磨她嘞。”

霍醉心中猛跳两下,也分不清宁尘话中真假,不禁红了一片耳朵:“花心萝卜,嘴上抹油!”

宁尘呵呵一乐,朝那二人迎去:“东西都买齐了?”

大宗真传弟子行事,丹药由丹药堂仔细规划,法宝由灵宝堂尽心修缮,有这些专职堂口多方襄理,真传弟子只管一心修行,却不晓得自己省下了多少心力。

这一回还真让宁尘猜着了,两个人是照单全买,一点灵活机动都没有。

宁尘拿分神期神念去探两人的储物戒,神不知鬼不觉。

可他刚这么一扫,当时就愣了。

许长风戒指里东西算是备得齐,可灵石却只有可怜的十几枚。

景水遥戒指里更是寒酸,三样中品法宝,两瓶随身丹药,灵石竟一枚都不剩下。

这可不是装穷,他们在钱庄但凡还有积蓄,也不至于临上路了就只带这么点儿路费。

眼见许长风眉间黑云笼罩,还算是知道自己身陷财务危机。景水遥却风轻云淡,一副浑然不把钱财放在心上的模样。

霍醉她叶含山在钱上也算是捉襟见肘,可和景水遥一比简直算是土豪了。

宁尘也真是纳了闷了,景水遥怎么说都是寒溟璃水宫真传弟子,都灵觉期了,怎能就这么点家当?

回想柳轻菀先前所说果然不虚,这姑娘和寒溟璃水宫之间确实有些问题。

“买齐了。”景水遥淡淡应着,只一个劲将目光戳在旁边霍醉身上,“这位是?”

宁尘侧过身,朝霍醉一抬掌:“我特意找来帮忙的好友,身手了得。”

女孩扬起袖来抱拳拱手:“叶含山霍醉。”

景水遥也冷冷作揖,没有失了礼数。可没料到,许长风竟然铁了一张脸惊道:“霍醉?!叶含山孽畜?!”

他在那大呼小叫,霍醉却只笑道:“哈哈,正是在下。”

“十三!这叶含山孽畜乃是个淫女贱妇!此等大事,你也敢叫她来插一脚?!”

许长风气哼哼说着话,刚一转头,宁尘沙包大的拳头已经到眼前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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