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令!”韩小姐低头在父亲脸颊吻了一口,捧着锦盒轻燕般翩然离去。
“咯哒咯哒……”一匹黑色骏马打破韩府门前的悄然安静,来人生的浓眉大眼,一帘燕须甚是威武雄壮。
大汉不待奔马停稳飞身而起,一身整齐的盔甲尚不及脱下便顺着韩府大门狂奔入内。
一众还在等待韩小姐回音的世家公子哥儿不由低声指指点点,都盼着这位青年将军日后成为自家大舅哥。
“爹!”破虏将军韩铁甲浓眉深锁,强忍着怒意道:“圣上的旨意您领了?”
“吧嗒!”韩破军座下结实的梨花木扶手竟被生生掰下一块来,老将军气息粗重:“还能抗旨不成?”
韩铁甲浑身筛糠般抖个不停:“你真要送小妹去西岭边屯?小妹……小妹这一生可就毁了!”
韩破军面沉如铁,鬓边银发几乎根根竖立,圆瞪虎目道:“她是你的妹妹,也是我的女儿!她不懂,难道你还能不懂?”
韩铁甲陡然颓丧,低头道:“爹,我去劝劝小妹。让她安心在家呆着做个世家小姐,莫要再去想什么戎马生涯。爹,我求求您。”顶天立地的大汉扑腾一声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晚了!”韩破军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几十岁,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道:“她现下应该已经溜出府中……”
韩铁甲猛然蹦起头也不回奔出厅堂,厚重的盔甲在他身上轻若无物。
然而刚出拐角,韩峰便阻在身前。
“韩峰!你敢拦我?”韩铁甲奔行不停,双拳陡然握紧暴起发难。
醋钵大小的拳头迎面挥来,拳风虎虎震得韩峰一身衣袍飞舞。
他不敢躲,更不敢直视大公子怒火滔天的双目,低头时两行泪光洒落……
拳头在他额前停下,韩峰哽咽道:“老爷下了令,谁敢阻挠小姐出府杀无赦!
血衣寒已经调动,老奴,老奴无能为力……大公子,老奴是看着小姐长大的,老奴也……也……”呜咽声起,历代服侍韩族的忠心家奴再也说不下去,泣不成声。
韩铁甲睚眦欲裂,猛喷出一口鲜血,山一般的身子仰天就倒……
“启禀老爷,小姐已出府去了。大公子急怒攻心并无大碍,老奴已安顿好。”
老管家尽量平和着心绪,做好一个下人的本分,只是脸上的悲愤之意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
“呼……”韩破军意兴阑珊:“照顾好甲儿,这一场风波……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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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小姐血染重甲,她不明白为何刚到西岭边屯的第二天,一切尚未熟悉,整军交接尚未完全就会变成这样;她不明白为何一日便可来回的援军三日未至;她不明白西边高原上正值冰融雪化时节,该忙着放牛牧马的番族为何此时来袭;她也不明白为何骠骑大将军处未曾有一点示警……
那是极善御马冲锋,凶狠无度的番人,足有两千余众。
其彪悍勇猛绝非军屯里毫无防备的八百驻军可以抵挡的。
借助低矮的屯墙,指挥一无所知的驻军,韩小姐足足支撑了三天三夜,直到如今屯墙再也支撑不住处处塌陷。
番人杀红了眼,他们同样不明白准备充分,人数一倍于对手,为何会被挡住三天三夜。
在终于攻陷了屯墙,杀得驻军不足百人时,他们损伤了一千八百人。
他们嗜血的眼珠子充满了杀意与疯狂,仅存的三百余人望向那位身骑白马的女将,更是掩饰不住贪婪的欲望。
几乎拼尽了一切,韩小姐身边仅剩八十余骑,人困马乏。
在血与火中抢出六百多手无寸铁的屯民哭天喊地奔跑。
眼前三百余狼一般的番人若是赶上,他们都将成为施虐残杀的对象……
韩小姐疲累地挥手一指:“你们护送屯民离开。余者随本都尉阻敌。”即便此刻目中布满了血丝,依然未减她半分威武英姿。
“都尉,您快走吧。”年轻的百夫长抹去额头的液珠,也分不清是汗还是血:“胡启替您挡着!”
“少废话!”韩小姐厉声呵斥:“怕死就给我滚!不怕死的跟我来!”
残军中又分出十骑护送屯民,余者如雁阵般张开,拱卫着一马当先,依然挺直着腰背,一对修长玉腿紧夹马腹的英武女将。
生命即将终结,胡启任不由自主地瞄向倩影。
这是血腥修罗场中最引人注目的身影,就像战场中即将香消玉殒却决然不退的女神,残酷而凄艳……
他紧随那匹神骏的白马拼死冲杀,以马刀与盾牌架开劈向都尉大人的武器,必要时,他会用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身体当做最后一道防护。
他真的这么做了!
驻军且战且退纷纷倒下,人数越来越少。
退至一座小山包下时终于被团团围困。
番人中手持一柄斩首大刀,天神一样的领头人瞅准空隙一刀劈下。
都尉大人正忙于躲闪两柄斩马刀,一杆毒蛇版的长枪,而她身边除了自己再没有一名军士。
胡启大吼一声扑了上去,斩首大刀破开重甲从背后划过,几乎连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劈碎。
“大人快跑!”胡启耗尽了全身气力,再也站不起来,这一声拼力呼喊连自己都听不见。
所幸落地时眼见那一刀未曾劈中目标,只将马头削断。
韩小姐双足发力从爱马背上跃起,落地时一个侧身翻滚躲开两杆着地攒刺的枪尖。
舞起两柄长鞭打烂面前两名番人的头颅,便足下发软再也站不起来。
软倒在地的女将娇喘着强行撑坐着上身,微蜷的修长双腿惊心动魄。
她的金盔已然不知去向,散落满头乌云秀发。
面前的番人只剩下十三人,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胜,韩小姐却明白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看到胜利的那一刻。
尤其是那名天神般的领军番人,他始终未出全力等的似乎就是刚才那一刀。
那是她全盛时期也未必敢硬拼的必杀一刀。
胜利者全军覆没,失败者却可以享用战利品!多么地讽刺!
扶老携幼的屯民尚未去远,那是最后的幸存者。
身为戍边都尉她还不能倒下,却再无一丝抵抗之力。
韩小姐惨然一笑,倚靠着背后的山石用仅剩的力气盘坐身体解开勒甲带,露出重重包裹的束胸。
这是身为女子最后的资本,必要时也可以成为致命的武器,来换取敌人的性命!
稀蜜般的肌肤光滑如温软黄玉,韩小姐拉开胸前蝴蝶结,平平的胸膛仿佛施了魔法般弹跳出一对浑圆硕乳。
她身上唯一的缺憾在这一瞬间不复存在,这具完美的玉体瞬间让周围已十分粗重的喘息变得更加急促。
两名番人低吼着扑上前来,这是难以抵御的诱惑,在厮杀过后的幸存者更加需要这样完美的少女作为犒赏。
他们身在空中忽然停顿,那天神般的领头番人捏住两人头颅一撞,红白色的浆液流了一地……
韩小姐脸色惨白死死咬着牙关,凝聚着最后一分气力!
无论接下来将发生怎样的惨事,她始终高昂着头颅不愿低头。
满是泥污的恶心大手掐住她天鹅般修长的脖颈一把提起,窒息的感觉传来,以色诱敌的拼力一击并未发生。
无论如何凝聚都无法提起一丝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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