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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征目中厉芒大放步步紧逼,忽而停步又绕了半圈:“军中抗命!该当何罪?”

鬼知道什么罪?

真当这里是军营了。

杨修明心中腹诽!

目光中忽然现出的漫天辉煌让他大吃一惊。

吴征抽剑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这里是皇宫,没有圣上的旨意,又不是擅闯皇宫的贼人,谁敢杀人?

吴征敢!

反反复复考量的过程几乎没有偏差,现下正是光明正大诛杀杨修明的最佳时机。

千载难逢!

剑光如电闪,又如平地里起了一道惊雷,这一剑已是他毕生功力之凝聚,一往无前!

杨修明手无寸铁,只觉明亮的剑身折射出日光刺眼,目不能视物。

大骇之中一身精纯的功力也运到了极致,百忙间察觉左侧倒映的光芒较少,忙闭目扭腰向左侧着地一滚躲避剑影。

高手相争,一步失机便步步落于下风。

吴征完全不符合常理地动手,出剑亦准确计算过日光的角度,以有心算无心,一招便占据绝对上风。

,杨修明往左侧翻滚实是不利局面下的上上之选,他精修多年武功已跨到了八品门槛前,自知现下首先要避开的除了剑影之外还有日光。

以两人的位置而言,向左闪避后吴征再想折射日光,出剑的角度必然大受影响。

如此一来只需专心稳稳守住吴征初始疯狂的攻势,以他修为之深厚自能扳回劣势。

身上未曾传来剑刺入肉的剧痛,杨修明心中一松,最艰险的时刻依然渡过,不由心中大骂:好个奸猾的小鬼,此前忽然绕圈便打定了突袭的主意。

本公公今日不将你就地格杀,誓不为人!

思绪至此,脑中却忽然没来由地一晕,天旋地转,呼吸不畅……

吴征长剑落空,右腿跟上又是踢空。

在场的宫人也有高手,看着这一腿暗暗摇头:此子本已占据上风,若是施展身法如影随形还能再压制杨修明一段时间,这没来由的一腿毫无章法,不仅踢之不中,还让追击之势戛然而止,简直乱七八糟。

果然杨修明一滚之后站起,两人间距离拉开,吴征的优势不复存在。

以两人的修为差距,即使吴征兵刃在手也万万抵敌不住。

然而事实出人意料!

吴征长剑隐含风雷之声,一招“雷分雨落”逼得杨修明踉跄倒退,一声大喝左掌劈出,竟带着雷声大响,与大喝声不分先后想起,如晴空中起了一声平地惊雷!

杨修明本已东倒西歪混如酒醉,这声霹雳响仿佛在脑海中炸起,整个人浑浑噩噩五感俱失。

吴征长剑兜转划颈而过,血光四溅中飞起一颗斗大的人头。

浑身浴血的吴征慢慢回身,目光冷厉非凡犹如杀神一般,死盯朱婕妤一步步行来。

左掌从怀中摸出一面金牌,一卷黄锦沉声道:“本官奉圣命演阵,圣旨在此!御赐蟠龙金牌出入皇宫无忌,谁敢拦我?”

圣旨现身,八角园里登时呼啦啦跪倒一片。

朱婕妤面色苍白,她知道吴征在天和宫得了梁兴翰口谕,却不知吴征还有圣旨——这是一道密旨!

这一切都是针对她来的。

思量至此,不由心丧如死。

吴征从军器加上取下刑棍立于朱婕妤侧身道:“军法无情!朱巧青点卯不至当吃十军棍。本官亲自行刑以正军法,尔等当引以为戒!朱巧青,领刑!”

圣旨面前,朱婕妤再不敢违抗五体投地。

吴征冷笑一声,让你他妈的抽我耳光。

噼里啪啦的肉响与惨呼声不断,转眼九棍已过。

原本军法里这军棍下去专打屁股,若是有心连屁股都能打烂,要一条命不难。

但这位好歹是婕妤娘娘,吴征下手留有分寸,屁股是不敢打的——那是圣上私藏享用的地方,九棍全落在腿上,伤筋动骨没有,一片俱是青紫自然免不了。

“念在初犯,本官手下容情不曾取你性命,仅此一回下不为例。”话毕才落下最后一棍。

刻意留了一下纯粹是蔫儿坏,要朱婕妤多疼一阵。

她挨过九棍本就痛不欲生,刚缓过一口气又挨一下,这一棍当真是痛彻心扉直入神魂……

吴征扔下军棍道:“今日到此为止,诸军听令:明日辰时点卯再行操演!”

一行人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生怕惹怒吴征讨来一顿好打。

唯有那位春公公微微偏头偷眼瞧瞄,正与吴征目光对上,只见大发官威的“八品大员”朝他眨眨眼,似是在感谢通报朱婕妤行程之恩。

吴征心情大好,杨修明已死,死因全由朱婕妤一人背了。

至于婕妤娘娘的报复?

呵呵,不存在的,黑笔勾了名姓的人,吴征恰到好处地以军规为由打上一顿,自有人因势利导免除后患。

待吴征出了八角园,胡子敬才跳将起来跪在气息奄奄的朱婕妤面前,痛哭流涕道:“娘娘,我的好娘娘啊。吴征胆大妄为,当真是不得好死,老奴这就去唤太医来。”朱婕妤挨了重棍不好随意翻动,胡子敬在宫中许久见多识广,甚至也曾亲手处置过犯事的内侍与宫女,是个晓得事理的。

“不……不用……扶本宫去见圣上……快……快呀!”朱婕妤面如死灰,竟不顾钻心的剧痛挣扎欲起。

是夜宫中发生大事。

朱婕妤忍伤带痛候在天和宫口等待至夜,数度求见不得通传。

待入夜后散朝,圣上得知事情经过雷霆震怒,呵斥朱婕妤违抗圣命欲乱朝纲,即刻削除封号贬入冷宫……

第三日辰时未至,二百名演阵宫人俱已到齐,递补的一位更是胆战心惊,见了吴征冷峻的俊脸如见阎王一般。

人人不敢再自持身份,连徐经娥与木容华俱都独自站立等候。

一日操演令行禁止,吴征相当满意,估算一日可抵三日之功。

心中亦复感慨:雁儿的练兵之法当真了得,按她所言循序渐进,不出二十日便能让军阵完备。

在吴征操演的日子里,成都城里并不太平。

自朱巧青被贬之后,右散骑常侍朱宏才亦被摘去官帽贬为庶民,理由是玩忽职守,对京城遇袭之事负有重责。

自此也拉开了大秦国清洗的序幕!

难能可贵的是,京城虽掀起风波却并无大乱,一切影响都被压制在可控范围之内。

对战备的影响自然是有的,却并未伤筋动骨。

大秦国选择了一条危险得如走钢丝一般却又中庸的办法解决危机与后患,国内的局势渐渐稳定。

朕的儿郎即将出关,排山倒海之势的压力反倒被他利用以团结上下一心,迅速安定后方?

燕皇得到信报之后也是皱眉摇头道:“霍永宁啊霍永宁,当真是大才。永宁这个名字倒没有起错。”随即洒然一笑将信报扔在一旁,提起朱笔在面前黄锦上签下大名,又盖上玉玺。

将圣旨与虎符一同交在丘元焕手中道:“原本计划一月出兵,朕猜测大秦也是如此预料的。不想半月便已兵员,战马,粮草俱已足备。丘将军,朕祝你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大秦与燕国交界处的壶,潼,五原三关之地,关门大开,燕国第一批六十万大军兵分三路进发凉州。

凉州刺史奚半楼早已坚壁清野,留给燕国一座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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