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看见她，我就感觉到放松，安心，想躺在她的怀里，把自己的一切完全托付给她。
就好像……我还在怀念被她用操偶线控制住、被她用我不敢想象的方式玩弄的感觉……
在我愣神的时候，金发少女的洋裙底下飞出了一个可爱的大头人偶，捡起了落在地上的物件。
“制式光剑。你是白环的神秘专家？”
“我进入过白环行动基地。”我下意识如实回答。
“在哪里？”
“末日幻境。”
她把制式光剑塞回我的口袋，关闭电话亭的门，与我一同挤在里面。我的双腿又软又麻，稍一挪动，身体就软下去，不自觉地靠在她的身上。
洋服之下的身体像木头一样坚硬。
金发少女的手掌按在那个扭曲的五角星上。什么都没发生。她转身再次打开门，门外是一个圆形的大厅。
白环行动基地——我瞬间反应过来。
一切都和我在末日幻境里所见到的一样。
看到那白色甲壳质感的墙壁，看到大厅中央那块铺着红色地毯的圆形高台，我感受到一种梦境进入现实的激动。
“以前，我被叫做糸小姐。”金发少女说着，向前走去，“跟紧点，这里的现实不太稳定。”
“糸小姐？”我赶紧跟在她的后面：“现实不稳定？”
“这里有一半的现实消失了，稳定锚也有故障。”糸小姐说道，“盯着墙壁看看，别看太久。”
我盯着墙壁，忽然，像是电视信号故障一样，墙壁上出现了许多扭曲的毛刺。
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己正走在空无一人的山洞里，空气中满是流着血的黑色眼睛。
我赶紧撇开视线，又重新看到了白环行动基地。而我不知为何出现在了糸小姐的前面。
“不只是空间扭曲，而且时不时会出现不可预知的神秘现象。”糸小姐解释道，“不过，烈度很低，不用太担心。”
“是因为……另一半现实被末日幻境吞没了？”我尝试着问。
“你在末日幻境看到的白环行动基地是什么样？”
“和这里一样。”我如实回答。
“那多半就是如此。”糸小姐说。
糸小姐带我走到一扇门前，推开。里面是一个标准的白环房间，只不过，墙壁中镶嵌着展柜，里面堆满了透明的圆柱形容器。
每一个容器中都装满了淡黄色的溶液，浸泡着一颗大脑。
“这是我的工作室，比外面安全点，但没好多少。”
几个拳头大的大头人偶从她的裙子底下飞出来，这些大头人偶就像是二头身版本的迷你糸小姐，脑袋圆圆的，穿着和她一样的洋装，嘴巴是可爱的米字形。
人偶们搬出两把椅子，还帮她把书桌上的物件扫到一旁，只留下一罐脑子。
糸小姐坐下去，打开盖子，用纤细的手指拨弄着淡黄色溶液里的人类大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法像在逗猫。
我在她的对面坐下，双腿不自觉地并拢，想象着她手中的缸中之脑此时是什么感受。
“你会把我也放进去吗？”我不禁问。
“可以，取脑手术很简单。”金发少女操纵人偶端来了一个空容器，“你需要准备一下吗？处理一些遗愿？”
“我……只是问问。请别把我的大脑取出来。”
糸小姐把容器收回去，手指再次玩弄起溶液里的大脑。
“真遗憾。不过你如果受够了，或者快死了，可以考虑把脑子给我收藏。但至少记得告诉我你的名字。”
“失礼了。”我才反应过来，“我叫神奈琳，高中生。”
“假名？代号？别的语言的音译？还是说你是异世界人？”
“什么？”我不理解为什么她突然这么问。
“这个世界上有‘神奈川’、‘神田’……但没有‘神奈’这个姓。”
“可我就姓‘神奈’。”我说。
“好的，神奈，欢迎来到白环七丘支部遗址——所有人都死了或者疯了后死了。现在只有我。”
这之后，我和糸小姐聊了很多。她看上去冷酷又疯癫，但我感觉她不是个坏人。或许是因为她是白环的人，我总想要信任她。
我向她讲述了自己在末日幻境中的经历，讲述了我摆脱梦魇与朝仓和的故事。
我像是个憋了太久太久的孩子，想对她倾诉出一切。
但我终究保持住一些理智，带有对糸小姐的愧疚，保留了一些内容，尽量没有表现出我自己的特别之处。
“很厉害。”她评价道。
“真的像那个梦魇所说的一样吗？1999年世界末日，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都成为了泡沫……”我问道。
“世界末日是真实的。”糸小姐就像在聊天气一样平静的说道，“1999年七月，对末日真理最终决战，白环完败。决战中，末日钟被敲响，这个世界正式开始末日进程。”
“末日钟？”
“一个虚构的神秘概念，但又实际存在。末日前进的时候，它会响起。至今敲响过十次，敲响十二次后，这个破烂的世界会迎来彻底的终焉。”金发少女解释道，“一点残骸也不剩下。”
“不能逆转吗？或者停止它。”
“草会枯萎，花会凋零，世界会末日，这一天总会到的。世界会死亡，和世界上存在死亡一样，不值得大惊小怪。”糸小姐化用末日真理的箴言，随后话锋一转，“不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类都变成了泡沫’是一个观点，而非事实。末日前就有泡沫这个说法，用来指代占据人类百分之九十九的芸芸众生。末日后，他们只不过是更加缺少存在感了。”
“所以他们还活着？”
“也许，也或许他们从没有活过，取决于你的定义。在末日前，白环做过研究：大约有百分之一的人拥有连续的意识，即使是睡眠前后，也可以确定是同一个意识住在他的躯体中。另外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经过睡眠，体内的意识就会被替换掉。这百分之九十九就是所谓的泡沫。末日后，泡沫的体内只有在被人观测时才会出现意识。可这只是意识的持续时间缩短，本质依然和末日前一样。你觉得他们还活着吗？”
“我……”
我不知道。我下意识想否定，可又觉得至少在有意识的时候他们是活着的。而且，无论如何，我总希望自己能够肯定泡沫的生命。
“这只是白环的主流解释罢了。”金发少女说道，“你如果感兴趣，可以去看互助会的网站。它类似维基百科，但还有一个附带的论坛。”
互助会，全称是“最后幸存者互助协会”。
一个致力于找到发现异常的人类，并引导他们加入互助会的松散互联网神秘组织。
或者说，更像是普及世界现状知识的民间慈善团体。
末日之后，神秘事件频发。
越来越多的人类意识到世界的异常，于是自发成立了互助协会。
但他们不会去向不知情的人宣传。
因为，知道的越多，反而越容易被卷进危险的神秘事件之中。
“这正是我需要的。”我低头向糸小姐道谢，“我还有些想要求助的事情……有没有办法，在不成为牝的前提下，变强？”
“有，但你现在该离开了，你的现实正在开始波动。”金发少女指着我的胸口说，“明天中午以后，你还可以在这里见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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