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燕阵就要被杀个对穿,士气已有崩溃之兆,燕将顾不得维持阵势,下令两翼干着急的军士离阵,左翼绕前,右翼转后,从首尾两端包抄突击营。
燕将知道若是丢失阵地,回去也是个死,百般无奈之下打马上前亲自入阵。
主将奋勇,燕兵也齐力向前拼死阻拦。
‘斗转星移。’柔惜雪在韩归雁耳边一接,女将当即下令。
只见突击营将士五人结阵,各司其职,将燕兵攒刺的大枪挡开。
刚化解了燕兵的攻势,趁着他们收枪蓄力以待下一轮攒刺时,又听韩归雁道:‘寒星点点。’
每一个小阵里五般兵刃齐出,一瞬间真如寒星点点,去势神妙无方。
刃尖近前,却像忽然绽开的烟花,分刺五个不同的方位。
四周攒刺的燕兵猝不及防,只听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又是连排地倒下。
吴征哈哈大笑,剑阵居然收获奇效。
当初设想以高手成军,辅以战场号令与严密的军阵,必得一只强军,眼下看来还超过期望之外。
‘天川倒悬。’
‘不动明王。’
‘遮空蔽日。’
‘动如参商。’剑阵发动,突击营威力倍增,须臾间陆菲嫣已杀破燕阵。
吴征跟上,两人一左一右砍杀燕兵,候将士们穿阵而出。
待祝雅瞳领着倪妙筠,冷月玦,瞿羽湘也出了阵,二人又飞跃群雄,顺着山势向北领军而去。
燕将见跑了来敌,大吼鼓动士兵结队,打马从后急急赶来。
祝雅瞳忽然顿步,反身向燕将冲去。
沿江作战,骑军无从下手,夷丘城两岸的骑军本就少,这一支千人队均是步军,唯独燕将骑马。
祝雅瞳一冲,一跃,飞腿踢中燕将脉门击落长剑,在空中一个旋身砰地将燕将踢飞出去。
那燕将全身甲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鲜血哀嚎,眼见不活了。
祝雅瞳故意不一击毙命,更具震慑之效。
美妇踏在马鞍上矮身以长剑凌空一划地面。
马匹高大,祝雅瞳的剑尖虚空一划,剑芒到处,竟将地面划出条深痕来。
燕兵何曾见过这等神功,祝雅瞳冷冷一哼道:‘越此线者死!’一时肝胆俱裂,主将又已身亡,顿时齐齐发一声喊四散逃去。
杀散了一个千人队,北面三里处还有两队。
韩归雁目光一扫,挥剑向东一指道:‘东面进军!’
几名领兵的燕将见一个千人队居然拦不住些许二三百人,心中狐疑不定。
又见这伙人足下如飞,进军奇快,显是精兵。
这会儿来敌转头攻向大营,虽不明白大营稳若泰山他们要去干什么,也不能任由这伙精兵肆意妄为。
北面两位燕将互通了有无,一队向南压迫,一队则刺斜里杀来,与大营西面的守军包夹突击营。
韩归雁将令几乎一刻不停,突击营的行进有时极快,有时又缓了下来,似乎体力不支。
但一快一慢间,原本北面包抄的两支千人队越发分散。
刺斜里杀来的那一支几乎和大营西面守军汇合,威慑突击营两翼,南向压迫的那一支则呈夹攻包围之势。
‘向北,杀散他们!’窥得良机,韩归雁麾军转向,朝意图夹攻的千人队杀去。
突击营人少兵精,转向迅速,登时让东面严阵以待的燕军四个千人队扑了个空。
重甲除了部分守卫大营之外,大都调在沿江岸边,南下夹攻的千人队皆是刀枪步兵。
燕兵没了前方壁垒,仓促间又没站定阵型略显散乱。
陆菲嫣玉腿翻飞,凭虚御风般飘入敌阵。
大雪凄迷,美妇在刀枪剑影里穿梭,仙女下凡一样的潇洒曼妙。
突击营将士依法施为,尾随着陆菲嫣杀开的血路穿阵而过。
