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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真聪明,知道如何在男人面前装傻,让男人出风头。

戴若希又说:“尤利还给我说,一旦经济开放,资本就会进入那个国家,吃掉所有被货币化的东西。”

“那是当然的。”楚曦说:“所以像菲律宾、巴西、俄罗斯那样的国家,它积极融入全球化的结果,就是本国工业在竞争中死亡,同时国内自然资源被外国资本占有,当然,我们都知道,所谓外国资本,属于大君。”

“属于您。”凡如道:“一切血源之始祖。”

戴若希玩笑道:“看来自由市场经济有毒。”她的说法引得大家哈哈大笑,她又问:“所以当乌鸦告诉你们,中国愿意全面融入全球化的时候,你们以为他已经背叛了?”

楚曦看向凡如,他点了点头。

戴若希问:“当时你们有没有怀疑过他只是个蠢蛋?他或许只是想不通那些道理。”

“不可能的。”凡如说:“我在战场上会过他,他是不是蠢蛋我很清楚。”戴若希道:“我听到传言,说乌鸦患上了老年痴呆,只是时好时坏而已。”

“假的。”凡如说。

“但有人亲眼看见他发病,而且听说他长期不吸血,已经导致了大量身体病变。”

“那老狐狸装的,他等着你掉以轻心,再给你致命一击。”凡如摇摇头,接着讽刺地说:“那老疯子只会搞偷袭,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像个男人一样,一对一正面对决了。”

“兵者诡道,”楚曦说:“您没法否认他的方法很高效。”凡如点点头:“的确很高效。”

“所以大君是怎么看待乌鸦的行动的?你认为他是靠卖土地获得了资本吗?”

“如果卖点自然资源就能变出资本,那俄罗斯就不会被去工业化,巴西也不会有漫山遍野的贫民窟,没这么简单的。”

“这么说来你的看法和示巴相同,你们都认为他的目的,是创造负债?”凡如点点头:“是的,创造负债是他行动的关键。人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资源,一切的关键不在于获得钱,而在于调动人。中国人说土地财政的时候,总会认为那只是政府靠卖地来获取钱,好像这只是一个交易,但很多人意识不到,土地财政在向他们的社会创造信用。”

戴若希说:“乌鸦的行动非常可怕,他在中国社会制造过剩。先是商品和产能过剩,然后是资本过剩,现在银行贷款贷不出去,因为连钱都过剩了。”

“戴老师也认为过剩比不足更可怕吗?”

“是过剩制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而不是不足。”蔡长民喝醉了,在饭桌上大声嚷嚷起来,他坐在胡小飞身边,东一句,西一句,前后没有逻辑性,听得胡小飞越来越乱。

他想问程子晴,却发现身边坐的是古丽。

于是他向蔡长民问道:“你说乌鸦他到底做了什么呢?”

“土地财政,房地产!”

“你是说,他建议国家通过卖地来挣钱,然后投资了本国工业吗?”

“哪有这么简单?”蔡长民的舌头已经捋不顺了:“债务,你需要创造债务,记得资产负债表吗?你需要创造债务才能创造资产!不然你只是在交换资产。记得巴西吗?它大部分耕地都卖给凡如了,它有啥工业,只有几个组装厂。”债务,胡小飞想了想他说的债务到底是什么。

他向古丽问:“他说的债务是……?”

“我也不懂啊。”古丽摇摇头。

程子晴说:“他应该是想说,乌鸦通过货币乘数效应在制造新增货币,这些货币本质上就是债务。”

听到她说这些,老李有些惊讶,他随手给她夹了一只虾,程子晴谢谢他,然后对胡小飞说:“你想一下,如果全国只有一家银行,这家银行的总存款是一块钱,你说它能贷出去多少款?”

“呃……能贷出去一块钱吗?不行吧?八毛?五毛?”

“无限多,很明显是无限多好吧。”程子晴不客气地说。

“无限多❤!”胡小飞惊讶道:“为什么呢?”

“因为钱又存回去了啊,我说了,假设全国只有一家银行,一家。”程子晴一边吃虾一边说:“只有一家银行的话,他贷了款也只能存回去不是吗?把全国唯一的一块钱带在身上很危险啊。”

“所以银行会发现自己账上又有了一块钱的存款?”

“是啊。”

“它就又能贷一块钱出去?”

“对啊。”

“这样循环往复就能贷出去无限多?”

“就是这么回事。”

“那银行不是在凭空变钱吗?而且它还是商业银行,不是央行!”

“是的。”胡重山和易韵竹向老李敬酒,胡小飞也站起来,和他们一起敬,但满脑子都在想程子晴说的话。

坐下之后他立刻问程子晴:“真实的世界也是这样的吗?”

“差不多,但真实的世界有存款准备金。”

“存款准备金?喔,我有印象。”好像初中政治课教过这个,但考试不考。

程子晴说:“就是说钱每次被存进银行的时候,会被收走一部分押着不准动,所以它每次被存回去,都会变少,也就不能无限变多了。”

“那在这种情况下,每一块钱的真实存款,能产生多少贷款?”

“五到八块。”

“那就是五到八倍❤!银行每有一个亿,就能贷出去八个亿的款?”

“是啊,我还以为只有我不懂这些呢。”

胡小飞猛然意识到,这种现象就像魔法一样,在变钱出来。

他自言自语:“乌鸦用这种办法扩张了全社会的资产负债表。”古丽不解地看着他,程子晴说:“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凭空变出资本,然后用这些资本,完成了对工业和配套的投资。”

“这笔钱到底有多大?”

“地方财政收入的一半。”程子晴脱口而出。

“什么?不可能,你怎么算的?”

“用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加上房地产五税,再用这个合计值,除以广义的地方财政收入。”

“数据是哪里来的。”

“数据是财政部国库司发布的,在财政部网站能查到。”程子晴继续说:“在2010年,土地财政占地方财政收入的比重大概是百分之61。2,2022年是46。3,这十几年来,平均差不多是百分之五十 。”

胡小飞道:“但不管怎样,这些钱都用来创造公共产品了对吧?它们建成了公路、公园、地铁、水电气,这些公共产品外溢出来的价值就是地价,对吧?”

“不可能的!”程子晴说。

“为什么?”

“土地是投资品啊,你想想,乌鸦构建土地财政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创造信用,产生融资。”

“就是呀,这不就决定了土地的投资品属性吗?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投资品就是用来炒的,房炒不住。全国每个人拥有的平均住房面积有四十多平方米,每两个人就该拥有一套九十平的房子,可我在跟默党接触之前,和八个人一起住在一间卧室里,那就是我唯一的住处,其他的空间到底到哪里去了?它们被空置着,因为它们是用来产生信用的。蔡长民,是这样吗?”

“啊?”蔡长民醉得厉害,刚才几乎睡着了,他惊醒过来,问:“什么?”古丽咯咯咯地笑,声音又脆又甜,她给胡小飞夹鱼肉,催促他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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