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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待车队去得远了才急向于右峥道:“想尽一切办法知会兄弟们,不必等候,速速返回陷阵营。不对,不成,不成……不能去!我们先回山。”

做了个把月的山大王,不仅有吃有喝,还逮住机会又烧了一次运粮车队,身边还有三位娇娘陪伴,吴征简直快淡忘了艰辛。

听闻化整为零,各自为战的突击队另还烧了两把大火。

四趟车队烧下来,这一趟入侵燕国腹地功勋卓著,足以大大缓解韩家兄妹肩上的压力,也让战局有所改观。

想过去他那个[哥哥]燕皇正暴跳如雷,前军的将士也惶惶不可终日,自己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燕军孤军深入,难免有现下的困局,自己又何尝不是孤军深入?

来燕国不是游山玩水,也迟早会引来燕国的注意。

怪就怪自己嘴欠,取笑燕国高手凋零,总不成派大将军丘元焕亲自押送粮草。

不想一语成谶,于右峥与忘年僧证实了车队有诈,那么精心的布局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燕国现在能对付自己的除了丘元焕还有谁?

既然着手布置,来的也只能是这位燕国第一,也可能是天下第一的高手了。

几人不敢现身,等车队去得远了才从树林里猫着腰悄无声息地离去。

幸亏没有被冲昏头脑,行事时始终小心谨慎,方才若是稍微大意,个中危险不言而喻。

山间林木葱郁,矮矮的树桩显是被人新砍伐出一小块空地。

几架小帐篷就是临时的居所,虽看得出经过精心的打点,也仅是让山间的生活不至于太过清苦。

“掌门师兄,探查得如何了?”顾盼从帐篷里探出头来,兴高采烈地娇声道。

不知是兴奋于吴征归来,还是近来功绩连连,急于再建功一回。

“有危险了。”吴征在她发顶摸了摸,沉着脸想笑又笑不出来,席地而坐着思量道:“丘元焕来了……”

“什么?他怎么会来这里?”倪妙筠罕有地大惊失色,不可置信道。

“方才的车队有诈,是个钓鱼的鱼饵。车队里还有个人藏得很别扭。”吴征摇了摇头道:“他是绝顶高手,而且和我娘,我师傅他们不同,这人的霸气怎么都藏不住,只能是丘元焕。他没有藏在车厢里,八成是准备沿途观察。幸好我们躲得非常远。”

空地里很快聚集了四十来人,俱都静静地听着吴征所言。

要面对十二品高手,不是光靠逞强或是勇气便可以办到,人人都有些六神无主。

“是不是该想办法离开?”

“还有一百多名兄弟没来汇合,我不能丢下他们就走。”吴征摇了摇头道:“大家跟着我一起出来,就得一起回去。而且……一定有兄弟已经遭了毒手。”

“大人,这一趟出来,属下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当兵为国出力,吃粮饷,效死命,这是应有之义。大人是万金之躯,不可造次。”于右峥与伙伴们对视一眼,领头说道。

“我出道以来,临阵脱逃只有一回。那一回我抛下师门长辈走了……我不想再有第二次。而且,现在想走已经很难,很难。”吴征以树枝在泥地上画了个草图,道:“丘元焕不是草包,而且有他在,我们都不是对手,只要被追上就是死路一条。”

“大人,要怎么办您下令吧。属下绝无二话。”

“是啊大人,您下令吧,我们都跟着您干了!”

“倪监军!”吴征霍然起身,咬牙切齿道。

“在!”

“你与本大人瞪亮了眼,但有违令不尊者,不论亲疏皆按军法重罚。”

“是!”

“好。我们这样想走,走不了,也走不远。丘元焕之所以会在这里,全是因为我在这里。只要我现身,他就无暇他顾。所以,要走,我们去干票大的,等他盯上了我,你们就要走就简单了。我自己一人藏起来,丘元焕只要没开天眼也找不着我。”吴征呛地一声抽出昆吾剑道:“不少弟兄都还蒙在鼓里,不能置他们于不顾。丘元焕既然跟着押送的车队,我们就掉过头去,这一回不烧运粮车队,咱们去烧东郭县衙!于右峥,带着大伙儿回去陷阵营,听明白了吗?”

寿昌城之战已进行了足足三天三夜,春雨由黄豆大变成雨丝,又变成黄豆大,再到天色刚刚放晴。

三天三夜的春雨也洗刷不去这片土地的血腥气。

三天来,韩铁衣没能合上片刻的眼,至此目中已全是血丝。

城下的蒯博延也一样,就在箭雨覆盖之地拄剑于地站立着督战,就差亲冒矢石了。

但韩铁衣知道,他一定会的。

燕军像一群嗜血的疯兽,反反复复地冲击着百孔千疮的城墙,令整座寿昌城摇摇欲坠。

也几乎就在天色放晴的那一刻,蒯博延起身,踏步向前,抽剑,怒喝,足尖一点飞过三名燕军士兵跃上云梯,足下生风般向城头登去:“随本将登城,先登者赏金千两,封万户侯!”

主将率先,且在重赏之下,燕军齐齐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怒吼声。

谁都看得出盛军已经熬到了最后,战力上的差异让他们再也撑不下去了,蒯博延的参战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位冷酷,但勇猛异常,且身负绝顶武功的燕军主将,在最恰当的时机发出最凶残的呐喊声!

城头的滚石早已用完,羽箭在韩铁衣的指挥下瓢泼大雨般朝蒯博延射来:“杀了他,杀了他!”

蒯博延双足踏牢了云梯,手中长剑一旋水泼不进,羽箭全被挡在剑光之外。

神威凛凛力压全场,寿昌城内外数十万的大军,似乎唯他一人统领了天地:“韩铁衣,可敢与本将一战!”

果然是十二品高手!韩铁衣的心又揪了起来。

燕国的军士已彻底疯狂,嗷嗷狂叫着冲向城下,云梯像密林中的藤蔓一样搭上城头,攀登的军士就像藤蔓上的蚂蚁。

他们会涌上城头,将整座城池一同吞噬。

韩铁衣武功虽强也不是十二品高手的对手。

他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蒯博延安然登上城头,天神下凡般一个翻身立上城墙,剑指自己。

没有军士敢上去自寻死路。

高手只有高手才能对付,他们上去都是自寻死路,且死得毫无意义。

连箭雨都已不再朝蒯博延射去,这么近的距离下放箭,只会伤害同伴。

盛军大挫,燕军气势正盛之时,忽听一声好听,不慌不忙,优雅又不满的女音道:“你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可知死字怎么写?”

城头最高处的瓦顶站了一位白衣飘飘,手持长剑的女子。

没人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她什么时候登临绝顶。

且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只是这么简简单单地站着,身形却像足踏冰雪,从瓦顶一路滑下至屋顶边缘忽然顿住,居高临下地俯视蒯博延。

即使在杀声震天的战场,这绝美一幕下的绝美美妇仍吸引了无数目光,仿佛天降一位仙子落在城头。

“祝雅瞳!你果然在这里……”

“受死!”不待蒯博延说完,祝雅瞳也飘然落在女墙上,一剑平刺。

寿昌城岌岌可危,自己出现的一瞬间并不能吓退几近发疯的燕军,唯有尽快逼退甚至杀死蒯博延,才有反败为胜的可能。

两位绝顶高手踏着女墙,一边是深渊般的城墙,一边是无数军士生死搏杀,其惊心动魄之处,每一下都险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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