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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诗循着苏州方向一路追寻,日前听人说有看见画中少年和一貌美姑娘结伴而行在官道之上。

之后她便一路追到此处,还憋着一肚子醋意。

早知道就不该心软依他,这才多久就和姑娘家混到一起,还结伴而行?

难怪臭小子不回家!

沿着官道飞奔了快两日,直到方才余光瞥见山顶的房子她才停下脚步。

她想着自家孩儿温柔体贴,不会让姑娘家寒夜赶路,若她再追恐怕超了他们。

于是也上了山欲进入休息。

上来了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庙,她有些哭笑不得,活得好好的却被人这么供奉,这感觉着实怪异。

早在门外十丈她就感受到里面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正当她欲敲门而入时,一种异样的她也说不出的感觉涌入心头,接着左眼皮狂跳不止。

到了她这种境界,很少有这样情绪不受控的时候,当然涉及爱儿除外。

自他出生后,自己眼皮跳过三次。

头两次是父母亡故和爱儿被掳之前,跳的都是右眼,事后都证明确是右眼跳灾。

这一次跳的是左眼,莫非……

想到那种可能,哪里顾得上敲门,玉手轻推,门便开了。

意外的是庙中并未传来惊呼声,她压抑上前着一探究竟的荒谬想法盘膝坐落,还顺手关了门。

宁馨月本来震惊于来人这一手隔空御物的手段,但好事被搅黄的少女气在头上。

顾不上来人盖世神通,她冷喝道:“阁下家里没大人教吗?见门是关的也不懂敲?就这么闯入,若内中是衣不蔽体之人当如何?”

几时敢有人这么跟清诗仙子说话?

甚至还带编排她的父母。

若是从前,就算是不知者不罪,就算是她失礼在前,也少不了两个大耳光替少女的爹娘教育她。

但是自从为人母,她的性子改了太多,更加懂得易地而处的感受。

若她是少女,居所无端被人闯入,恐怕反应不会比她小,甚至过之。

况且自己掩头盖面,现在又是月黑风高,这姑娘定时把身材高挑的自己当成了男子。

想通此节,她放下教训的念头,转而淡漠道:“是我失礼不假,可姑娘家家的说话也该积些口德。迎面便编排人家爹娘又是你家大人教的了?”

“你……”

被人当做晚辈教育,少女心里不悦,但也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指着对方的玉手被气得有些颤抖。

羞怒的少女还在惊讶来人是个女子,而风胜雪此刻心中却掀起了万丈波涛。

他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万里山川路远,人海茫茫之中,娘亲居然出现在此!

他不敢出口相认,他好怕只是有人声音和母亲一样,好怕只是一场幻梦。

他情绪的激烈波动躲不过洛清诗的敏锐。

就在她开口说话那时起,她便刻意关注着黑暗中的另一人。

万幸或者是果然,她察觉到自己一开口后,他瞬间变化的情绪。

无需质疑,再无犹豫,洛清诗忍住眼眶中的酸涩,柔声道:“胜雪,你怎么不回家?”

“胜雪你怎么不回家!”八个字如万里晴空中降下的惊雷,劈在风胜雪的心尖上。一点都不痛,只是很酸,眼眶很酸。

风胜雪几乎是从草铺上飞到母亲身边的,他一个鲤鱼打挺起身触到房梁,又借力一荡便站在了母亲身前。

洛清诗看着泫然欲泣的爱儿,顾不得少女在侧,紧紧将他拥入怀中,为的是那份思念,以及不想让他看见的泪水。

风胜雪对于曾经日以为常拥抱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但还是本能地把双手也圈在母亲的后背。

他没她高,只能把脸挨在母亲的脖子上。

眼皮底下,借着屋顶孔洞渗入的微光能看到母亲那雪白的颈弯。

一丝似檀似麝的味道钻进他的嗅觉,这是他闻了十数年的母亲所特有的体香。

然而就是这股再熟悉不过的体香,今天却令他在这个时候有些躁动不安。

已经明了男女之事的他轻轻地把身体向后靠了靠。

洛清诗似乎也感觉到了爱儿的不安,但她却没往深处想,还当他是害怕一切只是梦境,以为他有些患得患失呢。

风胜雪沉溺在母亲春水般的温柔中,无言无语。

不愿离开,也不敢离开。

哪怕依偎着的柔软和嗅着的清香无比真实,他还是怕这只是一场幻梦,松开就会梦醒。

洛清诗心中所惧亦不弱于爱儿,她越箍越紧,似要将怀中人儿揉进自己骨血中一般。

但那里随着母亲蟒蛇般的缠绕越来越靠近她,几乎就要碰到她的玉腿。

在外游历半年,已不是当初懵懂少年,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虽然内心恼怒于对母亲的大不敬,恨不得给自己两刀,但阳具却硬得很诚实。

无奈只得轻拍母亲玉臂,示意她松开。

“胜雪,娘亲是不是弄痛你了?”

不舍的松开双臂,玉手捧住爱儿羞红的小脸,洛清诗既关切,又自责。她以为是自己将他抱得太紧,害他喘不上气。

“没……没有,一点都不痛。只是旁边有人看着呢。”

细弱蚊蝇的声音闯入洛清诗的耳朵,被她捧住的那颗小脑袋此刻倔强的不愿抬起,像是较劲一般往下使力。

任她如何聪慧,也想不到爱儿因何这般扭捏作态。只当真是因为有外人在场,他不好意思和母亲太过亲密。

对此她有些不忿,莫非和自己亲昵见不得人吗?转念一想又觉得并非是母子间的温情见不得人,而是独属于彼此之间的美好不该被外人掺和。

于是她便释怀了,心中点点委屈烟消云散。

“别躲着娘,让我看看你的脸。”

洛清诗温柔又霸道将爱儿拉扯到窗边,借着月光,母子二人四目相对。

风胜雪眼中是母亲依旧绝世的仙颜,但萎靡的神色和清丽面颊上来不及擦拭的风尘则是美玉上的瑕疵。

母亲素来爱结,怎惹得一身尘埃?功力浩瀚如海的她为何萎靡不振?脸上的憔悴又是为何?这一路到底……

风胜雪知道任他如何想象,也揣度不出母亲这一路所经历的十分之一。

他抽噎道:“娘……娘亲,人海茫茫,您是如何寻来?这……这……这……”

玉手轻拍爱儿后背,一如他尚在襁褓时哄睡那般:“因为娘亲和胜雪母子连心啊!你走了,娘亲的心自然也跟着你一起离开了。我的心跟过去了,我自然也是要跟过来的。”

母子连心,最温情的告白却如最锋锐的尖刀插在风胜雪的心口。

强烈歉疚之下,不再有意气风发的少年侠客,只有做错事情的孩子。

他猛地跪下以头抢地,大有不碎头颅不罢休的气势。

但慈母在侧,怎容他伤害自己?洛清诗一只玉手搭上爱儿肩头,他便动弹不得。

母子连心,爱儿的情绪亦反馈给洛清诗,她有千言万语想要安慰,最终化作一句:“痴儿……”

母亲的眼帘就好似暴雨天堤坝下愈来愈高的水线,随时都有决堤的可能。

风胜雪看在眼里,心中压抑不住的情感如山洪爆发宣泄出来。

他跪行到母亲身下,搂住她的玉腿嚎啕大哭。

泪水划出绵长的水线,倾吐着半年来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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