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邪气的压力,已经濒临宗主麟漓沐散发的威压,且怨气骇人,到底是什么人,能悄无声息将此邪器带入进后山,直到爆发后,才惹人察觉?
“明儿……,你可千万,别闯进那里啊。”
苏尘轻念了一声,苍老双手一翻一转,将灵符发送至扶摇仙门求援后,持剑朝着那处最危险的地方踏空飞去。
“哈,哈,哈,噗,啊咳咳咳咳,咳。”
从困境中脱险的林明双手捂着肚子,踉踉跄跄朝着前方奔走,不知道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被一根树桩绊倒,吃了一嘴的泥,他才停下步伐,极为无力的软倒在地上,本就还带着学籍的脸颊被二次刮蹭,惨烈得完全看不出原来干净清秀的模样。
“这次……我……咳咳咳咳……”
在地上躺了许久,林明从口袋拿出一只圆润平整的银簪紧紧捏在手中,想要从其中获得那份唯有母亲所能给予的安全感。
“我如果能回去……以后一定好好听您的话……,都是……麟雪,是他……是他要带我出来的……,不过……不要怪他,是明儿想要找花给你的。”
“您教的那些保护方法都很有用,我跑得很快,那个坏人差点追不上了。不过……那个坏人说得对,我……背地里还是不够勤加修炼,成了阿嬷和您的累赘,如果真的和青姨说的那样……有轮回的话……我还想当您的孩子……”
起先,少年还只是不停颤栗,喘气,可随着时间流逝,他的情绪再难控制得住,最后放声大哭,他的五感不知道为何失灵了,完全听不到,闻不到甚至感觉不到周围物体的存在。
上天无情,先是剥夺了他的视力,又是门内那些风言风语,为了不让母亲伤心担忧,他都忍了,可现在,连这最后一点能够接触世界的东西都要剥夺,他很疑惑,也很难过,明明自己什么都没错,凭什么要受到那些人的排挤。
他看不见,却能清楚感受到,那些人的语气,视线有多么令人厌恶。
天将降大任于是人,可他想不明白,这究竟是何等重任,要让还只是孩子的自己来承担。
凄厉哭声在山林间缭绕,男孩哭得很伤心,也很长久,忘我,像是被世界抛弃之人,要把心中的所有委屈都一通发泄而出,以至于下起了雨,他也躺在地上不管不顾。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明感觉大脑一片空白,如大梦初醒,脸上带着几分茫然,原先失去的五感莫名其妙又回来了,是错觉吗?
他伸手摸了摸周围,想要触碰到那熟悉的木床与有些粗糙,却手感很好衣裙,可惜,无论再怎么摸,身边依旧只有硌得手发疼的石子,以及……一根手指?
林明一惊,眉头微皱,下意识的继续向上摸索,想证明是一根数值,可当触碰到一双湿热粘稠的大手时他立马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极力想要站起身逃跑,可已经完全透支的灵力与精神无法再令其做出任何行动。
尝试了几下仍然无果,林明意味深长地叹了口气,心中已然认命,几息过后感觉对方仍然没有反应,忍不住小声开口问:“你……是谁?你是……宗门里的人吗?”
从触感上来说,那双手绝对是一个男人的,而且听呼吸声有些浑浊,应该还带了面具,和刚刚追杀自己的或许不是同一个人,
“咳咳咳咳,该死,那个老东西……死了几百年了,怨气还那么重,咳咳咳……简直……太棒了,要不是今日突生变故,麟漓沐不在我非屠杀她门下弟子助助兴不可。咳咳咳咳,这鬼剑……还真难认主,咳咳咳,差点,死在它手上。”
听到他的回答与自己的问题豪无联系,林明警惕的把身体往外挪了一些,虽然不确定是谁,不过从虚弱得有气无力的声音上可以判断,绝对不是刚才追杀自己的人。
“小子,你是麟水门的弟子吧?”当林明还在思索对方身份时,那名男子却率先开口问道,语气平淡,听着却令人有些压抑。
“不不不,我不是,你搞错了,我……”
林明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被人掐着脖子,一点点往上提,脸上稍有愈合的伤疤再次崩裂,血很快就顺着脖子将泥泞白衣给再次染红,他梗着声想要解释,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男子冷笑了一声,提着鲜血直流的男孩朝着前方行走几步,便用力捏开他死死握拳的右手:“本座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弟子,鬼剑需要吞噬一个人的血肉来祭器,刚好,你最合适。”
话毕,还没等林明做出反应,男子就用力握着他的手,朝着前方抓去。
林明咬牙,扭动着拼死抵抗,可还是孩童,又早已精疲力尽的他完全比不过一个强过自己数倍的人,男子极为不悦的啧了一声,手掌把脖子掐得更紧,几乎要令他喘不过气。
“自己握住,不然,我会让你死得很惨,同时,我也会让你师兄弟们一起给你陪葬。”男子冷声说道,握着男孩手的力道更大了几分,像是要把他的骨头给直接掰成碎块。
“啊!你……答应我!不要去……伤害我的师兄师弟们,我就……”
“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不过是只死虫子,我数三声,不自己握,就等着看到我怎么一刀一刀刮下你同门师兄弟的皮肉。”男人冷厉声音绝无半点玩笑成分。
对待年纪尚小的自己都如此狠毒,林明完全不怀疑他话语的真实性,内心害怕之余,更多的却是纠结。
母亲说过,每个人无论生与死都是有价值,父亲的死是,门中师兄弟的生也是,在刚才被追杀时,自己本来以接受死亡,却在阴差阳错中再次逃脱,没成想只是落入到新的虎口之中。
上天还真是开了个,比青姨和阿嬷费劲心力搜刮来的一些暖心故事还要更加无聊的玩笑。
如果不握,自己或许不一定会死,但他肯定会去把母亲的家宗门弄得血流成河,他虽然不喜欢宗门里的人,但母亲或许喜欢,因此,他不能冒这个险,去赌宗门里有人能够钳制。
可……如果握了的话,以后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母亲了?
都说母亲厉害,漂亮,可自己到现在还不知道被阿嬷和青姨夸夸其谈,令苏爷爷虚心称臣,全九州最厉害,最漂亮的仙子,究竟是什么模样。
“我握。”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颤着双手握着前方名为“鬼剑”的物体,随即昂起脖颈,静静等待死亡的降临。
被握住的的鬼剑血光大绽,股股怪异灵力如附骨之蛆,疾速从手臂延伸至少年全身,贪婪从脸上伤口中,汲取掠夺新鲜血液,只能肌肤肉眼可见开始干枯,突突跳动,仿佛有无数只虫子将要冲破束缚,一同吞噬少年骨肉。
男人冷哼了一声,役使黝黑怨气将其包裹,悬于半空,静静等待着一出好戏上演
一息,两息,时间在二人有些急促的呼吸中转瞬即逝,被持握住的鬼剑通体泛着血色光芒,与血色长空相呼应,恐怖血雾收到牵引,如抓捕猎物的大手,渐渐从天上伸向男孩位置,将其吞没,不出意外,他的下场只会比方才黑袍男子还要惨上百倍。
站在旁边的男子露出冷笑,眯眼欣赏,平生最惬意的事莫过如此。
但,他,笑容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戛然而止,那团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血雾刚触碰到男孩便被一道耀眼淡绿色光芒给驱散,鬼剑悬停在空中,血光已被生机勃勃的翠绿所取代,就连用来隔绝外界的黝黑怨气也烟消云散,原先吸收的灵力与血液,都加倍反哺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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