燕兵随后呐喊着赶来,却越追越远……
韩归雁领兵前行,秉承绝不恋战贪功,也倚仗机动灵活的优势绝不陷落包围圈的战略,依着悬崖向北进军。
‘他们的目标不是这里,是长阳囤!他们不要命不准备回去了?’坐镇大营的燕军安南将军伍东门终于明白胆大包天的突击营到底要干什么。
难怪南岸的盛兵忽然发了疯,拿人命填着也要渡江来攻击大营。
本来还以为是丘大将军守住浮桥头把他们逼得急了,原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即使盛兵攻营甚急,伍东门还是抹了把冷汗急急调兵遣将,连调四支千人队去围堵陷阵营,其中还有一支骑军,也是他手上仅有的一只骑军。
朔风呼号,伍东门一头大汗,忽然醒悟又道:‘且慢!骑军只紧逼,除非盛贼进攻长阳囤方可包抄围杀,绝不可半途追击迎敌!违将令者斩!’汗出得更多了,幸亏反应得快,否则千余骑兵去应付这伙武林高手,岂不是送马助力?
前方来报,突击营里高手众多,还有祝雅瞳与陆菲嫣,将士们抵挡不住。
伍东门想了又想,念及夜间丘大将军归来时便改了将令,面色还十分不善,大体是知道突击营的情况。
大将军既然身先士卒,一定下了决心,无论后面发生什么都不会撤回。
浮桥搭建未半,一旦功亏一篑,这一场大败也就可以预见,眼下也撤不回来!
伍东门咬了咬牙,暗骂这锅老子背了!
长阳囤守备严密,战壕处处,堡垒林立,想摸到储存粮草的囤心也没那么容易!
长阳囤距江岸七十余里,路程不短。
突击营一路连杀散了四个千人队,人人汗透全身,俱感疲惫。
韩归雁不时向后张望,难掩焦急之色。
马蹄声隆隆由远及近,韩归雁目光一亮,麾军向西面登上小山。
这一带离江岸已远,原本的悬崖峭壁全成了丘陵山包,倚仗之力大减。
到了这里就再无退路,只能一路向北。
疲惫已极的原地休整,又调配高手只待骑军杀来就去抢马,韩归雁也累得头晕目眩。
虽还未杀一人,女将在中军决策,同样极耗精力。
燕国骑军飞奔而来,却在三里开外就停了步,只来回逡巡。
韩归雁眨了眨凤目,大惊失色道:‘不好!立即行军!’燕将也不是泛泛之辈,没有心急火燎只顾救援,将令颁得甚是精细,已经看透了突击营眼下的难处。
骑军脚程快来得早,后头必然还有更多援兵正在赶来。
比起疲劳,韩归雁更怕被骑军牵制之后又遭团团围困,那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突击营必然全军覆没。
刚歇息了不到一炷香时分,虽恢复了些气力,依然人困马乏。
突击营将士咬着牙起身,只听韩归雁道:‘燕贼有大兵包抄,还不肯送马!我们只有抢在步军赶来之前拿下长阳囤,否则这一趟就徒劳无功……’韩归雁不敢说得更严重,咬着银牙道:‘将士们,唯有死战一途。’
‘诺!’
成败在此一举,突击营将士齐声怒吼。
吴征携着祝雅瞳与顾盼站在陆菲嫣身边,道:‘我们在,不用担心。长阳囤就算是龙潭虎穴也没什么了不起。’
陆菲嫣抹着香汗微微一笑道:‘还是我来打先锋。’
祝雅瞳指了指南面道:‘后面一兵一卒都上不来。’
没有什么比这三人发话更凝聚人心,将士们发一声喊,鼓起余勇使出吃奶的力气向北急行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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